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钧再次过来的时候,常羽正躺床上玩手机。
他站在门口屈指敲了两下门,提醒正在沉迷手机的青年。
常羽翻了个身,屁股朝着冯钧继续打游戏,一直到输了这一把,他捧着手机哼哼唧唧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骂:“什么破游戏,这么难。”
自己怎么会这么贱,连输五把还玩这个游戏。
常羽早些年被管的严,他在游戏上的技能一点都没点通,唯一熟练的游戏只有消消乐。
他哀吼一声,点开消消乐打算开一盘找找自信。
冯钧再次扣了扣门板,身子微微倾斜靠在墙上:“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烧一退,常羽立马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他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多谢钧哥救命之恩,小弟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草结衔环,给钧哥当牛做马——”
冯钧:“……”
冯钧嘴角动了一下,拉过旁边的椅子与床上的青年面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昨天有人给你打电话,当时你睡着了,我接了。”
常羽挠了下头:“我早上打开手机的时候看见了,已经给陈铭回过消息了。”
还有一个已经被接通过的陌生来电,他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他哥打来的。
冯钧问:“和家里人生气了?”
他目光从容地落在常羽身上,宽松的白T恤穿在这人的身上明显有些大,撑不起他的衣服,领口向下露出一个深V领的弧度,锁骨一览无余。
常羽明显不是普通人,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常羽在他这里都是一个叛逆离家的小孩。
——不服从家里的管教,开车逃离、和家里作对……这些事在他这里竟熟悉到有些陌生的程度。
冯钧说:“早点回去,别让家人担心。”
常羽笑了下,虎牙闪着细碎的光,他头发乱七八糟,这一笑反而多了些野草劲生的感觉。
他避而不谈:“我的衣服呢?”
“今天早上才洗,还没干,你要穿的话得先用熨斗熨一下。”
常羽才不干这麻烦事,他跪坐在床上,把上衣略长的下摆全扎入短裤里,他一点点把衣服塞好,手掌停在自己的腰上,忽地想起什么,他眼睛一斜,盯住冯钧的腰。
昨晚他烧得稀里糊涂,最后只记得一件事。
冯钧的腹肌梆硬。
他的手还停在自己的肚子上,只能摸到一片柔软,薄薄的腹肌比不上冯钧的。
一时,他又酸又好奇,眼睛肆意地盯着冯钧的腰打量,又盯着这人的腿、手臂、肩膀。
冯钧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他上身是衬衫,下身是卡其色西装裤,一种莫名的色气和制服感上来,常羽喉结动了一下。
常羽镇定地拍了拍床边:“钧哥,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冯钧看着常羽明显有些色眯眯地眼睛,一声若有若无的气音哼了出来。
他移开眼睛,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
床嘎吱一响,青年两只手想要袭击他的腰,冯钧眼疾手快地捉住常羽的双手,往床上狠狠一按。
常羽本来冲着冯钧腰的方向刚刚好,伸过去的手猛地被人按在床上,往前冲过去的身体由于惯性没刹住,一头冲向冯钧的胸口,整张脸埋进男人的衣领里。
两人齐齐闷哼一声。
常羽耳根发热,额头上硬邦邦的触感再次提醒他冯钧肌肉锻炼的很好,干他就像干小鸡仔一样。
他下意识想,这肌肉又跟他哥的不一样,更加坚硬,手掌一按就能感受到肌肉轮廓。
冯钧就这么一动,身上的肌肉撑起薄薄的衬衫,他看着自己怀中毛茸茸的头顶,下意识就要往后退,不料常羽非但不停止动作,反而得寸进尺。
只见他刚松了手上的力气,怀里的人又猛地撞了他一下,那人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明亮着一双眼去摸索他的腰。
“常羽!”
