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直奔演出场地,彩排了几遍,安许赫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谁了,满脸倦色地等待下班。
“许赫哥真的好累的样子”,田柾国扒着朴智旻感叹,然后被哥哥鄙视了一眼。
郑号锡满场跑着,到处检查细节,也是想着赶紧结束。
等到确认完毕,金硕珍一把就将人拉了过去,边走边给安许赫按摩肩膀。
见此金泰亨松了口气,跟着金南俊下楼梯。
回到休息室,闵玧其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一副马上就可以走人的样子。
金硕珍笑着埋怨,怎么不帮他装一下包。
闵玧其抠抠手,装作没有听到,然后示意安许赫戴上帽子和他走。
“呀,等一下我”,金硕珍两手飞快往自己的背包装东西,还不忘喊一下田柾国。
主要是现在他们四个人一辆车,不等不行。
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会不会现在站在许赫身边的人可以是我?
这么多天的疏远,金泰亨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的举动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最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有同事。
朴智旻拍了拍金泰亨,不明白都要下班了,人怎么突然发起呆来。说起来这些天,好像总会在笑过之后总这样落寞。问起来也只是一声不吭,就好像人一瞬间经历了什么变故。
成年人之间总要留有分寸,他一直做得很好,“走吧走吧,听说准备了很好吃的食物。”
郑号锡走过来搭着人的肩膀,“我们智旻很清楚嘛~”
安许赫拒绝了晚饭,自己在酒店房间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出去找吃的时候碰见了金南俊。队长老不放心,摸了两个口罩跟着一起出了门。
没走多远,找了家小店,然后在安许赫低头吃面时,金南俊给自己也来了一碗。一边吃一边想这是晚饭没吃饱,不是他贪吃。
吃完面,两个人就开始慢悠悠散步,就是中途瞧见一家还在营业的书店,金南俊又一头栽了进去。安许赫想着可能是吃饱了不清醒,不然怎么忘了这里的语言不一样呢。
果然这翻找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回头讪讪一笑。
感受到老板隐约想要帮忙的意图,安许赫忙出声询问是否有科幻或者志怪类的书。
“都放在二楼,有想要找的书吗?”
安许赫笑着说自己去看看,老板马上又躺回自己的小躺椅上。
自觉犯蠢的金南俊安静不说话,跟在弟弟身后上了楼。看到人一排一排看过去,问起找什么。
“科幻”,安许赫头也不抬地回了句,金南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最近比较火的科幻作品,只是心里嘀咕这家伙又改口味了,之前还在看散文,现在马上跳到另一个频道。
安许赫的喜好像水里的一尾游鱼,时常一不留神就跑到某堆水草下面。
金南俊把视线放回眼前的书架上,开始搜寻英文书籍,大致看了一圈,自己还是不太有兴趣。
转身看到安许赫捧着一本书,瞄了眼封面是Hilary·Putnam的《Reason、Truth and History》。
猜错了,原来还是哲学。
“选好了吗?”金南俊轻声问道,安许赫点点头,两人直接下楼结账。
下一张专辑的概念已经出来了,为了更好帮助理解,金南俊希望每人最好把《德米安》都读一读,毕竟还涉及他们的个人曲创作。
问起进度,安许赫出乎意料地没动多少,想来也是,最近还有更烦的事情。
想到这里,金南俊又有点愧疚了,忙问起为什么买了这本书。
“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安许赫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
金南俊:“我记得有位瑞典哲学家有过虚拟世界假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现实呈现的结果。”
安许赫弯了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哥,要是世界真的都是假的,你会怎样?”
“冲破虚假的壳”,金南俊眉头微微皱起,话语果断,“抓住我想要的真实。”
“这样啊,不算逃避吗?”安许赫转脸的表情有趣。
金南俊酒窝若隐若现,“我的意志由我掌控,就足够了。”
瞧着人恍惚的神色,金南俊小心翼翼地问起,“许赫,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有点”,安许赫缓缓呼出一口气,“只是有一点。”
“都会好起来的”,逐渐把天聊死的金南俊干巴巴地安慰道,“不然找个时间去一下心理咨询室。”
“再说吧”,安许赫把排斥摆到了台面,金南俊也不好多说什么。
道声晚安,彼此各回各屋,总算将寂静结束了。
突然被提醒还有事没做,安许赫放下其他的猜想,先把东西补上,大半夜开着灯埋头苦读。早上闹钟响起,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那么睡了过去。稍微那么一动,全身关节咯吱乱响。
吃早饭时金硕珍还在关心追问,晚上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脸色还是有点糟糕。
为了避免丢人,安许赫只说自己失眠,搞得金南俊还有点不好意思。
“哥居然还会失眠?”田柾国大为惊奇,当初南俊哥那么大声的呼噜都没有把人吵醒,可以想象睡眠质量到底有多好了。
朴智旻忍无可忍,看到安许赫和金南俊的尴尬表情,马上给小兔子塞了一口食物。
闵玧其也在旁边搬运,“柾国多吃点!”
