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愉和褚枭很快就炼好了全部的传送戒,于是不出几日便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传送戒已经提前交给了茂昇发给那些将士,茂昇现在来找褚枭,说是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即将出发。
时愉没有要和褚枭一起去送行的意思,临走前拉着茂昇一再叮嘱。
“茂昇将军,您记得再跟将士们说说,若是被水中那股力量缠住,可以试着用传送戒割开。还有……”
“你一起去,亲自告诉他们便是。”褚枭打断二人,沉沉看着时愉。
时愉疑惑地看他一眼,摇摇头,“我去作甚?我在你们军中又没什么职务,更何况我连苍境人都不是,有何立场去。”
“他们保命的灵器是你亲手所炼,”褚枭看向茂昇,“炼器师去叮嘱几句有何不妥?”
茂昇收到褚枭的眼神,忙说,“是啊时愉姑娘,而且你去说自然要比我转达更准确,我嘴笨,若是说错了那可如何是好?”
时愉心想也是,总归她亲自去也更放心一点,于是不再顾虑那么多,一起去了熔泉洞。
熔泉洞早就安排了一众精锐士兵把守,中间站着一排整装待发的小队伍。
时愉观察一番,只见岸上除了重兵之外还准备了各种灵器,应该是准备到时候出了事的话就下去救人。
选好的下熔泉的苍境士兵共十人,尽是水性极好、矫健皮实的军中精锐。他们来之前身上就带齐了下熔泉的装备,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其中只有两三人是那日跟随茂昇等人来救人的,所以大多只当时愉是军中特意请来的炼器师。
听时愉提到泉下的灵力时,他们也面露凝重。他们下熔泉主要要查的便是这股灵力,难的是既要小心自己不被它所害,又要追溯其来处。
“末将等人必不负信任,全力以赴。”众将抱拳,随后齐齐下泉。
岸上的所有人紧盯着,看到他们进入熔浆之后并无异样才齐齐松了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掉以轻心,面色凝重地十个人看着深入池底,没了踪迹。
……
他们傍晚入泉,第二日天没亮便有了消息。
彼时时愉还睡着,迷迷糊糊醒来便听到茂昇与褚枭的交谈声。
“回来了?情况如何?”
“回来了,十人都活着,一起回来了。”
时愉一听,立马清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披上外衣。手上系着的链子被她的动作牵动,褚枭立马察觉,出声询问,“醒了?”
事毕这么久了褚枭还是不放心她自己单独待着,但她不想与他共处一室。于是两人各退一步,她要睡觉时,他便待在帘子外面,以灵力为链连接两人,她出事他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时愉“嗯”了一声,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褚枭知道她心系着什么,不拖泥带水地直接问她:“去吗?”
时愉点头,于是周边场景瞬间切换,三人到了十人所在的营帐。
因为此事属于机密,所以没有送下泉小队去医药营,而是专门设了一个营帐请了医修过来。
时愉一来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医修,一个没忍住就小声吐槽了一句,“苍境只有这一个医修吗?怎么每次都是他。”
谁知道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医修听到了。年轻俊俏的医修冲时愉挑眉,随后无奈一笑,“是啊,怎么又是我?我这命苦啊!”
时愉自言自语被人家听到了,有些尴尬,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褚枭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往时愉身前挡了挡。
茂昇汗颜,尴尬地对时愉笑笑,解释说,“此事需要保密,他嘴严,哈哈。”
正给人涂药的医修马上接话,“哈哈,什么我嘴严,我看是我反正也知道那么多机密了索性每次都找我,反正就我一个人,到时候要灭口也方便。”
他眼神促狭,在褚枭面前还敢有这种散漫态度真是艺高人胆大。
“怎么会!——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茂昇眼看着褚枭的眉毛就要拧起来,急忙去捂医修的嘴,将话题拉到正事上。
“快,给尊主禀报一下当时的情况。”他随便拍了拍一个小兵,示意他快说话。那小兵突然被点,说得磕磕巴巴。
“我、我们……当时、咳咳……”话没说几句他还把自己呛着了,好在另一个小兵接了他的话。
那人一脸镇定:
“我们进了熔泉之后,下到了一定的深度时一道灵力出现了,果然想卷着我们拖到下面去。幸好我们人多,它没办法全部控制,反而被我们打得妄图逃窜。”
他接着说,“我们便顺着它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便意外发现熔泉池竟有一个通道连接其他地方。游着游着,我们便感觉周身不再滚烫,最后发现尽头是一处洞穴里的水池。”
“我们一上岸,便有几个银面人在等着我们。”
此话一出,时愉顿时心惊,与褚枭对视一眼,他果然也看了过来。
“他们身法奇特,看样子并非我们苍境中人。我们十个人与之缠斗许久,他们眼见不敌便突然化作灵力,像是生生化成了洞口的结界,阻止我们出去。
那结界牢不可破,甚至让我们看不见外面的状况,最后我们只得用传送戒回到了岸边。”
“不过临走前,我们将一只深影蝶留在了那山洞里。深影蝶向来是成双成对,我们能通过现在手中这一只找到当时留下那只,便能顺着找到那洞穴。”
说着他便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茂昇,里面关着那只深影蝶。
知晓了这些,时愉他们便出去了,留医修在里面继续为将士们治疗。
时愉:“追杀我的那群人,也是银面。”
褚枭点头,“应该是,他们的确也对苍境虎视眈眈。”
茂昇不知道时愉被追杀的事,但知道银面人,担忧道,“果然又是他们。”
此时医修也出来了,拎着他的医箱。
“他们都上完药了,身上处了部分灼烧伤之外,都是与人打斗的伤。这些伤与尊主先前被打得半死那次倒是同一种伤。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倒不算难治,所以放心吧。”
医修还没说完就被褚枭狠狠瞪了一眼。话说敢在褚枭面前这般放肆的人真是少有,但饶是他再胆大包天,此时也不敢多待了,于是匆忙找了借口退下。
但是他没走成,褚枭让他站住。
茂昇观察了一下褚枭的神色,见他没有要避开医修的意思,开口,“那尊主,我这就命人带着深影蝶去找那洞穴?”
