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谷!”
深影蝶往万兽谷飞,也就是说,洞穴在万兽谷里面,熔泉连接着万兽谷。
“尊主,万兽谷危险重重,我们的人不敢贸然下去……”
万兽谷只有褚枭能来去自由。
褚枭沉吟道,“去叫仲石到议事堂。”
他一提,茂昇也想起来,最开始仲石就是被困在了万兽谷。像他这种精明小老头会去那种危险地方,说不定也是因为发现了万兽谷的不对劲。
茂昇领命而去,褚枭转头问时愉,“一起去?”
“嗯。”
“仲石你见过。”到议事堂时茂昇还没带着人过来,褚枭想起来时愉可能还不知道仲石是谁。
“啊?”时愉使劲想,却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抓住银面人那天,他也在。”
时愉没有印象,只记得当时在场的是几个主将。
“之前茂昇他们要找的,那个被困在万兽谷的百晓生,就是仲石。”
然后褚枭就在茂昇和仲石来之前,将仲石发现银面人可能来自九垣境的前因后果与时愉说了。
“褚尊主,找小老儿我是有何事啊?”
“你之前去万兽谷是去做什么的?”
小老头原来闲适悠哉的脸色一变,不过他马上用无辜掩饰过去,跟褚枭打哈哈:
“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呀,不然我这上了年纪腿脚都不便的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万兽谷作甚?”
这话连茂昇都不信,褚枭更是懒得跟他废话,明晃晃地威胁道,“我能把你从万兽谷救出来,也能把你再丢进去。”
说着他就要动手,仲石吓得怪叫。
“等等等、等!我说!”他一边按着自己的衣袖往后退,一边强调。
褚枭一副没什么耐心的样子,仲石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冒出几个字:“我啊,的确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真是个老滑头。
褚枭忍无可忍准备给他一下,他马上道,“别急!我没说完呐!我是因为天地本源去的!”
褚枭听到了关键点,于是放过他,他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
“我是打算去万兽谷上面那青齿崖看看,然后就说下去看看,但是用灵力维持在空中,不下到谷底去。那谷底不是人去的地方啊,我怎么敢去,结果一个打滑就掉下去了。”
他说到这就停了,一脸这就是事情全部的样子。
时愉见他装傻,比褚枭先一步叉腰上前,没好气地说,“那天地本源怎么回事?”
被逼问的小老头支支吾吾“嗯”了个半天,一副不敢说的样子,最终在三个人威胁的目光之下才开了口,还一脸的视死如归。
“你们万兽谷底有瘴气,”他说到这朝着褚枭哈腰,“褚尊主下去过,一定知道。”
仲石摸起了自己的胡子,压低声音,一脸神秘道,“这瘴气啊,据我在下面所观察的,极大可能就是地下那些妖兽灵智不开而又凶猛非常的原因。”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起来,“万兽谷底在数千尺之下,按理来说,瘴气升不上来。可是,似乎有部分瘴气升了上来。咳咳,至少我下去时看到的是这样。”
褚枭听完一把扭住他的衣领将矮小老头整个人提了起来,咬牙道,“你凭何能确定瘴气外泄?若真是,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茂昇在一旁也是情绪激动,“是啊!瘴气若是真的外泄,于我苍境民众是多么大的危害!你隐瞒这么长时间,其心可诛!”
仲石被勒得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音节,“我、我不确定……”
“我不敢说,咳咳……”他看起来快被勒死了。
褚枭一把将他扔到了地上。
“我怀疑是天地本源出了问题才导致的瘴气外泄,所以我不敢说!”小老头在地上死命咳嗽,缓过来之后破罐子破摔地吼了一句。
此话一出,茂昇看起来像是要吓死过去了。
万物法则,皆由本源维持运转。若是本源除了问题,那就跟天塌差不多了。
时愉也感觉难以置信,甚至怀疑仲石是不是另有隐瞒所以对他们胡诌的。
仲石一眼就看出来自己面前这三个人明摆着不相信的态度,他开始在地上又哭又闹,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都不信我,我怎么敢说啊!说出去了人家说我妖言惑众要对我群起而攻之怎么办?”
