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之大梦一场 第289章 余烬

但这句问话并不是金泰亨以为的调侃，在他尴尬地走出房门后，安许赫跟了上来。

餐桌上的小火锅没有被打开，人扯掉了头上玩笑的丝巾，“回去吧。”

“我想一个人待着。”迎着金泰亨不解的眼神，安许赫将拒绝说得更加清楚。

“你……”金泰亨耳朵已经听进去了，不过脑子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没有踩进月光里的人只能看见模糊的半张脸，粘稠又浑浊的疲惫扑面而来。

“我又让你心烦了吗？”金泰亨问得小心翼翼。

殊不知在安许赫看来，这是另一把呼啸而来的刀剑。

他凝视着面前的心上人，同样也是在询问自己，“你是这样想的吗？”

金泰亨只觉得那种一拳砸进棉花里的无力气闷又来了，眼前的情景他没有数过，可每次都大差不差。

自从许赫因为他的话放弃了掩饰，那所谓的恶劣脾性就全都跑了出来，因为生病而被放大的喜怒不定是经常会踩中的小地雷。

他知道许赫也不想这样，可有时候说出的话、无意间停留的眼神，实在伤人。

自然也想到自己当初夸下的海口，不是说想要帮着承担痛苦吗？

可现实是，他是连自己的痛苦都没办法好好咽下的人，还需要许赫来开解安慰。

不合适吗？

也是，合适和喜欢本来就是两码事。

躺在床上看到信息后，金泰亨马上抓了车钥匙、带上碳尼就走，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先是跑去了别墅，空荡荡一片黑暗，再去了趟宿舍，抱着扰民的不好意思，偷偷进了每间房找人，最后还是在这里。

可能他还是不太懂安许赫，至少比不了硕珍哥。

女孩子的叫喊刺耳，方PD的训斥也很难听，可做好选择的事，不能这么容易就改变。

比起后者，前者更让他伤心一点，在哭泣声中，背叛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站在她们的角度，假戏变成真做，人还恬不知耻地在高台之上洋洋得意，一边榨取金钱、一边嘲笑真心。

可真坏呀！

许赫就算不这样说，心里总有两分类似的想法。

毕竟这个家伙心软得很。

“阿尼，突然叫我回去，太突然了。”

金泰亨没注意到他自己的语无伦次以及附带的隐约哭腔，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的手在那一瞬间摸到了安许赫发颤的手臂，连这样的触碰都会觉得难受吗？

他不想吵架、不想冷战，想要抱着哄哄人，这念头从脑海中划过，又觉得索然无味。

反正一开始只是想找到人，确认一下状态，没事就好。

懈怠就像呼吸一样钻入，涔涔的汗水黏住后背，金泰亨也觉得累了，只是仍执拗地站在原地。

安许赫先转了身，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房门背后。

下定了通知，自己只要照做就是，何必问太多，态度已经摆了出来，哭喊叫骂未免太难看。

留下不是不行，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但如何面对日出之后，金泰亨想想都觉得头疼。

他抱起碳尼，出门之前还是有点气恼，索性把小火锅也带上，反正也不吃，就饿着吧！

听着大门被用力关上，背靠墙边坐着的安许赫松了口气似的垂下头。

他到底在矫情什么？

明明眼圈还泛着薄红，但如同干涸的泉再渗不出一滴水来。

所有人都好讨厌，自己也好讨厌，为什么要面对这些讨厌的事情？

逃避这种念头不能轻易想起，不然就一发不可收拾，很容易联想到许多年前。

可能是午后无意间弹错的一个音符招来的责骂；也可能是跑出门要离家出走，结果等自己走回来，家真没了的小玩笑。

更多是一句空洞的问话：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有回答吗？有！

苍白无力的、冠冕堂皇的、简洁明了的……好多可以用来搪塞的话术。

可安许赫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原本预想的勾心斗角和混吃等死都没有来到，命运在流放途中转了一个大弯，但依旧不可避免地将他推入绝境。

从那天起，他一点一点接触到了自己的软弱，后面又悲哀地认识到这一点无可更改。

因为所谓的挑剔，情感还没办法成为可靠的支柱。

纠结着、纠缠着、拖延着、懊悔着……

他不想这样的，可溯其根源总忍不住怨恨或是幻想。

如果一家人还在一起，甚至只是维持那个虚伪的壳又会怎样？

仿佛只要能解决掉这个错误，现在就理应美满。

可他的人生并不能依托于此。

想到金泰亨受伤的眼神，人一声不吭地听话离开，安许赫又沉重地长叹了一声。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哪怕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但也不太愿意去改正。

