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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陌笑着点点头，顿了顿才开口：“朱大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觉得这块布的花色来说，这样改又时尚，又适合你的身形，把你的大长腿都显出来了。你可以先试一试，我看看尺寸要不要小修。”
芳芳没说话，拿着裙子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换上走了出来。
陈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只见芳芳走到镜子前转了转圈，虽然没说话，但眉宇间显然喜色尽显。
“真好看呀！”朱大妈在一旁看着，不自觉地赞叹了起来。
李香琴也是咧嘴笑了起来：“的确很美！很合身呢！”
陈陌看着芳芳脸上的傲气愈发，适时地继续说道：“如果起风了或者天凉了些，你可以加一件小披风，就显得特别淑女。”
芳芳转眼看了看她：“你这款式是哪里学来的？你们这里好像都没有的。”
“我哥哥在南方发展，她告诉我的。”
“难怪呢。”芳芳顿了顿首，“我说呢，这么好看的款式，这里怎么会有。”
见陈陌的表情依旧，并没有因自己的傲气而变了脸色，芳芳也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多少钱？”
“朱大妈给过了。”
陈陌的一句顺口，貌似给了朱大妈莫大的面子，让她立刻挺起了胸脯：“芳芳，你好不容易来做客，怎么能让你花钱？我给过了，给过的！”
“那谢谢了！”芳芳也不客气，径直拿着裙子进屋去了。
还真的是傲气啊！
陈陌失笑，接过朱大妈给的钱，笑嘻嘻地拉着李香琴回家了。
李香琴也是如释重负，还不忘黑着脸数落了陈陌几句：“你这孩子，这回算是凑巧，下次要是再这么莽撞，看我不打你屁股！”
陈陌才不怕她，笑嘻嘻的说：“妈，这钱可是我辛苦挣的，就当是我的小金库了啊！”
李香琴倒是不担心陈陌留着钱，这个女儿还算是省心的，只是还在担忧她这样莽撞接活儿，万一做坏了衣服被人家骂：“下回不许了啊！你这孩子……”
陈陌才不管这些，这第一次尝试就挺成功，给了她满满的信心，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尝试自己独立做裙子了。
毕竟一味的改衣裳也不是长久的事儿，陈陌就去简易裁缝铺找出了旧布料研究起来。
转眼到了下午，陈陌正埋头苦干时，朱大妈捧着一碗茶叶蛋走了进来：“陌陌，别做了，快来吃个茶叶蛋休息一会儿！”
一旁的李香琴赶紧推道：“朱大妈，快别客气了！我还担心陌陌把你家的裙子做坏了呢！这次都是侥幸，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还这样客气……”
朱大妈惊讶：“这裙子是陌陌改的？我还以为是你做的呢！我家芳芳喜欢的不得了！哎，你是不知道啊，芳芳是我家远房亲戚的女儿，从小住在江南，家里条件好的很，眼界高，就喜欢时髦又漂亮的东西，一般的都入不了她的眼呢！”
一旁立刻就有闲的无聊的阿姨凑上来接话：“啥？陌陌会改衣服了？啥样儿的？”
“我女儿也说江南有好看的款式，说要做裙子呢……”
“……”
“……”
朱大妈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芳芳穿上裙子后的样子，大妈们聊的欢乐，陈陌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没几天，芳芳身着连衣裙回江南的“美景”就在纺织厂小区里传了个遍，立刻慕名而来的的客人一波接一波，陈陌忙的不亦乐乎。
借此机会，陈陌接下了改制衣裳的活儿，也有一些年轻一些的姑娘拿着新不了来定做，她也顺势接了，正好试一试自己这几天练习的手艺如何。
“陌陌啊，阿姨想要一跳这种袖子的裙子，你觉得装在我这条裙子上好看吗？”
“陈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块布了，你就给我做一条这样的裙子行么？对，就是你画的这种款式。”
“……”
陈陌的暑假生活一下忙碌了起来，各种衣裳的改制让她忙的直不起腰，收入却没多少，偶尔有拿着布来订做的，利润才会相对高一些。
“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生意好了这么多！”李香琴收拾完桌子之后，坐下翻看着陈陌的手工账本，越烦越心惊，“你这忙的过来么？”
“当然是要你帮忙啦，我的好妈妈！”陈陌已经逐渐习惯了李香琴的脾气，见着机会就灌迷汤，先把人哄高兴了再说，“要用布直接做一件衣裳，我的手艺还太生疏，需要找小姨帮忙。”
说着，陈陌把手上接的活儿粗粗的分了类，觉得实在有难度的就拿出来，抱着就向外跑。
“哎，陌陌，你去哪儿？”
李香琴见她抬腿就跑，惊的跟在后面追了几步，听见她说去找李香兰才放心停下来。
“这丫头，咋这么着急呢……啥时候开始迷上做衣裳了……”
嘴里虽是在抱怨，李香琴还是拿着剩下的订单走进简易裁缝铺子，想着能帮她一点算一点。