“等等,”褚枭看向医修,“他们之中好的最快的要多久?”
医修:“能下地的话,明日。”
褚枭点头,对茂昇吩咐道,“那便明日带上伤好的人一起去找,不急于这一时。”
“是。”
“……”
时愉在一旁的思绪还留在医修的还上面。她约莫猜到医修说的是上次她与褚枭被银面人在尊主府门口围攻之事。
可是,她明明记得,褚枭没被银面人伤到很多啊,他带着她这么个累赘都游刃有余。银面人伤不到他,反而是她,在褚枭怀里往他心口打入了暗器。
那医修说的银面人把褚枭打得半死是什么意思?
……对了,她逃走之后,似乎没被银面人追。
所以他们那次是冲着褚枭去的!
引着她重伤他,就是为了让他失去战斗力,不然他们难以伤他。
他竟然伤得半死吗?可他不是在第二日就亲自把她逮住了吗……
还真是死都不放过她。
而且他上次伤得半死,这才隔了多久,又差点瞎了。他还真是命大,如此强悍。
时愉的心思就这样飘远了,她一边想一边忍不住抬眼打量褚枭。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天边朝霞璀璨。
时愉一抬眼便被霞光晃了眼,于是眼睛自动眯成了一条缝。她透过这条缝去看,只见背朝阳光的褚枭五官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一个挺俊的轮廓。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了主帐。
“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他们也无恙而归了,昨夜你睡得不好,再去补一觉吧。”褚枭一回来就让时愉去睡觉。
时愉这些的确没有睡好,先是不眠不休多日炼器,再然后是忧心下熔泉池的人熬到半宿最后困晕了过去,但是天不亮又起了。所以她现在很是疲惫,但是现在真没什么事了她的精神又无法松懈下来。
无事可干,她便又想离开了,反正没办法安安心心睡在褚枭的主帐里。这又不是她的房间、她的床……虽然她前半生都在各处漂泊居无定所,但是都比这样无名无分地待在别人的地盘上更心安。
于是她盯着褚枭欲言又止。
褚枭没法读她的心,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便知她又产生什么顾虑了,一时间担忧、忐忑、恐惧又全都涌了上来。他总是怕她又不待见他了。
他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的时候,时愉却开口了,“我去睡,那你还是待在外面。”
时愉又自己想通了。要是跟褚枭提这事指不定又闹出个什么事来,算了,她懒得折腾。不安心是她想太多,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才能轻松一点。
褚枭松了口气,忙应答道,“好,我就在外面,你睡吧。有事就叫我,或者摇链子,我马上就能知道。”
时愉随意地“嗯”了一声……
*
时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她一醒就看见了帘子后褚枭的身影,他已经动了,站起身来问她是不是醒了。
时愉就奇了怪了,他在帘子外面,是怎么知道她醒了的。
这么多天,几乎是每次她刚醒他就能察觉。
她刚醒,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她动都没动,链子也没有一点晃动。
他又不是背后长了眼睛,莫非是在链子上动了手脚吗?
真是奇怪。
时愉一直没答话,所以褚枭又问了几遍,眼看着就要担心地闯进来了,时愉才忙应了一声。
慢慢收拾了出去,时愉直接就问,“你是不是在哪里动了手脚?”
褚枭不解,“啊?”
时愉:“那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的?我没叫你,也没摇链子。”
原来她是要问这个,褚枭笑笑,摇头:“我没有,我保证。我什么手脚都没动,但我就是知道。”
他耳力极好,又守着时愉睡了这么多次,早就将她睡着时呼吸的频次烂熟于心。
他这幅无赖样,时愉看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正要骂他,茂昇却突然在外面高声求见。
褚枭:“进来吧。”
茂昇行色匆匆,一来便迫不及待地禀告——
“深影蝶指引我们去了……”他大喘气。
“去了哪?”
“去了——”
医修蛮惨的,一天天的累死累活,出场这么多章还连个名字都没有(对不起 我磕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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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