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让人猝不及防的一瞬间。
虽然很想在这时重申我将要印在自传书腰上的名言,但是考虑到毕竟柯南同学才是本部动画的主角。而且,也确实是他亲手打开那扇罪恶之门的。
用罪恶之门的说法当然属于手法上的夸张,是为了吸引读者的注意。所谓的罪恶之门其实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那时山村操和我们正在一楼,我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下更多细节,没注意到柯南什么时候从房间里溜出去的。
然而柯南一离开,我们就失去了主角光环,被穿着警服的叔叔提起后衣领,以妨碍公务的理由赶出了案发现场。
“......”
我撇着嘴抱起手臂,郁闷地和三小只对视。
光彦看起来是我们几个当中最认真思考的,他伸出手指,虽然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实质意义,但是就像作家写小说时要避免“xx说”的句式一样,要给人物增加些有的没的的动作,总之,他为我们总结道:“现在案件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
蛤那干嘛要伸一个手指啦。
千代薰同学说我这叫杠精,我正在思考杠精这两个字在日语里要怎么写,光彦就继续说着:“首先,杀死上川纯女士的凶器是什么,目前还没有找到。”
我翻动着笔记本,据警方推测,凶器大约是长度在18-25厘米之间的长刺状物体,有人用这个不明物体在上川纯的胸口刺出一个深洞。
“其次,玩耍室被布置成了密室,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依据我多年看柯南的经历,只要用一根米花町随处可以买到的钓鱼线,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就能轻松完成密室的诡计。
“最后,步美和洋子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句我无话可吐槽,毕竟一旦试图回忆梦境,昏暗的模糊的画面就像黑暗的潮水一样涌起来,随时要把我吞噬。我攥着衣袖打了个颤,没有接话。千代薰同学第一次见到我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觉得好笑般勾起嘴角,想到什么似的往厨房方向走去。
光彦提出的三个问题被我反复咀嚼,凶器、密室、梦境,肯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其实,消失的凶器这一点,让我想到了一个案件。
那是发生在烹饪教室中的案件,短暂的黑暗过后,料理老师被人刺死,尸体上只留下一个小孔,凶器却不翼而飞了。
我把开头说完,本以为会得到三小只热切的回应,没想到只看到了三脸懵懂的神色,我有点不自信地咬着嘴唇,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拍手掌,兴奋到:“原来你们几个没有看过啊!”看起来少年侦探队没有参与烹饪教室杀人事件,那就是我发挥的时候了!
千代薰捧着热红茶走近的时候,我一转先前的惊惧不安,正兴奋地挥动起手臂,向大家展示我的推理。
“凶手可能是用了一根毛衣针,很长的那种,然后把毛衣针的尾部顶在扳指或是类似的戒指上,有了助力就可以刺进去,”我对大家呆愣的崇拜很满意,“至于凶器的处理......只要用钓鱼线穿过针尾的小孔,然后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最后凶手站在门外,用力扯动,钓鱼线就会在关上门闩的同时把凶器也送出来,密室也完成了。”
我邀请举起手示意的步美提问,她疑惑地皱起鼻子,甜美的声音里满是单纯的好奇:“洋子,你说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是什么意思啊?”
我接过千代薰同学的红茶,小心翼翼从边缘抿呷一口的时候还是被呛到,我埋着脑袋,含着红茶的香气努力解释着,“就是用一根钓鱼线在室内绕来绕去之类的,你们没有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机关吗?”
“水木同学,你提出的推理,至少要自己验证一下吧。”千代薰嗤笑一声撑着脸,在少女漫画里自带滤镜的脸蛋和姿势却显得十分可恶,他又接着说:“而且,你是在哪里看到这座城堡里有钓鱼线的?”
我咽下一口红茶,柔软的茶叶的香气和温度在细胞间扩散开,“为什么不能有钓鱼线,这里这么多猫,就不能是为了猫猫去打猎钓鱼的时候用的吗?”
“或许不是钓鱼线,”光彦是几个人中对我的推理最感兴趣的一位,我向之前吐槽他表示深深的歉意,他撑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我所说的作案手法的可能性,“只要是线之类的就可以了,也可能是毛线之类的。”
“那个房间里有很多线!”步美接上。
“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在那个房间作案!”元太也参与进来,信心满满地接茬。
“你们看起来也挺兴奋的......”不好意思说这个作案手法甚至不算是推理,只能算致敬,三小只已经满是热情地摩拳擦掌。
“接下来,只要找到凶器就好了!”
“等等,为什么不是先去把密室的手法演练一下?”我真诚发问。
“当然是因为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啊。”三张小学生的面孔齐齐转向我,稚嫩的脸蛋上显现出与年龄不符合的认真。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
刚说完他们三个就冲了出去,把话语的尾音都落在了身后,跑动间在地板上踩出哒哒哒的脚步声。
千代薰同学抱着手臂,好笑地看我保持着尔康手姿势许久,“喜鹊侦探的故事仍然历历在目啊,你还真是越挫越勇,当侦探的热情不减呢。”
“薰酱不会觉得自己可以逃过吧,你现在还没熬到主角呢。”我挑挑眉,把纸杯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千代薰同学的外表姝丽,连带着身形也弱柳扶风的,我稍一用力,就带着他跑起来,“意思就是我们当然要一起去找凶器啦!”
谁还记得我说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的?
不好意思,不自觉就废话了这么多,总之,我们几个人按照猜测,向楼上跑去,二楼的房间看起来比一楼的大,同样狭长的走廊两侧,房间没有一楼分布得密集,我们数着房间缝,试图分辨出哪一间可能装着针线。
“是这里吗?”步美贴着一扇门的门缝,脸上被压出一道印痕。
我们顺着她轻手打开的门缝看过去,贴着墙壁的地方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桌子,桌子上盖着一张防灰尘的白布,步美掀开那张布的时候被四溅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她只掀开了一角,桌子上摆着剪刀和各种花色的碎布,白布覆盖着突出的地方像是摆着一台缝纫机。
“好厉害,这里是专门做手工的房间吗?”
没有小女孩可以拒绝一间生产“美丽废物”的小房间。
我跟在步美身后,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还是没忍住在看到临窗墙面上一整面玻璃柜时发出惊叹。
“好多布娃娃!”
柜子里堆满了坐卧姿势的玩偶,柜门镶嵌的是锤纹玻璃,靠近时能看到五彩的光线横溢。
我们站在柜子下面,努力地抬着脑袋,视线从一个一个精致的布艺娃娃上扫过,从左到右看去,一开始粗糙的针脚逐渐被藏得很好,看起来像是手工缝的。
“可是这里面的娃娃,为什么都是一对一对的呢?”
循着步美的声音,我们再次仔细观察,然而细看之下,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的脊背爬了上来。
柜子里摆放的娃娃,虽然姿势略有不同,但是从五官所用的装饰以及五官的排布上,可以看出都是两两一对,黑色长发的女孩子和黑色短发的女孩子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用诡异的神态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那里有一张照片。”光彦微微踮着脚,指着桌子上的相框对我们说。
元太踩着椅子,正要伸手去够,他的指甲正要碰到黑色的相框边边之际,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轰响。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千代薰同学的动作,我发出的尖叫声只剩个含糊的尾音。
“瞎叫什么?”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时候应该有尖叫,既然别人不叫的话就让我来代劳吧。”
“......”
这句话也可以写进我的语录,就放在自传的封底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