直至深夜，陈陌才跳着欢脱的步子回到家里，手上多了一条快要完工的新裙子，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陌陌，回来了？”
陈陌刚踏进院子就听见李香琴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妈，你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能睡得着吗？”李香琴没好气的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放进了简易裁缝铺子，“赶紧给我回房间去！”
走进屋子，陈陌看见陈生发正躺在沙发上，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你给我起来，起来！”李香琴一见陈生发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揪起了他的耳朵，“让你陪我等女儿，你一会儿说外面热，一会儿说要上厕所，敢情是躲在这儿睡着了？”
“奥！你轻点，轻点儿……”陈生发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扫了一圈，才定在了陈陌的身上：“陌陌，你回来了啊？这么快？”
“嗯，我……”
“还这么快？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
陈陌忽然觉得二人的吵闹硬是给自己塞了满满的一嘴狗粮，赶紧恍惚的摇了摇头，去洗了澡就回屋睡下了。
………… …………
忙完了这一阵，陈陌赶紧抽空坐下来好好算了一笔账。
一个接一个的订单让她足足小赚了一笔，陈陌捧着这些收益喜笑颜开：“钱！都是我的！我的……”
“你这是傻了么？”李香琴拿着刚洗好的苹果走出来，就看见陈陌一脸花痴的样子，捧着手里的钱傻笑。
“妈，咱们家要是织布就好了……”
“你疯了啊？”李香琴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苹果，“给我咬着，去洗手，不许掉了。小傻子！”
陈陌洗了手，就借着这一会儿的空档坐在门口发呆。
嗯，织布式不现实的。
但是，改制衣裳毕竟没有新做衣裳的收入多，如果能够自己提供衣料就更方便了。
陈陌知道，八十年代买布料是需要布票的。
这个年代布票紧缺，陈陌思前想后，还是找上了李香琴。
“妈，咱们家还有粮票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李香琴忙空已是吃饭时间。
陈陌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随口问了句话就像咬死自己：啥叫“还有粮票啊”，没有粮票喝西北风么？
李香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没有粮票全家饿死么？”
陈陌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傻笑着说：“也对，也对……那其他票呢？也有么？比如布票什么的……”
“都有啊，肉票比较少，要省着用，布票比较多啊，毕竟是厂区宿舍嘛……”
“布票很多？”陈陌一听就两眼放光的看着李香琴。
李香琴吃进一口蔬菜，点点头说：“纺织厂在这方面对职工还是不错的，福利好啊！”
陈陌嘿嘿笑着放下筷子：“那给我几张好不好？”
“几张？”李香琴看着一脸谄媚的陈陌，古怪的说：“口气倒是不小，开口就要给你几张布票？你要干啥？”
陈陌笑着说：“我都给别人做了那么多好看的裙子了，总得给自己做两条嘛！”
“那也用不着好几张布票啊！不得留着过年么？虽然咱不至于抠搜到没衣服穿的地步，但也还是要节约的，你这孩子，开口就要几张布票，咋这么不懂事呢……”
见李香琴越说越远，陈陌赶紧伸出两根手指头拦住她：“两张，就两张！行么？”
李香琴看看她，抽了抽嘴角：“行。妈明天进城，给你买布回来。”
“啊？”陈陌惊的差点砸了手里的碗，“不……不用，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
“你一个小孩子一个人进城？出点啥事儿怎么办？不，不行，妈去就行了，你好好呆家里……”
见李香琴瞬间疯魔了一样的咋乎起来，陈陌赶紧拦住：“怎么会呢？人家家里十几岁的女娃早就开始干活了，有几家像咱妈一样心疼我的？我就是想帮你呀！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省城啊，咱们顺便去边上的大百货商店看看，好不好？”
好说歹说的哄了半天，李香琴终于点头，才让陈陌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陈陌就进屋数了数自己这几天攒下的私房钱，一张一张的整理好，放进口袋里。
要买布不仅只是需要布票。
布票只是敲门砖，还是需要钱，干啥都需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