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与海 第5章 第 5 章

“冬辰哥，菜洗好了……”

杜可言从楼梯上走下，说到一半，发现站在店里的赵妙妙满脸怒气。

李冬辰暗灭手机屏幕，双手揣兜上楼，一个眼神也没给赵妙妙。

上楼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杜可言：“小言，店里来了客人要好好招待，假如无关紧要的人，趁早打发走。”

这句话看似是说给杜可言的，实则是点赵妙妙。

“你！”赵妙妙听出了弦外之音，生气的抬手指向李冬辰。

修长的手指配上欧美风红指甲，再加上周深的怨气，像极了上世纪80年代，电影当中红衣厉鬼。

杜可言壮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要买点什么吗？今天的鱿鱼很新鲜。”

赵妙妙摔门而出，玻璃门大幅度颤抖，杜可言吓得赶紧查看玻璃门是不是被摔坏了。

他仔细的检查玻璃的每一处，还好，玻璃完整无缺，没有裂痕。

赵妙妙这尊大佛也顺利送走。

尽管杜可言没见过赵妙妙，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凭借着自己活了将近20年的人生经验，分析出两人之间大概是有些情感纠纷。

李冬辰似乎不太喜欢赵妙妙，杜可言不再提这个人。

晚上收工后，两人早早躺下，昨夜熬夜真诚谈心，畅想未来，两人都没有睡好，今天收工早，正好补充一下睡眠。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有规律的敲门声吵醒了熟睡的杜可言。

“冬辰哥，有人敲门。”杜可言胆子小，不敢独自摸黑下楼开门。

李冬辰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10点20分。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来找他才对。

他又看了一眼日期，也不是收房租的日子。

“你在这呆着，我下楼去看看。”

李冬辰心烦意乱地穿上塑料凉拖鞋去楼下开门。

“谁呀！TMD，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

李冬辰先要打开玻璃门，还要将铁制卷帘门推上去，过程繁琐。

“简直跟催命似的！”

李冬辰一旦睡不好觉，就会变得极其暴躁，当然他的性格本身也没有多平和。简而言之，就是有起床气。

李冬辰右手一把将卷帘门推上去，像是拿门撒气一般，当他看到门口穿着宽松豹纹连衣裙的张婶儿，无比头疼。

他下意识的认为赵妙妙不死心，又派了张婶儿来，怒道：“张婶儿，我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吗？今天下午赵妙妙来的时候我也明确拒绝她，你能不能不要再撮合了。”

李冬辰用自己的左手扒拉几下头顶乱糟糟的头发，他发质硬，头发生长快，又留寸头一段时间不打理就像是一根根钢丝竖在头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张婶儿看到李冬辰发怒，急忙解释说：“冬辰，婶子不是为那件事来的，你们两个人不乐意，我这个中间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跑来找我。”

张婶儿算是老邻居，有事相求，他应该帮衬。

“其实也不是找你，是想找你店里的那个小伙计。”张婶说，“听说他以前学过芭蕾舞，跳的很不错，我们家小亚闹着要学嘞。”

“就这么点事儿，直接给我发个消息不就好了，何必大半夜的跑一趟。”

张婶儿叹气道：“还不是我们家的小丫头在家里又哭又闹的，我想请小伙计，去我家露个面，哄哄她。”

“我知道大半夜找人不合适，亲自来接也算是表达诚意。”

李冬辰若有所思：“让他过去骗你孙女不好吧？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要我说呀，你干脆就请他教你孙女学芭蕾舞。我看过他跳舞的视频，跳的特别好。他正好缺钱，价格肯定比外面的舞蹈老师便宜。”

一听到要花钱，张婶儿明显变得犹豫起来。

“你不信啊？我给你看看他跳芭蕾舞的视频。”

李冬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登录账号，找出了之前传送文件时留下的备份。

“你瞧瞧跳的多好呀。”

张婶儿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也从心底佩服杜可言能把芭蕾跳的如此优雅。

想着自家的小孙女若是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自己和老头子就得高兴死了。

“冬辰，你也知道我家不富裕，给孩子的教育经费也不多。你帮我问问他，50块钱一节，一周两节，他愿不愿意教。”

“没问题。”

李冬辰送点张婶儿，又重新将卷帘门拉下来，踩着拖鞋上楼。

“我帮你找了个赚外快的活。”

