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裁缝 第5章 小试牛刀

那是楼上叶奶奶家两个小孙子的衣裳，两个双胞胎男孩调皮，衣裳总是破，夏天更是明显。

陈陌比划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缝补。

她知道李香琴很重视质量，总说“不能对不起街坊邻居的信任”，所以每次即使是最简单的缝补也很上心。

因此，陈陌比划了很久，哪怕是给小孩子的衣裳缝补，也尽量考虑周全些，既要耐用也要好看。

陈陌用缝纫机并不熟练，但胜在吸引，仔仔细细地把边边角角都考虑到了，花了很多时间才完成。

天色已然全黑，陈陌赶紧收拾了一下，进屋去拿衣服洗澡，然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李香琴吃完早饭后早早的走进了简易裁缝铺。

楼上的叶奶奶说过今天回来拿小孙子的衣裳，她差点儿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刚抬手要把衣裳找出来，李香琴一眼就看见了缝纫机边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衣裳。

她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来翻看了半天——缝补好了？

针脚精细，手艺有点生疏的样子，做的却是漂亮的。

李香琴想了半天，猜到只有陈陌有这可能，赶紧叫她来问。

陈陌也没打算隐瞒，一口就承认了：“妈，我要跟你学做衣裳。”

“傻孩子，别闹！”李香琴有些责备，“这种粗浅的缝缝补补有什么好学的？你就给妈安安心心的上学，好好长大，行不行？”

陈陌笑着说：“我就学一下嘛！反正这个暑假也没啥事儿，而且我会努力考大学的，将来去学设计，给你和爸做许多好看的衣裳！”

“设计啥？”李香琴有些不明白，“考大学当老师多好啊，稳稳当当……”

“……”陈陌不知道该怎么沟通这事儿，纠结了半天，直蹦出来一句：“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哎呀，妈，反正我也闲着，就学一下嘛！”陈陌害怕她唠叨，赶紧撒娇打岔，“就学一点点！我保证，开学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李香琴拿她没有办法，想着她的手艺也还不错，做完叶奶奶家的小衣裳，今天早上也算轻松一些，就同意让陈陌试试，自己在一旁把关。

虽然有两台缝纫机，但李香琴多半时候都在陈陌身后看着。

有了李香琴在一旁提示，陈陌上手很快，基本把一些零碎的缝缝补补都做了。

李香琴在一旁一边监工一边打下手，忽然觉得有些欣慰——女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是长大了吧？

吃了午饭，陈陌本想午休一会儿，听见叶奶奶来拿衣服，赶紧就跑到了院子里忐忑听着，她也想听听这个年代的“客户的需求”。

李香琴比她更紧张，生怕女儿的生疏让人看出来，丢了自己的口碑，伤了邻里间的和气。

没想到叶奶奶看了衣服赞不绝口，一点都没有看出是别人的手艺，这也让二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得到了叶奶奶的肯定，陈陌信心更足了。

在简易裁缝铺子里待了几天，陈陌发现她有时候连比较有难度的修改衣服的活儿都不接，始终担心做不好。

也就在这几天，陈陌也发现，即使是这样，李香琴的生意也出奇的好，缝缝补补的小活儿络绎不绝。

小姨李香兰经常在纺织厂下班之后过来帮忙，李香兰会把她干的活儿的收入给她，也算多一份收入。

这几天，李香兰来的几次都见到陈陌在埋头苦干，发现她还挺有“天赋”，也乐于从旁指点一二，李香琴也越来越放心让陈陌上手操作。

转眼到了七月底，陈陌的假期即将过半，也意外获得了一个“大活儿”——

“咦？陌陌？就你一个人在？”

陈陌趴在缝纫机上一上午，好不容易长呼一口气歇了一会儿，正摸着小肚皮听着“咕咕”的挨饿声，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声。

“朱大妈呀！”陈陌转眼看去，原来是隔壁的朱大妈，“我妈做饭去了，有事儿吗？”

“哦哦，快中午了哈！”朱大妈笑着，“我是想问问，你妈妈会不会改裙子样式的？我一个远房亲戚来玩，我本想送她一条花裙子的，可是人家大城市的款式都很流行，看不上咱么这小镇的样式，这……”

陈陌看出了朱大妈的无奈，连忙说：“改的，改的啊！朱大妈，你给我看看呗！”

“你一个小丫头，懂这些的呀？”

见朱大妈有些不信任她，陈陌赶紧瞎编：“这不是我大哥去南方一个月了嘛，听我说喜欢帮我妈做这些缝缝补补的，就给我找了一些南方流行的款式，也许你那个大城市的远房亲戚会喜欢呢！”

