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苏轻和指着阳台那放的两台内内洗衣机,下单购买,又让师父上门弄了水管,等等费用加起来,可花了她不少钱。
“沈总,后面,您不用亲手洗。”苏轻和红着脸,“有这个了。”
“谢谢。”沈邵看着她,许是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苏轻和低头快速落下一句‘我去洗澡’后,跑开,冲回房间。
还是避不开尴尬,苏轻和能接受给这人收整衣服,但真接受不了给他洗......打死都不行,自己干的是保洁的活,可不是什么都干的。
不管了,洗澡。
吹头发吹到一半,苏轻和接到老妈的电话,隔了不到两分钟,又接到小舅的电话。两人吵了一架,都打电话过来跟她骂对方,一个骂你妈怎么这样,一个骂你小舅脑子有病。挂断电话,她瞥向桌面的本子和笔。
十分钟后,她溜出去房间,滑到对面,轻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后,苏轻和打开门,笑嘻嘻道:“沈总,您现在有时间吗?”
沈邵将电脑合上:“有。”
“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等一下。”房间没多余的椅子,坐别人床上也不太好,苏轻和蹭蹭蹭跑回自己房间,把椅子拉过来,盘腿坐在上面,跟沈邵面对面,“我从栎栎那学到了不少方法,本来打算明天跟您说,正好是周末,沈总您工作不忙的话,可以约您喜欢的人出去。”
“苏助理明天没时间?”沈邵看到苏轻和手中这本熟悉的蓝色封面笔记本,原来不是工作本,“是有事吗?”
“嗯,我妈跟我小舅吵架了,两人明天要回外公外婆家对薄公堂,我得去当主审官,判断谁对谁错,按照以往惯例,这事结束了,我还得在那住一晚,周末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回来。就想跟您先说说,您若是没时间,我都写本子上了,也可以看。”苏轻和把本子交给他,“您放心,我没跟林栎说是您,说是我大学师兄呢。”
最开始确实是这个说法,刚说完就被林栎戳破。
“有时间,苏助理可以说。”沈邵挽起嘴角。
“好的,我跟您汇报。”苏轻和嘿嘿笑,“第一条,栎栎是这么说的.....”
她讲啊讲,讲啊讲。
把林栎跟她讲的方法,和使用这方法会产生什么样的可能性和效果,一并告知,再结合相关案例。当然,不管是什么方法,都得讲究一个度,以及随机应变,不能完全照着来。这就相当于是道公式,题不一样,但都可以往里面套,解题嘛,万变不离其宗。
讲完了,她就问一句:“沈总,您觉得可以吗?”
点头,好的,那就下一道。
等到全部讲完了,沈邵也没摇头,就安安静静地听,这家伙,在学校肯定特别招老师喜欢,这么乖巧安静地听讲,不错不错,予以奖励。
“沈总,明天,您就用这些方法,去约您喜欢的人,肯定能行。”苏轻和很是自信,林栎那混蛋跟她说的是,这可是他多年经验总结出的至理名言,如今倾囊相授,按照这套方法下来,不管什么妹子,都得认栽。
“好,那我试一试。”沈邵应下,里面所说的,没有一条是符合苏轻和性格的,真按照这方法来,眼前这人估计跑的比谁都快,“苏助理提供的建议很不错,辛苦你了,此次咨询费多少?”
“能帮上沈总您的忙,是身为下属的荣幸,日后沈总抱得美人归,那我也算是功臣了。”苏轻和道,“咨询费好说,我查过了,市场价,两百一条,以咱俩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我给您打八折,不,九折,一共是三千二百四十块,给您抹零,三千二,谢谢沈总。”
“不客气,应该是我谢谢苏助理才对。”沈邵又问,“不是说是朋友吗?怎么又变成了领导和下属。”
“朋友是限定的,限定的时间限定的场合,不能随便用。”苏轻和可不敢,再说,当朋友不好收钱,“这本笔记本我留给您,您可以随便看。再次谢谢沈总,您早些休息,祝您明天旗开得胜。晚安。”
“晚安。”沈邵笑着,苏轻和出去时,还不忘帮他关上门。
视线回到桌上的蓝色笔记本,当时,他记住的便是这本子,以及苏轻和手上的貔貅。
次日一早,苏轻和点好早餐,放在桌面上,还给沈邵发了消息,背上背包出门。得给老妈和小舅收拾残局去了。
刚到外婆家,老妈躺在外公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吃冰激凌,看见她到了,指着冰箱:“你的在里面。”
放好包,去冰箱里拿出她的冰激凌,拉过外婆的摇椅,躺在老妈身边:“外公外婆躲出去了?”