“卧槽!你这腹肌怎么练的?!”常羽两眼放光,手顺着腹肌往上摸,冯钧直接掐住他的腰把人往床上发狠一掼。
两个大男人体重不是盖的。
哐当一声——床塌了。
常羽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床塌了一块,不由得瞪大眼:“钧、钧哥……”
他语气弱弱。
不敢了不敢了,这个是真打不过。
两人互相直视双眼,呼吸交融,那双有力的大手还钳制住他的腰,发狠地按在床上,常羽一点都动弹不了。
他安静如鸡地盯着冯钧逐渐逼近的眼,一双茶色的眼睛波涛暗涌。
常羽老实了:“钧哥,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而已。”
冯钧绷紧声音:“好奇什么。”
常羽一听他用这么冷的声音跟他说话,怕一怒之下把自己锤床底下,当即什么都交代出去:“好奇腹肌。”
“我听外面那个大爷说你不怎么出门,天天闷在昭瓷居然还有这么、这么完美的肌肉,简直不可思议……”
常羽说着说着,语气又带上了艳羡,还有一股子酸味。
冯钧从外观上看皮肤白皙,举手投足带着文雅,要是不上手摸,谁也猜不到这衣服包裹下的力量有多强悍。
“我怎么都练不出来,之前请了私教,私教说我就这体质。”
他把话说完,面前的人依旧按着他,他甚至感觉到腰间的手又收紧的趋势,让他喘不过气,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屋里一片安静,两人面上都闪过一丝狼狈。
冯钧松开了按着常羽的手,从床上站起来,背对着床上的人挽了一下衣袖,手臂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往外走,语气许些气急:“收拾好出来吃饭。”
常羽感觉脸上有些热,仰面躺在床上,抬手挡着眼嗯了一声。
-
大雨过后的山中雾蒙蒙的、喷云泄雾。
常羽出了小屋的门,先是仰头看了眼山,又打量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这处是个小院,中间有个葡萄架,下方有石桌石凳,前面是个圆栱门,出去后就能看见后院的全貌。
后院有很多被锁上的地方,常羽晃了一眼,缓缓走在长廊上,檐脚滴答落着雨滴,在盛满雨水的大缸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长廊直通正堂后门,常羽撩开竹帘进去,果真看见冯钧坐在工作桌前。
他悄悄走过去,本想着冯钧是在画东西,没想到这人是拿着个斗彩在把玩。
两人目光一对视,常羽慢慢移开眼睛:“饭呢?一天没吃饭要饿死了。”
实际来算的话,不止一天,因为他昨天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就过来了,今天再不吃饭,真的能当场倒下。
冯钧平时忙工作,吃饭要么在前院的桌子上吃,要么直接潦草吃几口,反正不会刻意去餐桌上吃饭。
但前院下雨淋湿了桌子,只能在正堂里吃饭。
他抬手指了一下八仙桌上放着的粥。
常羽顺着方向看,噔噔噔跑过去,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吃饱喝足后人就开始有些犯困,常羽大刺刺地坐在太师椅上,问:“我要是走了的话,下次你还会给我开门吧?”
冯钧没开口,这次不把玩刚才的斗彩了,拿着一个玲珑釉福禄杯,对着书桌前的小灯照来照去。
常羽叹气:“你看你,怎么就不跟我说话了呢。”
“你该不会是生气我刚才摸你腰吧?”他斟酌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你看,你在山里一个人,都不会与人相处了吧。”
“适当地打破距离,近距离接触,有助于增长感情啊。”
“我这不是想跟你拉紧距离嘛,把你当朋友啊。”
冯钧看完桌前的一批杯子,突然意识到身后好久都没传来声音,正要回头,就见常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左手支在他的椅子上,探头看着。
“这个三才盖碗款式不错,等改天有时间我给你沏茶露一手。”常羽盯着那个春风祥玉青花釉里红看了会。
呼吸喷在冯钧的后颈,冯钧稍稍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之前常羽喝茶的动作,他嘴角轻勾没有说话。
常羽有些手痒,之前来的时候他见过冯钧的工作台,大致也猜出这人家里是世代做瓷器的。
“你要是客单不够的话,我能帮你拉几批。”
冯钧垂眸淡笑,把常羽一直盯着的青花釉里红递给他:“这个盖碗,我卖四十万起步。”
四十万起步并不意味着就卖四十万。
常羽:“……”
他把盖碗轻轻放回桌上:“那我只能帮你卖出去几个货单,买不了太多。”
他那些兄弟又不是会花几百万买一套茶器的人。
冯钧把常羽按在椅子上的手一根根扒开,起身绕过常羽,把另一边炉子上的热茶端来:“不用。”
“我做好的大部分瓷器都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换句话说,还没放到市面上,就已经被人抢走了。
常羽:“……”
冯钧含蓄地说着,看着常羽渐渐瞪圆的眼睛,莫名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里的血液像手中茶壶里的水一样滚沸起来。
他垂下眸,顿住脚步,又把茶壶放了回去。
常羽抬脚就要追上去:“钧哥啊,我能不能——”兜里的手机嘟嘟嘟响了起来。
常羽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
他拧了下眉,抬头看向冯钧的时候,那人已经背过身收拾博古架上的瓷器。
他微微侧身,接听电话:“什么事?”
常羽声音冷,手机里那道声音更冷:“什么时候回去?”
常羽又看了冯钧一眼,压低声音:“快了。”
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事情,闹得再僵,也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情,除了本来就知道常家事情的人,常羽并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
即使冯钧不是那种人。
常青肃说:“我已经让人去山里搜你位置了,你最好在他们找到你在哪里之前,就赶紧离开 ,不然你可以试试我找到地方之后,有什么后果。”
常青肃没有多说废话,一句撂下,就给常羽挂了电话。
小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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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床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