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回城知青的日常 第6章 第6章 猪头肉

梁丽丽担忧地来到办公室。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语气斟酌地看着梁丽丽，微微叹气说：“小梁，你也知道，叫你来做什么？”

梁丽丽心里悬着的事情落实了，心里立即慌了，对中年男人说：“经理，你不能开除我，我家里有小孩子要养，没有这份工作，我怎么生活？我工作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公司不能这么对我。”

“小梁啊，你的情况，公司也了解。”经理为难而苦口婆心地说，“但是小梁，你也要理解公司，现在改开了，允许私人企业经营，我们国营企业利润被吃了不少，现在各个档口生意也不好，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是要对一部分人进行优化的。你是‘临时工’这你是知道的，公司这里也是没有办法。”

梁丽丽一直低着头听着，听着“临时工”三个字时，她就更不舒服了，凭什么她是临时工就要被开除，阮清就不用，她家里又没有孩子要养，又没有结婚，怎么不开除她呢？

正式工？正式工就那么了不起吗？

梁丽丽想着就一股气，看着经理说：“经理，阮清年纪那么大了，还找不到对象结婚生小孩，公司不应该先优化她吗？说不定她身体有什么问题才找不到男人，别到时候她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用公司的医保，她家里又没有孩子要养，优化她她不会生活得不好，她家里人还能养她。”

经理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但是阮清毕竟是正式工，而且阮清所在的酱菜档口生意也不差。

梁丽丽眼看说动了几分，便凑上前去，提起水壶给经理搪瓷水杯里倒上了水，对经理说：“经理，你帮我多想想，我有家庭，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水杯推过去，中年男人盯着水杯，为难道：“人家是正式工，可不能乱来。”

梁丽丽靠得近，也一直没退开，看着中年男人的头发和脸，说：“经理你想想办法，档口如果钱财对不上呢。”

经理也没有看梁丽丽，水杯推到他面前，他抬手接过来水杯，同时，手指碰到了梁丽丽的手指。

梁丽丽回到蔬菜档口时，脸上满是得意神色，脸色还很红润，她往阮清的酱菜档口看了一眼，看见阮清正弯腰在忙，忍不住瘪嘴。等阮清朝她看过来时，她又换上温和的笑容。

阮清没太在意，等下班回到家，发现一家人气氛不对。

“怎么了？爸妈？”

唐秀红拉着个脸，指着个东西对回来的阮清说：“你看看你爸爸做的事，好不容易的肉票，他不好好去市场里买肉，在外面摊子上就买了，结果，你看看他买的是什么！”

“一月就这一次吃肉的机会，我看你们喝西北风吧。”唐秀红怒气快要波及。

“怎么了？”阮清问，阮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阮清转头问旁边的阮明：“你说。”

阮明先回家，了解来龙去脉就说对阮清说：“爸他回来时，看有个老奶奶在街上拉着他问他要不要猪肉，便宜价。”八十年代的猪肉不能随便卖的，阮清想着，心里一乐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市？

阮明说：“那老人说价格便宜，分量扎实。爸就信了，买回来一坨五花肉。把肉票给人家了。呐，那就是五花肉。”

阮清往五花肉上一看，她可太了解肉了，那哪是五花肉，分明是一个长满了淋巴的槽头肉啊，在阮清没穿过来的时代，卖这肉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个年代大家吃肉吃得少，会被骗也是正常的。

难怪气氛不对。

阮清捡起肉看了看，问阮明：“家里有辣椒吗？青辣椒？”

阮明高兴地说：“姐，你能做？妈说这肉不能吃。”

阮清笑了笑，说：“别慌，能吃的。你把火生上。”

槽头肉虽然上面淋巴特别多，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其实是猪身上最好吃的一块肉，滋味一绝。这也是她上辈子跟着爷爷学菜的时候，老爷子告诉她的。

阮清把肉拿出房间，去厨房，在菜板上开始改刀那块肉。

唐秀红跟过来，看着阮清，说：“你干什么？这肉能吃吗？吃了别得病。”

阮清说：“没事，妈，我把淋巴除下来，剩下的能吃。”剩下的才是精华。

阮清动手。

“你刀工怎么这么好了？”

阮清如今已经不慌了，说，“在乡下学的。”

阮清说着，细细将猪头肉上淋巴除下来，然后整整的一块肉，切成厚薄适中的片。

“妈，你去忙，菜烧好了，我叫你”

唐秀红不信任地看了几眼那铁锅，去了房间里忙事去了。

阮清这边，菜都备好，等锅烧热之后，她下油烧热，葱姜蒜扔入其中，立即被激发出了香味，切好的肉片倒去其中。

“香。”阮明在旁边忍不住说，“姐，这肉好肥啊。”

阮清说，“这是肥瘦相间，看着肥，其实是瘦的，这种肉有脆感，不黏锅，肉还不会柴。”

她说着，油脂香味飘散出来，阮明忍不住吞口水。

锅中，肉上裹着油脂，阮清一把翠绿的青辣椒段扔进去，翻炒，辣味和香味，相继激发出来，飘得整个屋子里都是。

菜上桌，阮明又是最积极的，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阮成因为买错了肉，一把年纪做错事挨罚的样，阮清看阮明、阮成吃得不错，唐秀红却不动筷，说：“妈，你别怪爸，你看这肉，一般人买不到这肉，这是猪身上最好的肉。淋巴我都去掉了。你尝尝。”

说着，她夹了一块肉到唐秀红嘴边。

唐秀红闻到香气，也忍不住，张口吃了一块，结果肉的脆和香，让她大为惊奇。这是她从来没吃过的一种肉，仿佛之前吃的肉，好像都白吃了。

唐秀红忍不住说：“以后可别再乱买，你好心好意，别人可说不准是什么心思，别好心喂了驴肝肺。”

阮成老好人的笑笑，因为菜太好吃，唐秀红没再多说话，专心大口吃饭起来。阮成朝阮清看看，阮清朝他笑笑。父女俩都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