“嗯,去菜市场逛了,说等我们打完仗再回来,啧,我就说你小舅脑子有病。”老妈骂了句,刚好,脑子有病的人打开门。
“说谁呢。”小舅自然不会示弱,“你那脑子除了麻将,还有别的东西吗?”
“谁应说谁。”老妈白了他一眼,“你那脑子除了猫,还有别的东西吗?”
“你那麻将能和猫比吗?我那可是可爱的猫。”
“你那猫能和麻将比吗?我那是流传近千年的博弈文化。”
“放你的屁。”
“来,放给你闻。”
“等等。”苏轻和淡定咬了口冰激凌,这般斗下去,今晚也结束不了,“你们昨晚骂了一通,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吵。”
昨晚都是打电话过来骂,事情嘛,根本没说。俗话说,姐姐对弟弟那是有血脉压制,奈何,有个很尴尬的地方是,老妈和小舅,是龙凤胎,中间只相差了,不到五分钟。
“你小舅跟你小舅妈要离婚。”老妈淡淡道,“你小舅妈涉赌,把房子抵押了,还不上,法院上门了你小舅才知道。他脑残,说是跟你小舅妈夫妻一场,要帮她背负债务。我说他脑子有病,他说他没病。宝贝,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卧槽,小舅,这......”苏轻和瞬间坐直,“你俩能不能别跟小学鸡吵架似的,以这么幼稚的吵架方式说这么一件大事。我他妈以为是喵喵没绝育成功,怀孕了。”
“喵喵是公的。”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行,喵喵是公的。”苏轻和缓缓,再缓缓,以前当主审都是鸡毛蒜皮小事,现在,她搞不定啊,“小舅,小舅妈,欠了多少?”
“房子抵押借的钱,全赌没了,还欠三百多万,我跟她离婚,让她还债,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她哪来的钱?”小舅也是心累,往后躺在沙发上。
“那你哪来的钱?三百多万的欠款,你老婆可真牛逼,你也挺厉害,两年都没发现,当初就应该阻止老妈,你结什么婚,跟猫过去吧你。”老妈甚是很铁不成钢,“你还担心她死,她这是要把你拉着一起死。她网赌欠下的债,你不知情,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划清责任,离婚后不用你还。小杰不能跟你老婆,赌鬼本性难移,跟着她以后就毁了。要是不想让爸妈知道,送我那住一段时间。”
“我能怎么办?她娘家全家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我儿子也跪着让我帮忙。”小舅闭上眼,“姐,我不是没想过,但那是我儿子,我总不能不顾着他。”
苏轻和全程震惊,还好外公外婆不在家,听到这事,不得直接晕倒过去。不是,小舅妈看着挺和气的,性格也好,没想到居然好赌。
“小舅.....”苏轻和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事太大,她是赞同老妈的想法,赌鬼的话和眼泪都不能信,黄赌毒沾一个都得完蛋。老妈虽整天沉迷麻将,那是小打小闹,一天下来也赌不到两百块。
房间陷入沉静,几分钟后,老妈轻声开口。
“林逸,你以为你还了这次,就没有下次了吗?赌鬼可没有底线和原则。下跪?好笑,有这下跪的时间,去凑钱不好?她娘家人分钱不出,全扔你头上,这是让你去死,你看不懂吗?我就没见过赌鬼能收心的,对上这种人,反而不能心软。”
“离婚后,你带小杰出国读书,让他和他妈断了联系。那孩子才高中,还能纠正回来,留在这里,他那个赌鬼老妈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通过他来问你要钱,对小杰也不好。”
苏轻和看向小舅,小舅心软,不像老妈那般脾气爆,大学学的兽医,开了一家宠物医院,看到送来的生病的小动物都能难过很久,对小舅妈也是信任。
但恰恰是这份心软和相信,被小舅妈娘家那边拿捏,利用这点逼他。房子都抵押了,小舅不追究,算是仁至义尽,也是为了表弟,才选择担下。
小舅不是不懂,反而很清楚,不然,他不会跟老妈说,而是自己就默默把事情解决。他是在挣扎,无法做判断。
“如果她出意外,小杰他怎么办?”小舅声音沙哑,“他会恨我,对他妈见死不救。”
“那这孩子完了,不怪他妈赌博,连累所有人,而是怪你,如此是非不分,三观不正,不要也罢,尽到相关责任就行,以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也不用等他养老。”
“至于你老婆未来如何,与你何干?婚都离了,她要出什么事,不是你造成的,你别他妈把这事怪在你身上。是你让她去赌的吗?是你让她背负几百万的债吗?是你把她逼到绝路吗?是她自己,现在她还想把你逼到走投无路。”
“可那是小杰他妈。”
“你是小杰他爸。”老妈咬牙怒骂,“你还是我弟,我告诉你,林逸,你想都别想。宝贝,去你表弟学校接他过来,他这周不回家。”
“好的。”苏轻和二话不说,立马动身。
这事她判断不了,外公外婆没有老妈这般魄力,为了小杰,他们估计也会选择忍下,只有老妈才能把这事压下,不能让小舅被拖累一生。
小舅严格遵守晚婚晚育政策,虽和老妈同岁,但表弟今年才高二,长相身高遗产小舅,按照外婆的说法就是,这小子从来都是小姑娘倒贴。性格嘛,开朗帅气拽拽的高中生一枚,以前每次看到她,就跟金毛似的扑过来,勾着她的肩膀很是臭屁地问他是不是又帅了。
这次,苏轻和靠在车上等他,这小子估计猜到了,往她身边一站,没了往日的精神。
“表姐,你都知道了?”