杜可言一脸雾水。

“教一个小姑娘跳芭蕾，一节课50块钱，1周教两节。”

杜可言心情忐忑，面上也无喜悦之色。

“怎么不愿意？我也没替你答应决定权在你手里。”

“不…不…”一个星期能多赚几百块钱，他当然愿意。

“那就没问题，明天关店之后，我亲自带你去她家。”李冬辰上床躺好，准备睡觉。

“我没有教过别人跳舞，我怕教不好。”

杜可言有些害怕自己会误人子弟。

李冬辰笑着说：“你跳得这么好，教别人跳舞也一定不会差。再者说你是专业舞者，整个海城有几个人像你一样，真正是专业出身，大多数机构里的舞蹈老师也只不过是学过几年，水平参差不齐，还不是照样在教学生。”

杜可言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差事。

两人在第二天水产店打烊后一起登门拜访张婶儿。

张婶看见杜可言来了，眼角的皱纹被挤出好几根。

张婶一边招呼着他们两个人进来坐，一边冲着卧室喊自家孙女。

“小亚，快过来。你喜欢的小言哥哥来咯。”

卧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胖白胖的小姑娘。

小姑娘早有准备得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练武服，一步一步向他们两个走过来。

李冬辰用手捂嘴偷笑，他觉得小姑娘像一根□□香肠。

杜可言面露难色，芭蕾是一种对体态有着严格要求的舞蹈。

学习芭蕾舞的孩子大多腿长手长，四肢纤细，做起动作来才会有美感。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不行。”杜可言靠近李冬辰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再说不行，太迟了。”

李冬辰也没有想到，张婶家的孙女会长这么胖。

他大概半年前还见过一次呢，小亚当时脸上有些婴儿肥，身体微微有肉，可以用匀称形容。

现在……□□肠……

“小言哥哥好！”小亚走到两人身前笑着打招呼，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只看到了小言哥哥，没有看到我吗？”李冬辰问。

“冬辰叔叔好。”

“小亚乖。”李冬辰摸了摸小亚的头，转身嘱咐杜可言，“好好教。”

杜可言被小姑娘领着进了一间房间，开始芭蕾舞教学。

李冬辰则坐在沙发上，和张婶儿一起聊天，嗑瓜子。

“小亚，是不是太胖了些？”李冬辰一向喜欢，有话直说。

张婶唉声叹气：“可不是嘛，半年的时间，胖了30多斤。”

张婶小声地说：“冬辰，我和你说实话吧，她一开始和我说想学芭蕾舞，我当她在说笑话。谁知道，她见我没反应，又哭又闹，撒泼打滚。”

“后来你这么一点拨，我觉得学学跳舞也好，就算学不成专业，舞者女孩子学习舞蹈可以提升气质嘛，顺便也让她动起来减减肥，就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果然，张婶儿心里跟明镜一样。

自家孩子什么水准完全有数。

这样的话，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他回头要告诉杜可言放心大胆地教。

杜可言准备从芭蕾舞入门的基本动作教起。

站姿在芭蕾舞学习当中尤其重要。

芭蕾舞中的站姿不是简单的站着，而是要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大腿小腿脚后跟在外胎的情况下依旧并拢。

双肩平行，两手低放。

看似简单，实则对整个人的核心力量有极大的考验。

张小亚按照杜可言的要求摆好姿势后，还没到两分钟就有些坚持不住。

“小言哥哥，我还要站多久啊？”

“很久很久。”

“只有学会站姿，才能够在站姿的基础上进行其他动作。”

张小亚保持同一个姿势，时间一长，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还能坚持吗？”杜可言心里面再次打起了退堂鼓，若是小姑娘不愿意坚持，她干脆就出去和大家说这件事情，算了吧。

“能！”张小亚骨子里有一股要强的劲儿。

“我要学多久才能像你一样站在舞台上跳舞？”

杜可言回答：“把全部动作和技巧，学完就可以开始学舞蹈，舞蹈学会了就可以上台跳舞。”

……

杜可言一节课教了一个小时，打开房门看到李冬辰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客厅里等着他。

“下课了，那我们就先回去，改天再过来。”

“好好好，小亚快和叔叔，哥哥说再见。”

“小言哥哥再见，冬辰叔叔再见。”张小亚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小脸蛋红扑扑。

“再见。”

李冬辰和杜可言从张婶儿家出来，一起散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