“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他又是捶地又是捶自己胸口,吵得褚枭脑仁疼,他直接把仲石嘴给封了。
时愉唾弃地睨了褚枭一眼,不过没让他看到。
她之前在囚牢里想跟他解释的时候他就这么对她的。
她可记仇得很,忘不了当时开不了口的恐惧和屈辱。
茂昇心乱如麻,时愉想东想西,最后还是褚枭一锤定音,“深影蝶给我,我跟他下去一趟。”
仲石看着茂昇将一盒子递给褚枭,又看了看时愉,惊觉褚枭口中的“他”好像就是自己。他顿时瞳孔地震,然后惊恐地问茂昇,又怕又带着希望,“下去哪里?”
褚枭回的他,“万兽谷,不然还能是哪?”
此话让他希望破灭,仲石双手双脚一瘫,生无可恋。
褚枭没管他,只转头看时愉。
“时愉,我会尽快回来,这期间你就待在主帐好不好?让茂昇保护你,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好不好?”
上次那些不中用的亲兵保护不力,实在没用,所以这次要让茂昇来。
他毕竟是一境之主,万兽谷,他不得不去。
那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亲自守着时愉,他如何放心得下她;但若是让时愉跟着他去冒险,似乎更加危险。
对于不去万兽谷时愉心里没什么感觉,反正她上次也没去,这次也没有特别想去,所以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让茂昇将军去守着她实在不妥,但是她现在心里总是觉得有大石头压着,让她没心思和褚枭争辩此事。
褚枭听到她没有异议,捏紧的拳头骤然一松。
“太好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
现下未时已过大半,午后的日光暖洋洋,明媚而不灼眼。
若是平时,时愉一定要去外面好好走走,可现在她完全没心情。
茂昇接替了褚枭的位置,待在了屏风外面。
时愉不可能像对待褚枭那样对茂昇,所以她没有执意要待在屏风里面。茂昇毕竟是堂堂主将,她若躺在里面让人守着,像是在对待侍奉的侍从。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假意喝茶。
之前时愉还觉得有个褚枭让自己心烦,现在觉得换个人更加尴尬。
而且她现在心烦意乱,特别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好好想想。
“将军,辛苦了。我去那边坐一会,把屏风撤了你也能看见我。”
时愉也想跟茂昇说不用他亲自来守,但是她知道茂昇应了褚枭必不会不负责任,所以不说那多余的话了。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去了床边坐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从答应褚枭回主帐开始就一直郁郁寡欢。
好好的日子从那群人追杀她之后就被彻底到了,他们就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臭齿鱼,追着她的屁股咬,怎么躲都没用。
她一直以来都在尽量躲避,就算不躲,也是打算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享受一时的光明。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成了离不开别人保护的菟丝花,还不能有自己独处的时间。
这样活着完全不像她,她走南闯北几百年,怎么能此后都活在那群臭虫的阴影之下。
所以,她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人活着,不就是争一口气吗?
再这样躲下去、避下去,有什么意思?
她要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要狠狠咬他们一口,让他们讨不着好!
时愉边绞着脖子上的储物项链边想着这些,斗志又起。
她想通了便要立马开始行动!
于是时愉破天荒地练起了仙术。
不是之前那种百无聊赖的随便练练,她这次是真的在认真练,为此还专门跑去了军营里场地开阔的操练场。
不过虽说她下定决心再也不躲了,但是她练的仙术还是怎么逃命,毕竟她再怎么练杀伤力强的术法也比不上她随手扔的一个暗器。
找了一角没什么人的地方,时愉在前面练,茂昇在后面守着。
她到操练场练逃跑,倒也不用茂昇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主帐里了。
要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褚枭他们出事,可他现在除了派人去崖边等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焦灼地等待。
好在等的时间不长,竟然还没等时愉练得跑不动他们就回来了。
褚枭拎着仲石出现在操练场时,他们一个面色紧绷一个两股战战。仲石看着让人尤为咂舌,因为他像是受到了某种精神刺激之后身体又受迫害一般,心力交瘁、面色恍惚。
褚枭嫌弃地把仲石丢给茂昇,用衣摆擦了擦手,第一时间观察起了时愉。
时愉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还是不怎么待见他。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她方才是在练仙术?她一向不喜修炼,整日里只喜欢琢磨些有意思的,这是发生什么了?
莫非——有人背着他欺负她了?
这样想着,褚枭放到茂昇身上的眼神就变得不善起来,吓得茂昇一个激灵。
不过褚枭马上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时愉。
“时愉,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愉疑惑,“没有啊。”
褚枭吞了吞唾沫,“那你为何突然练起了仙术?”
“关你何事。”时愉翻了个白眼,“说正事吧。”
茂昇拽起瘫在地上的小老头,看看两人道,“尊主,那我们去议事堂吧?”
“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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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