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芙与伯爵大盗 第5章 调查名单

库珀先生进一步解释道：“你是个女孩，是我女儿的同龄人，你更明白什么样的人适合她，她也更容易听进你的意见。”

奥丽芙拿不准他的意图，有点迟疑：“库珀先生，你请我来不是为了要我调查某些人的家世，向你汇报吗？我愿意和库珀小姐做朋友，但是……”

“你没理解错，我请你正是为了我女儿的婚事，我希望她能嫁给一位货真价实的贵族。至于你是否和她做朋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干涉我女儿交朋友，也并不要求你一定要与她合得来。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年轻姑娘，年轻姑娘在追寻未来幸福的时候，大概不单单只看对方的出身，还要考虑其它因素——当你面对那些有望成为我女婿的人，你可以问问自己，如果换作你，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嫁给他，或者，即使他连个从男爵都不是，你也依然想要嫁给他。我希望你能把考虑到所有因素后的结果告诉我。”

奥丽芙想了想：“恐怕在这一点上，我能提供的建议很有限。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嫁人的事。假如考虑的话——”她顿了一下，“首先我不会把对方的地位作为先决条件。”

库珀先生立即说：“我看出你犹豫了，地位当然是要考虑的。再渺小的东西，在这个星球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地位，这是世上万物活动的支点。人和人之间产生的一切关系，全凭地位决定。——你父亲和你所研究的纹章学，正是对地位的一种说明。”

奥丽芙想反驳，父亲研究纹章学，是因为沉醉于美丽的图案中所保存的历史，并非要藉此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完全领悟库珀先生的意思。而且他说的是“你父亲和你所研究的”，他提到了她，把她也当作一个研究者，而不仅仅是父亲的女儿，这让奥丽芙很高兴。于是，她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先不和库珀先生争辩，她微笑着说：“无论如何，假若一个人伪造贵族身份，那么他已经是个不诚实的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愿嫁给他。”

库珀先生和煦地笑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奥丽芙感觉他不太赞同。他说：“别急着下结论，记着，考虑各种因素。等你先见到每个人再说。”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我这儿已经有了几位年龄相当、说白了，很有希望的求婚人。我先不对你一一介绍了，免得使你先入为主。这里，”他把精美的信笺递给奥丽芙，“我写下了他们的名字。你也不必事先调查，只要记住姓名，随后，我会邀请他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茶会，不算特别正式，为了让你先见见他们。这样，你就可以对每个人有个新鲜的第一印象。”

奥丽芙低头去看，在纸张正中，很大的字母写了四行字——四个名字：

第一行，查尔斯·默顿（默顿二世）。这是不是偷父亲戒指那个家伙？奥丽芙想笑，想到不能“先入为主”，急忙敛住，往下看。

第二行，丹尼尔·范德梅尔。荷兰人，奥丽芙模模糊糊感觉听过这个姓，只是忘了头衔。

第三行，休伯特·卡佩。

最后一位，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字母Z，Z伯爵。

奥丽芙把纸张小心地收进小提包中，抬起头：“我会先认识他们，其余事不会仓促下结论。最多一个月时间，对你来说……”

“不必那么着急。”库珀先生又抬抬手，“伦敦的社交季还长着呢。当然，占用了你的时间，我会支付报酬……从今日开始，每日二十英镑，你需要的车子、服装、用餐等费用不包括在内。”

奥丽芙吃惊地叫道：“太多了。我父亲……”

“但是我让你做的事和你父亲先前从事的工作不同。”库珀先生对她亲切地微笑，“我让你为我识人，你知道，这是最难也是最要紧的，只要选对了人，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费克特小姐，请你千万不要感到受之有愧，完成你的工作就行。你要是知道我把多少钱都付给了白痴，你就不会谦让了。我不敢自称特别富有，但你这点儿薪水对我来说微不足道，而且事关我唯一的女儿，我甚至觉得太亏待你了。