郑号锡顺手摸了摸兔宝宝圆滚滚的后脑勺。
金泰亨慢慢吃着自己的早餐,倒是安静。
正式上场前,安许赫的拉伸时间远比平时要长,确保缓过那些不舒服之后,在台上蹦得欢腾。然后成功把自己的腰抻着了,最后耐着疼下场,没忍住哭了出来。
这可把周围人吓了一跳,疼得都哭出来了,这伤能不严重吗?别提接下来几乎都是巡演,要是短时间好不了,肯定要出乱子的。
“没事,我没事!”安许赫一手捂脸一手扶腰,但是身边的人好像都没有听到。
金硕珍急吼吼地招呼田柾国和郑号锡扶好安许赫,金南俊和闵玧其已经去找医生了,朴智旻和金泰亨手里都捧着麦。整个后台乱糟糟的,等到医生来,确认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安许赫趴在担架床上,脸侧过去,拒绝社死现场,但眼泪一直没停下来。
“算了算了,都出去吧”,金硕珍知道人这是最近憋狠了,趁这个机会才能哭出来。两手一拉,把房间里的人往外拽。
感觉到身边人走了,安许赫确实没了顾忌,伸手想要拿毛巾擦擦脸的时候,瞥到身后还站着一个金泰亨,傻傻地捧着个冰袋。
见人突然看过来,金泰亨也慌了,刚刚是见人一直哭,他进来后不好打断。现在则低头、抬头都不是,最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解释:“那个……冰,我拿来。”
安许赫自觉今天的脸已经丢完了,爱干嘛干嘛,自己稍微挪了下,伸长手臂去勾椅子上的毛巾。这会儿金泰亨的眼力见回来了,不仅把毛巾递了过去,还把冰袋轻轻敷到安许赫腰上。
看白白的脸都因为哭泣而染上浅淡的红色,金泰亨觉得像是有一根小羽毛在他面前摇动,轻声安慰道:“不丢人的,哭很正常的。”
不说还好,一说安许赫心上像被插了一剑,攥着毛巾的手越发用力。
“你生气了?”金泰亨盯着骨节尽显的粉白手指,故意问道。
安许赫没有回答,而是冷淡出声下了逐客令,“谢谢哥,东西已经送到了。”
金泰亨:“可你也不哭了”,所以我待在这没问题。
领略到其中意思,安许赫索性不管了,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床上。
金泰亨则是坐到较远的椅子上,低头不说话。
房门很薄,可以听见外面来来往往的声响,安许赫只觉得煎熬。
“为什么哭?”低沉的声音终究在这狭小的房间响起。
“我们总不会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说了吧”,褪去笑容,三白眼也变得威慑逼人。
安许赫把脸转回来,“哥想要听什么?”
方才的一眼尽是冷淡,金泰亨也觉得自己有病,“算了。”
又是沉默,金硕珍敲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两人堪比壁画的安静,“嗯……泰亨啊,智旻找你。”
“拍照吗?”金泰亨小声嘀咕,直接干脆起身出门,关上门的瞬间看到金硕珍走近了,手也摸上了落在肩上的黑发。
朴智旻看到金泰亨还奇怪,刚刚人悄没声地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会儿倒是突然又冒了出来。
金硕珍的顺毛手法把安许赫由松快迅速转变为烦透了,人抬着眼,眉毛拧得死紧,说起来当时就是这哥风风火火地叫喊。
“哎一古,我们许赫啊,哥给你道歉还不行吗?”金硕珍又揉了揉安许赫的脸,虽然比不上柾国肉肉的,但还算可以,主要是这表情好看。
安许赫别过脸,伸手捶了人一拳。金硕珍立刻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哀声叫疼。直到看人没什么反应,自己才笑着站好。
虽然没什么大事,但金硕珍还是让安许赫别去晚上的聚餐了,好好在酒店房间趴着吧,他自己也陪着。
“哦~”安许赫承了这个好意,聚餐的话又会很晚,这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