明天得去哄人，想想就好累。

走了两步，看到满床的礼物，又是一阵泄气。

比较了下沙发的舒适度和收拾的麻烦度，安许赫选择了后者。

洁癖劲儿上来，这盒子一收又是半小时。

等把床单扔进洗衣机，去厨房绕一圈，餐桌上已开封、没倒水的小火锅就那么消失了。

走过去摸了把桌面，也确实不是什么迷了眼的幻觉。

安许赫把料想的哄人难度多加了一颗星，喝下半杯凉水，捂着空空的肚子缩进了被窝。

真不想面对明天，过低的空调温度吹得人脊背发凉，安许赫又拽了两把小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事到如今，又不能退货，再怎么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只是实在麻烦。

冥冥之中又应了成绪的咒骂，为什么要碰感情？他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种黏如蛛丝、韧如蒲草的东西。

床上的人踢了两脚被子又烦躁卷起，应该用来安睡的夜晚净是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折腾。

金硕珍在便利店买了一兜子零食，等金泰亨带着碳尼回来，加上一个田柾国，三个人一起瓜分了那盒罪恶小火锅。

多余的话不要说，只是安静听完金泰亨的讲述，发泄也好、生气也罢，尽量不要插嘴。

这是他们多次经历后总结出的优秀经验。

原本的倒时差变成了熬夜打游戏，等朴智旻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进门时，三个人正因为得来的胜利又一次欢呼出声。

“智旻啊，回来啦~”金硕珍笑着打了招呼。

朴智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接着看到田柾国悄悄在金泰亨背后比了个手势。

懂了，这是又吵架了。

他笑了笑，绕过人进了自己房间。

凉水从花洒中喷出，缓解了夏夜酒后的燥热，朴智旻扬起脸好好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昨天和金南俊一起出门，又和金泰亨一起去了方PD办公室挨骂。

安许赫啊~你又干了什么坏事，需要这样逃避。

朴智旻轻嘲一笑，不听劝的人就是得碰得头破血流才行。

随手在毛巾上擦了一把，手机屏幕还是晕出了一圈薄雾，朴智旻扫了一眼。

“认识你很高兴。”

镜子里的人垂着的头发还在滴水，沿着修长的脖颈落入清晰的锁骨，他面无表情地敲击输入键盘，然后轻车驾熟地拉黑了对面的人。

第二天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早上的会议更是听得人昏昏欲睡。没有被拎出来，完全靠着咖啡和掐大腿过关。

走出会议室的门，郑号锡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昨晚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都没睡的样子。柾国你都打了多少个哈欠了？！”

闵玧其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田柾国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浑然不知自己的黑眼圈都要落到下巴了，没有cody做造型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

后面的金硕珍扒拉下自己的长刘海，努力盖住额头突然冒出的小痘痘，实在不想听厚比的碎碎念。

金南俊笑了笑，瞧见金泰亨拉着朴智旻进了练习室，而安许赫落在最后。

脸色都不怎么样，好像早上来也没听见说话。

他挑起眉，觉得太阳穴又有点隐隐作痛的预兆了。

进了练习室就是郑号锡的地盘，人看着一堆懒洋洋的家伙，无可奈何拍手示意，“都活动一下，热热身免得受伤。”

金硕珍“哎呦、哎呦”地喊着，好像光是弯个腰就已经快要了他的命。

朴智旻跟着弯腰，作怪地学着哥哥的样子，侧脸过去眯起笑眼叫喊着实欠扁。

金硕珍当然不能忍了，两人本来就互为对方的恶魔。

他一把抓过去，有力的大手就那么把住了朴智旻的胳膊，用身体的重量压得人直不身来。

“还笑不笑？”金硕珍很是小人得志地笑道。

“珍哥！珍哥！”朴智旻连忙呼痛求饶。

金泰亨本来看人打闹正笑得开心，不经意从镜子里瞥到安许赫，顿时脸色一垮，走到田柾国身边，“柾国啊，帮我拉伸。”

小兔子很老实地伸手照做，搂起抱脖的小面包就是duangduang一顿举。

那一瞬间感觉安许赫烫卷的黑发都深受地心引力控制，像漫画里的一样失落垂下。

又来了又来了，金南俊心想。

小嗲精又欺负小醋精了，回头还不是得哄，指不定到时候自己哭唧唧的又没地儿说。

柾国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还有泰亨，别老是逮着一只兔子薅啊~

孩子虽然傻，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他！

安许赫那小心眼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闵玧其嫌弃地退开了一点，金南俊脸上的表情实在好解读。

操心啊~操心，幸亏当初大家“谦让”，让这家伙当了队长。

怀揣着这点庆幸，他继续热身，然后一个扭头对上郑号锡的视线，两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的笑意。

不好笑、不好笑！

闵玧其若无其事地转头回去，郑号锡也换了个方向整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