姜秋云解释:“张老师,您放心,我织毛衣的时候,想的是今天语文又学了什么,我觉得比起死看书,更有效果。”
姜秋云说话,扫了与她并排,但是隔了一个位置的朱小雨。
朱小雨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回到宿舍后,姜秋云还没说什么,李艳红这个爆皮气就放话了,“是谁把秋云织毛衣的事告诉张老师的?一个宿舍的,有必要使这些手段吗?”
室友们一个个摇头,只有朱小雨拿了一本书看得很沉浸,仿佛没听到李艳红说什么。
姜秋云直接点名:“朱小雨,关于我织毛衣的事,是你跟张老师说的吗?”
朱小雨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同学聊天呢,没想到会被张老师听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茶,姜秋云哼了哼,“这次我就相信你是不小心被老师听到的,希望没下一次。”
朱小雨咕哝着答应。
姜秋云没再追究,而是拿出毛衣又织了起来,只剩两个袖子,她准备趁着白天有光线,多织一点,天气越来越冷,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穿上了。
姜秋云织到吃晚饭才算完工,李艳红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她也有毛衣,不过就她妈那技术,衣服上还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结,美观实在谈不上。
李艳红,“秋云,下次你再织毛衣的话,让我也学学。”
其实她更想让姜秋云帮她织一件,但是她也知道学业重,开不了口。
姜秋云满口答应。
姜秋云没想到,她紧赶慢赶织出来的毛衣,不过洗了晒外面,自己还没穿一次,就不见了,连晒毛衣的衣架也不见了。
姜秋云的心呀,那一刻真是瓦凉瓦凉的,被秋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
“谁拿了我的毛衣?”她吼道。
附近寝室纷纷探出头来。
李艳红一阵风一样跑出来:“秋云,你的毛衣不见了?那么漂亮的毛衣,我连摸都舍不得!”
姜秋云点头,“我的毛衣不见了。”
顾珊:“谁会拿秋云的毛衣?她织的毛衣那么漂亮,拿了也不能穿吧,一眼就认出来。”
走在最后的朱小雨哼了一声:“活该!”
李艳红不干了,“朱小雨,你说谁活该。”
朱小雨眨眼着眼,“我没说话呢,你听错了。”
到最后,都没有人承认自己拿了毛衣,眼看再过十分钟就要熄灯,姜秋云心一横,去找宿管。
一中的宿舍就是一栋楼,也就只配备了一个宿管,是个大爷。
宿舍一二三楼住着男生,四楼住女生,楼梯在中间,一分为二,左边男生用,右边女生用。中间有稻草搓成的粗绳拉成网状,男生进不了女宿舍,女生也去不了男宿舍。
毛线多难得呀,要攒满一斤半的毛线,得多久。
大爷听说丢了一件新毛衣,用了一斤半的毛线,当即拿了手电跟她们上楼。为免宿管大爷看到不该看的,李艳红在前面开路,一路喊着,“宿管大爷来了,大家避避。”
宿管大爷先是问同寝室的女孩子:“几个女娃子,姜秋云的毛衣你们谁拿了没?”
顾珊:“我没有拿,晚饭前我第一个离开寝室的。”
顾珊向来是第一个离开寝室,她离开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
李艳红:“我没拿,我自己有毛衣。”
另两个室友也说没拿,她俩是一起走的。
轮到朱小雨:“谁拿她的毛衣呀!衣架也不在了,说不定是被风吹走了。”
宿管大爷:“也有可能,我去楼下找找。”
姜秋云眯了眯眼:“朱小雨,你怎么知道衣架不在了?”
朱小雨尴尬:“我……我猜的。”
姜秋云呵呵笑,“想不到朱同学,学习不怎么样,断案简直太神了。那朱同学再猜猜,毛衣现在在哪?”
朱小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神算,怎么可能知道。”
眼看到熄灯时间了,宿管大爷让她们先休息,明天再说。
姜秋云直接:“宿管大爷,我怀疑朱小雨拿了我的毛衣。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她过了十五分钟才进教室。”
李艳红此时也说:“对了,晚自习前,也是她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
朱小雨面红耳赤大声嚷嚷:“我没拿,不能你们有几个臭钱就空口无凭冤枉好人。”
宿管大爷想了想,“拿没拿,你把你的箱包打开让大家看一下就行了。你们谁去找一下你们班主任郑老师,这检查的事,我这老头子不合适。”
顾珊当即站了出来,“我知道郑老师住哪,我去。”
宿管大爷把手电借给她,又叫了个女生陪她一起去。
朱小雨的眼神明显慌了起来,“不行,你们没有权力搜我的箱子。”
正说着,有人喊:“派出所的同志来了。”
朱小雨瑟缩了一下,“谁报的案?”