朱大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也对，你们小姑娘兴许懂一些的，来，你给大妈看看！”

说着，朱大妈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塞到陈陌手上。

陈陌略微抬了抬眉毛，在这个年代，她们这个小镇比较落后，都还没有照相馆呢，果然是大城市来的人，穿着潮流的款式，拍着美美的照片！

陈陌瞥了一眼照片，上面是一个高挑的美人儿，柳眉丹凤眼，细腰大长腿，贴身的长裙和小v领，真真是极美的呀！

陈陌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说：“朱大妈，你要把裙子改成什么样的？”

朱大妈一脸懵，愣愣的说：“就……就是流行些的就行了，她说这花裙子穿起来很土。”

陈陌笑着说：“那我按最近南方流行的款式给她改吧，她这么美，只要款式新颖一些，什么布料穿起来都好看的。三天以后，你看她能不能自己过来试一下？”

朱大妈点点头，把亲戚的身材尺寸留给陈陌，转身走远了。

陈陌私自接了改衣裳的活儿，也不知道李香琴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心中带着忐忑走进屋里，本想着还是跟她说一下比较好，却听见她的声音从陈隆的房间传了出来，还带着一阵怒气。

“妈，你们这是怎么了？”陈陌有些奇怪，匆忙走过去。

李香琴头也不回地就抱怨起来：“我想着他看书辛苦，来喊他吃点东西呢，谁知道他正坐着发呆，老半天书也不翻一页，字也不写一个？小隆啊，你这成绩本来就一般，再不努力些可怎么办呀？加把劲儿，也就辛苦这一年了，知道不？”

陈隆的脸涨的通红，憋了许久才闷闷点了个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李香琴又念了几句，陈陌见陈隆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对，赶紧拉着她走了出来，说了朱大妈让改衣裳的事儿。

李香琴听了又是脸色一变，注意力立刻就被岔开了：“你这丫头，胡闹些什么？朱大妈那个亲戚我是听说过的，眼界高的很，赶紧跟我去退了这份活儿，赔个不是，人家看你是黄毛丫头的份儿上，应该不会当真……”

退活儿？

陈陌哪里肯答应，赶紧跑回简易裁缝铺子，从里面锁上了小门：“妈，我试试，就先试试嘛！”

说着，无论李香琴在门口怎么敲门，陈陌都假装听不见，埋头做到了深夜。

不停不歇的忙到了天黑，好不容易赶出了裙子，陈陌才小心翼翼的回到里屋，见李香琴还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缝补着什么，尴尬地说：“妈，还没睡呢？”

“拿过来我看看。”

见李香琴头也没抬，知道她一定是在等着自己，陈陌觉得自己走过去的脚步都有些生硬，只敢站的远远的，打开手里的裙子：“妈，你看，好看不？”

李香琴一直担心着裙子改坏了怎么赔给人家，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

陈陌的手艺她倒是没有太担心，这几天已经愈发熟练了。

而裙子改动后的款式，是她在小镇生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虽然心中对自己不熟悉的款式多少有些陌生而排斥，但不知怎的，看着就是觉得好看、舒服。

陈陌明白，对于80年代的小镇妇女而言，过惯了保守的生活，要人家立刻就接受新潮的衣服款式也并不是很容易的。

但是李香琴的接受能力显然比陈陌想的要好一些：“嗯……还……还行吧……”

陈陌听了喜出望外，赶紧把裙子收了起来：“妈，天晚了，你也别做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李香琴哼哼了几声：“不就改了一身衣裳，连饭都不要吃了？不觉得饿的么？”

陈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午到现在啥都没有吃！

还真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呀！

陈陌失笑，收好了衣服之后去厨房弄了些吃的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陌就在李香琴的陪伴下，拿着改好的衣裳去找朱大妈。

原本定好的时间是三天之后取衣服，但是李香琴心里没底，生怕对方不喜欢会怪罪，就拖着陈陌上门送去，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朱大妈见二人主动送来衣服觉得很惊讶：“你们动作可真快啊。”

李香琴心中苦笑：“嗯……是来的挺早的……”

朱大妈倒没怎么多想，转身就进屋将那亲戚叫了出来：“这是我远方的亲戚，芳芳。芳芳，你来看看这衣裳，改的怎么样？”

芳芳也不言语，径直走了过来。

陈陌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高傲的主儿，见李香琴正要陪着笑脸开口，立刻先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直接抖开改好的裙子先给芳芳看。

也是只看了一眼，芳芳眉间立刻有了疑惑，拿起裙子又反复看了一圈，问：“这是你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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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试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