“刚知道,饿不饿?带你去吃饭。”苏轻和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想先在这聊聊。”
“在这聊吧,不想吃,也吃不下。”表弟将拉链拉上,“挺冷。”
“那进车里?”
“不想。”表弟摇头,“表姐,我知道是我妈错了,可她是我妈,她跪着求我,让我跟爸说,帮她。这对爸不公平,但能帮我妈的,只有他了。”
“那谁来帮你爸呢?”苏轻和问他,对上表弟的目光,他显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错在你妈,所有人都在为你妈求情,但有人考虑过小舅吗?她是你妈,我能理解。但把所有的债,都压在小舅身上,有没有想过,小舅会喘不过气?赌博欠下的债,不属于夫妻义务,他为何要帮?因为你。你不应该只想到你妈,而理所当然的认为,你爸就应该帮忙。”
“对不起,我没想过。”表弟被这一反问,怔住。
“对啊,你没想过,你妈,还有你外婆那边都没想过,因为他们都想通过你,而把小舅拉下水,把债务转移,最后,下半辈子要还债的,就是小舅。他又做错了什么?这不是他的错,既然不是,那就不应该由他来背负。表弟,你相信你妈,能改吗?”
“我不知道。”表弟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我真不知道。表姐,其实在我爸知晓前,我妈就问我要钱了,她没跟我说是赌博,说是资金周转,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她跟我保证,会改,可是。”
“可是,没改,还越欠越多,兜不住了,小舅也知道了,她就跪下求你,让你去和小舅说,一定要帮她,不帮她,她就只能死,甚至当场就要跳楼给你看,或者是拿刀要割腕。等你答应了,又痛哭流涕,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改,痛彻心扉悔过。”苏轻和打了个喷嚏,踹在衣兜里的手握紧,“我有说错吗?”
“.......没有。”表弟沉默,苏轻和说的,基本都能对应上,“表姐,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是你妈,我无法给你做判断,但是,”苏轻和看向他,“那是我小舅,你们都不考虑他,但有人会,她有多护短,你是知道的。她会给你答案,也会给你选择。人都是自私的,既然你外婆那边护着你妈,那我们这边,自然是选择小舅。”
“姑姑她......”表弟心里愧疚,回想起那日,他妈各自忏悔,甚至以死来做保证,所有人都在逼他爸,连他都是,他们都认为老爸一定能把这件事解决,但没人想过,他该如何解决,就像苏轻和所说,似乎把事情扔给他,他接下了,老妈那边就能高枕无忧,但老爸呢?谁想过他?“对不起。”
“上车吧,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
这一趟回去,表弟后面的人生,会因此而改变,选择权在他手中,经过刚才的谈话,表弟不是不懂,可那是他妈,无法做取舍。
回到后,老妈和小舅都没说话,表弟轻声喊:“爸,姑姑,对不起。”
“看来还有救,小杰,进房间,我有话和你说。”老妈指了指房间的门,“宝贝,你那拳击手套我拿来了,你小舅要是还不清醒,你就揍到他清醒为止,别留情。”
“好的,老妈。”苏轻和笑笑,跟吓到的表弟无声说了句‘不会’,老妈拿来手套,就不是给她揍的,必要时刻,老妈会亲自上阵,两人进去房间后,她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打开,递给小舅一瓶,“小舅,如果,小杰他愿意出国,您还要帮小舅妈还债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