宿管大爷本来不想把事闹大,对名声不好,也疑惑:“谁报的案?”
姜秋云一脸无辜:“不是我。”
派出所的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同志,问明了一下情况,当即表示要开箱子。有女警在,也不用等郑老师过来。
李艳红指着宿舍唯一的空床上一只藤编的箱子,“那就是朱小雨的箱子。”
箱子并没有上锁。
男警察和宿管大爷暂避,女警拿下箱子,大家都看着那箱子。
朱小雨地紧盯着女警的动作,箱子要打开的那一瞬,她扒到箱子上面,“我真没拿姜秋云的毛衣!”
看她那么慌张,姜秋云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错。
“拿没拿,看了便知。”
李艳红劲大,直接把她拽开。
箱子打开,里面东西并不多,因而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散乱放着的白色毛线。
姜秋云眯了眯眼,一眼看出,是线手套拆出来的毛线,并没有她的新毛衣。
朱小雨立即嚣张起来:“看吧!我说了没拿就没拿!这下没话说了吧。”
姜秋云上前一步,拿起里面的白毛线,毛线还是半干的,箱子底部也被浸湿,成了深色。
姜秋云有了把握,“警察,我的毛衣就是朱小雨拿的。”
女警拿出那团乱糟糟的毛线,“你说说看。”
姜秋云:“朱小雨的毛线是湿的,而且我们作为室友,从来没看到过她有毛线。如果是以前放进去的,不可能这么多天还没干,说明是才放进的。而且……”
她从白色毛线里捡出一小截浅蓝色毛线,“这个蓝色,正是我毛衣的另一个颜色。”
看到那一小截浅蓝色毛线,朱小雨更慌了,只会说,“我没拿,我没拿……”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既然如此,那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朱小雨哭了,对于派出所有种本能的畏惧。“不,不,不。我不去。”
姜秋云已经猜到了,“你箱子的白色毛线,是从我毛衣上拆下来的吧,另外的浅蓝色毛线呢?”
另外的浅蓝色毛线在隔壁宿舍。
朱小雨带着警察去找人的时候,对方很快就认下了。
原来是朱小雨嫉妒姜秋云吃得好,又有新毛衣,拉了初中同学陈茹一起偷她的毛衣,但是姜秋云的毛衣太有辨识度,谁看了都能知道是她的,两人就想出了把毛衣拆了,分开保存的主意。
她们想着,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再带回家去。说不定到时家里人还要表扬她们。
朱小雨没想到,根本没等到放假。姜秋云当天晚上就嚷嚷出来,不仅叫来了宿管,还引来了警察。一斤半的毛线就要两块多,关键毛线票多稀有呀,朱小雨和陈茹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
看着几天的心血,变成了一堆乱糟糟的湿毛线,姜秋云强烈要求学校严处。
朱小雨哭求:“秋云,放过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帮你把毛线整理好。”
陈茹也哭:“是朱小雨叫我拿的!不是我想拿的。”
姜秋云:“那你们能帮我恢复成毛衣原来的样子吗?”
朱小雨为难:“这……太难了……”
姜秋云:“那就不用说了。”
最终,朱小雨被退学,陈茹留校查看。
姜秋云也是第二日才知道,是食堂小哥报的案。
而食堂小哥得到消息,是李艳红透露的。
小哥说:“顾哥让我照顾好你,他不在,你东西丢了,要是找不回,我怕顾哥生气。”
姜秋云跟他道谢。
食堂小哥说:“我也只是报了个警,派出所所长是顾哥的朋友,当年受过顾哥的大恩,顾哥也跟他说了让帮忙照顾。”
李艳红跟她解释:“秋云,我也是吃人的嘴短。”
姜秋云带着李艳红打过一次菜之后,李艳红也跟她一样,每次菜的份量特别多。姜秋云只以为小哥是看自己的面子,没想到居然还有内情。
姜秋云故意板着脸:“食堂的小哥让你做些什么?”
李艳红不敢再瞒:“他让我帮他留意下,你遇到难题告诉他。我这还是第一次透露消息。秋云,你就原谅我吧。”
姜秋云哼了哼:“看你表现。”
她们寝室十张床,有两张床空间供他们放行李,朱小雨被退学后,也没有新的人进来,只剩下七个。
毛线找回后,姜秋云也没了时间再打一件毛衣。只有周末在寝室刷题太累了,才会打一会毛衣放空一下思绪。
因为不用心,所以打得极慢,两个星期过去,两只袖子还没开始,姜秋云买的数学习题却已经被她做完了。
她把参考书塞桌兜里,却看到对面顾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