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美学 第7章 第七章（心悦）

景国夜晚的街道热闹非凡，游人众多，充盈着欢声笑语；而此刻的养心殿却是寂静无声，四周弥漫着一片压抑的氛围。

嘉弘帝宇文晏看着八百里加急而来的密信，越往后看，脸色愈加阴沉，惹得在宇文晏身边伺候多年的侯公公都不敢上前搭话询问。

下一秒，龙颜震怒，嘉弘帝把密信大力摔在桌上，随后怒道：“一群狡诈野蛮之徒，羌国竟然敢勾联胡军来霍乱我西北之边，还妄想夺取我景国的疆土。”

跪在下面等候的将军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嘉弘帝揉了揉眉心，出声对跪地的将军的道：“将军就目前的情况有何看法？”

将军拱手小心翼翼的回道：“微臣一些拙见，还请陛下莫怪。”

嘉弘帝有些不耐烦的朝将军挥了挥手，示意将军说道。

将军回复：“此前胡军受挫，心中必怨恨满满，且又勾联羌国，如此势力，这对景国非常不利，而我国大半部分骁勇善战之徒都在蒋家军，这意味着要打就必须要把蒋家军重新招抚回来。”

嘉弘帝不是不知道，但蒋家军只听从蒋家人的号令，且此前蒋凯杰之死已然伤了蒋家人的心，如要招抚必是不易。

嘉弘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杀蒋凯杰过早了。

但他自己从不后悔有杀蒋凯杰的念头。

将军又道：“当然陛下也可以先实行和亲政策，缓和这次的危机，给景国留出休养壮大的时间。”

听闻此话的嘉弘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我自登基以来从未实行过和亲政策，要打就打，和亲这不是灭自己的威风。”

将军听此话，身体一颤，手里生出冷汗，生怕自己惹得的龙颜大怒而危及自己。

缓了缓的将军，咬牙牙道：“陛下，此一时非彼一时，我们得根据时势而定啊。”

嘉弘帝心烦道：“那依将军看，哪个公主适合接待这个任务？”

将军：“宫中符合年龄的只有康乐公主与康静公主，但若要处事能力还是康乐公主符合人选。”

“康乐……”嘉弘帝自言自语的念了几遍康乐后，似想到什么，眼里多了份精算。

嘉弘帝：“你先回去吧，和亲的事我回去再想想。”

闻讯将军拜别离开。

……

不久，宫里就传要选人去和亲的话题，对于人选，众人都议论纷纷。

颦倪宫里，宇文婳还在自己的宫殿里忧愁，派人送去信给蒋少婕，可已过多时，却一直不见回信。

宇文婳呆看着桌上青瓷里的上好的早已凉了的茶水，心里暗语：阿婕，你是真不理我了吗？

在外听闻了和亲消息的芊儿回宫给自己的主子宇文婳禀告：“公主，听说陛下有想和亲的念头，现在在抉择人选。”

听闻消息的宇文婳心里升起不善的预感，她大约明白这个和亲的人选大抵是自己了。

毕竟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女儿，就算是，男人也能为了自己的江山而放弃一切。

他的手段，宇文婳已经见识过了。

宇文婳抬头看着窗外因为已经入深秋后而脱落的光秃秃的枝桠，有些忧愁的道：“这宫里符合人选的也就只有我和康静了。果然入秋了，叶子就要脱落，谁都没法阻挡这个规律。”

就像自己，能识破他人的心思、算计又如何，还是摆脱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

......

宫外

正居于府中书房处理事务的蒋少婕收到一封信，而信上是陛下要选康乐公主为和亲人选的消息。

蒋少婕目光定落在那封信，就那么怔然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下午，蒋少婕就请求进宫面圣。

见到嘉弘帝后，蒋少婕望着埋头于奏折中的嘉弘帝开声道：“陛下见我到底何事？”

听闻此话的嘉弘帝停笔抬头，有深意的看着蒋少婕：“不是你来找朕的？”

蒋少婕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做改色。

“那份信是陛下派人故意传给我的吧。”

嘉弘帝盯了几秒蒋少婕，见少女不露危色，最终笑呵呵的道：“果然有才智，那也不用提朕找你的原因了。”

蒋少婕：“我可以带领蒋家军出征守边，不仅是为了康乐也是为了景国的子民。”

蒋少婕跟着父亲征战沙场时不是没见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惨状，她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变成这样。

何况守护家国和平安定不仅是自己的愿望，也是阿稚的祈愿。

嘉弘帝看着这个心里有着家国大爱的少女，怔了一会儿，才道：“那就收拾收拾早些出征吧，边境危机刻不容缓，希望能早日听到你的好消息。”

……

翌日，夜晚时分，蒋少婕进宫见了宇文婳。

宇文婳见许久未见的蒋少婕，她是开心的，也是慌乱的。

她担忧蒋少婕依旧过不了血缘那一关。

宇文婳起身看着有些憔悴疲惫的蒋少婕，弱弱的喊了声：“阿婕。”

蒋少婕闻声笑着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嗯。”

宇文婳看着那温柔又亲切的笑容，她知道她的阿婕回来了。

宇文婳上前一步投入蒋少婕的怀抱，有些激动的道：“阿婕，你回来了，真好。”

蒋少婕默不作声，只是温柔地怀抱着宇文婳，享受着这属于她的最后的眷恋。

半晌，蒋少婕放开宇文婳，看着宇文婳那白皙漂亮的脸，抬手掌心轻贴着，“阿稚，我走了后，不知何时才得以相见，此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任人欺负了，蒋家没了，可我还是你的靠山。”

“走了？”宇文婳有些疑惑，眼里满是慌乱与不安。

你要丢下我了吗，任我一个人困在这高高的城墙里。

蒋少婕看穿宇文婳的不安，用自己的拇指轻蹭了蹭宇文婳的脸，安慰道：“不会扔下你，我跟你保证，等战事结束，一定快马扬鞭地回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饮酒看灯会可好？”

宇文婳明白了蒋少婕是为国事出征，她阻挡不了也不会阻拦。

因为她俩的的梦想都是家国太平。

可同时她又心痛蒋少婕的退让与顾全大局，心疼她尚且年少的阿婕要承受如此多的重负。

“那说好了，不许食言。”宇文婳抬手握着蒋少婕的手，依恋道。

蒋少婕目光留恋的落在宇文婳的脸上，深情的宣告着自己的心意：“阿稚，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

“什么？”

“我心悦你。”

宇文婳眼里润着水光，但更多的是惊喜，她没有奢求过蒋少婕对自己坦露心意，哪怕是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前。

她明白她们的爱恋是不被容许的，她想只要她知道阿婕的心里有自己就好。

所以在亲耳听闻心上人的告白时，她忍不住地落泪了，而这是喜悦、甜蜜的泪水。

“阿婕，我也心悦你。”

宇文婳抬着水雾雾的眼睛看蒋少婕，惹得蒋少婕心里的怜爱之意横生不止。

两个心意相通的少女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可她们并不后悔。

黑夜总是掩盖着恶意与阴谋，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磁性有些苍老的男声低低地响着：“去吧，去给我卸口气。”

一个人毕恭毕敬地回答：“好的，董相。”

......

出征日很快就到来，蒋少婕身穿战服，身骑骏马，带领着骁勇善战的蒋家军与数十万将士准备奔赴沙场，守卫边疆。

高耸的城墙之上，站着身穿红色纱裙的宇文婳，她眺望蒋少婕的那个方向，眼里落满了不舍。

两个少女就此分离，却不想这是她们最后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