“另外一个原因：现在我们的关系是保密的，可是迟早会有人知道，等到那时，可能会有很多人来巴结你。我可不希望你轻易被人收买。”

奥丽芙张口想要抗议。

库珀先生打住她：“我的心知道你不会，但是我的脑子有不同想法。所以，请你接受我的条件，好让我的脑细胞也能放心地躺躺，它们要操心的事情可不少呢。”

奥丽芙只好说：“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请把住宿费用从中扣除，或者，我们可以搬去其它地方。”

“不行不行。”库珀先生笑着说，“第一，这间饭店其实是我的，我自己也住在这儿，这是我在伦敦的家，你们邀请朋友去家里做客难道还收费吗；第二，住在这里对你的工作方便些；第三——其实这才是第一位的问题，安全问题——在这儿，你是绝对安全的。你干的可是得罪人的活儿，你要知道，为了金钱名利，有些人可以不择手段。”

奥丽芙心中一凛，她悄悄观察了一下库珀先生的神情，他似乎只是开玩笑，并没有另有所指的意思。

库珀先生收起笑，这回换他显得迟疑了：“费克特小姐，恕我冒昧，你和夏普小姐在伦敦是不是有许多熟人？”

“不，我在伦敦只呆过一两天，我姨妈在这里有几位朋友，不算多。”

“是这样，费克特小姐，我想，咱们最好还是尽量避免刚才提到的那些烦人事。很快我就会把你介绍给我的女儿，她也和别人一样，对你工作的内情一无所知，但我想，有不少人听说过你父亲的大名，你是否愿意换一个身份？假若你不介意，我就说你是我朋友的孩子，也是我的教女。”

奥丽芙犹豫了。还不知道仇人在何处，自然不暴露自己为好。除去那个从门缝底下送信的神秘人，伦敦还有人认识她吗？不过被仇人认出也无关紧要，他们能奈她何？假若有人怀疑，不正说明他们心中有鬼？

只有一点，她没有教父，教母是姨妈，不知道姨妈对她这个需要改名换姓、似乎有点偷偷摸摸的工作会如何想，她不由向夏普小姐望了一眼。夏普小姐正在专心地翻一本书，其实肯定把两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见了。

库珀先生爽朗地笑起来：“我想你愿意用母亲的姓氏，但身边有两位美丽的夏普小姐，我会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你肯不肯姓布莱克？”

奥丽芙点点头。正好，费克特在匈牙利语中与布莱克在英语中意思相同：黑色。复仇女神翅膀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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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你还觉得他是个骗子吗？”在回马斯考旅社的路上，奥丽芙问夏普小姐。

“我看他不像，他没有骗子那种俗气。”夏普小姐承认，想了想又说，“若我看错，就太可怕了。不过，他的的确确长着一条骗子的舌头。‘让我的脑细胞也能放心地躺躺。’——我从没听过有人这么讲话。”

亨利亦向朋友打听过，得知库珀先生虽然是个美国人，其财富来源有几分神秘，但他仍不失为一个上等人，不然上流社会就不会对他敞开大门了。亨利帮她们送来行李，看到绿窗的奢华，惊叹地瞧了瞧奥丽芙。接着，他就返回哈德维克村，答应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安妮，并且一有机会就带她来伦敦玩。

奥丽芙不愿辜负了库珀先生的信任和他的报酬，决心把这份工作做好。

她的房间中有只保险柜，奥丽芙把父亲的笔记和库珀先生提供的名单一起放了进去。四个名字她已经记熟了，但她又展开那张纸看了看。库珀先生的字迹很奔放，前三个名字能够看出是一气写下来的，而最后一行起头处墨水颜色有点浅，可以想象，在写下Z伯爵几个字之前，库珀先生停笔思索了许久。他在犹豫什么？要不要把这个名字加上？或是别的原因？其他人都有名有姓，没有头衔，为何Z伯爵却正相反？

带着许多问号，奥丽芙哒一声扣上了保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