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如丝,轻抚古木青瓦,细雨扣窗,声声入耳,如古筝轻弹,悠静非常。
庭院深深,树荫浓密,雨点青石,溅水花如珍珠。空气中泥土芬芳与花香交织,清新醉人。
宋知微倚窗听雨,享受这份宁静与清凉,忘却尘世喧嚣。
“宋知微。”徐清来掀帘子入内,见她竟在窗边,恼道:“你这身子还要不要好了?”
初到金城郡,她便因水土不服而上吐下泻,幸得徐清来调愈。可前几日又为阿忠的事忙前忙后,昨夜便高热起来。
徐清来大半夜未眠,就守在她榻侧,夜深了,额头摸起来不烫手,才回到寝房内歇息。
今早来看,嚯!这人像没事人似的,凭窗听雨起来了。
徐清来一把揪住她,推到榻边,递药于宋知微面前。
“前两日无暇,现下事都毕了,你先好好调理身子。”
宋知微阿娘同她说过,她被捡来时便发着高烧,原以为救不活,未曾想活下来了,只是前事皆忘。
不知姓名,不知来历,那便从当下开始吧。
五岁的徐清来当时就站在阿娘一旁,奶声奶气问:“娘,姑娘以后便是我姐姐了吗?”
“是,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记住了。”
幼时唤作姐姐、常给他撑腰的人现正捏着鼻子嫌药苦,“阿清啊,这一碗喝下去。我昨日吃的都得吐了!”还作一副呕吐状。
徐清来摇摇头,自怀中探出蜜饯一包,递了过去,“这里的甘草杏酸甜清新,就着这个喝吧。”
从小到大,宋知微生病不多,所以每饮药都十分抗拒,不知何时起,徐清来会备蜜饯了。
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啦。
她欣然接过,闭目仰首把药一饮而尽,急忙丢几颗甘草杏嚼吧嚼吧。
“叶大人叫你一会儿去找他,应该是有事跟你说。”徐清来拿过碗,看碗底还剩了点药,掰开宋知微的嘴就往里倒。
“嗯!”宋知微张牙舞爪推开,“干嘛!”
“剩点作甚?准备晚些时候再喝?”徐清来白了一眼宋知微,总是如此,让她喝药如伺奉祖宗,尽耍小把戏。
宋知微气道:“你也太不把我当姐姐了吧!”
不知为何,近两年阿清开始不叫她‘姐姐’了,每次都是直呼姓名。幼时多亲,现今就有多恼。
徐清来闻言笑道:“你瞧瞧你,有半分姐姐样子?”
宋知微作势打他,“没有那也是你姐姐。”
徐清来说了一句“懒得理你”,持碗出去。
待宋知微至父亲厢房前,发现父亲的随侍钱叔正收理行装。这是要出发往长安了?她入内,唤了声‘父亲’。
叶文质让宋知微坐下,随即道:“知微,为父受命将赴河州,你也整理行装,随父亲同行。”
此养女,甚得他爱,一因其性格好、功夫高,二则因宋知微为故友遗孤。
那日车帘拂起,一女孩正在叫卖她篮中鸡蛋,那张脸八分相似一位故人,待访问其家人,发现果然是宋府旧仆。
自此得知一个故事,宋府有一女使,名唤刘芝,职责为照料宋府千金起居,通常称呼为刘妈妈。
千金六岁那年,宋府遭抄家,混乱之际,刘妈妈携千金逃出。千金与刘妈妈母子三人一齐辗转到朔州,途上千金因高热失去前事记忆,刘妈妈以为这是天意,老天也要千金忘了以前,从头再来。于是往后三人便以母女、姐弟相称。
故事至此,波折已是颇多,但是仍有转折。千金及笄之年,刘妈妈昼夜咳嗽,仿佛将肺一起咳出。大夫告知刘妈妈,时日无多,要准备后事了。
千金与刘妈妈独子将面临不久后成为孤儿的命运。
而此时,忽有一贵人登门:“宋延庆你可知道?”
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明珠蒙尘,终被人拾起,再次供在富贵屋内,成了叶府千金。
那是宋知微不知晓的往事,叶文质允诺了刘妈妈:顺天意,往事如风,活在当下。
两年间,知微出落的越发清丽,只是性子还是自由散漫、不拘小节。
也好,有他叶文质在,她可以潇洒恣意。
宋知微难为的开口道:“父亲,女儿能否先留在金城郡?阿忠先前险遭灭口,女儿忧心贼人不死心。他是此案唯一活口,女儿已寄书信于他家人,令其来金城郡。待阿忠归家,女儿再启程与父亲汇合。”
父亲母亲待她是极好的,一点没有把她当作养女的感觉。叶府优渥,爱意也未曾消减,所以宋知微素来顺从父母之意,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世上没有人应该对她好,是以每份爱意每份善意她都心怀感恩。
只是阿忠这事,她实在耿耿于怀,若因她离去,而使贼人奸计得逞,那她将抱愧终日,悔不当初。
叶文质察觉到知微心思,宽慰道:“你心系弱者、锄强扶弱乃仁者之心、君子之行,为父很欣慰。那你便留金城郡,随景王殿下。我将告与殿下,你有武艺,留下保护两证人安全。”
宋知微道:“那我让徐清来随您,他医术高,功夫虽然不及我,但护您安全应当无虞。”
叶文质笑道:“你年经轻轻,怎么还如此多思虑,父亲乃当朝三品大员,也有府兵出行,无需…”
宋知微打断道:“父亲,此行您是去败他人财路,有徐清来在,女儿才放心。”
叶文质一愣,这孩子竟能揣摩他所行目的,**不离十。不由得思及虎父无犬子,她亲生父母也是才智超群的才子佳人。
“罢了罢了。”遂笑道:“由你安排吧。”
宋知微莞尔一笑,“好,您何时启程?我让徐清来做好准备。”
叶文质道:“今日午膳后即当启程。”
宋知微应声“好”,便先行退下。
她之所以能猜到叶文质所行目的,也是因她敏锐。
一入刺史府,她便察觉其不同于叶府的富贵,而从梁小龙这地头蛇口中,也了解黄青莲的贪婪为全民皆知。
父亲忽然奔赴陇右道非叛乱涉及地的其他州郡,那极可能如金城郡,水深且黑。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挡人财路死。
但她还是怀有一丝善意的期望,期望这种贪官污吏只是少数现象。
父亲与母亲对她都是极好的,一点没有把她当作养女的感觉。在叶府优渥的环境下依然给她了十足的爱意,所以宋知微一直以来都是很顺从父母,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世上没有人应该对她好,所以每一份爱意每一份善意她都心怀感恩。
只是阿忠这事她实在是挂念,若是因她离去,而让贼人得手,那她往后的日子都将怀着这份愧疚与“早知如此”。
叶文质察觉到了知微的心思,宽慰道:“你心系弱者、锄强扶弱乃仁者之心、君子之行,为父很欣慰。那你便留在金城郡,跟着景王殿下吧。后面我会跟殿下说,你会武功,留下保护两个证人的安全。”
宋知微道:“那我让徐清来跟着您吧,他医术高,功夫虽然不如我,但护您安全应该是没问题。”
叶文质笑道:“你年经轻轻怎么还这么多思虑,父亲乃当朝三品大员,也带有府兵出行,不用…”
宋知微打断道:“父亲,此行您是去败他人财路的,有徐清来在,我才放心。”
叶文质一愣,这个孩子连他的所行目的都能猜到**不离十,不由得想起了虎父无犬子,她亲生父母也是才智出众的才子佳人。
“罢了罢了”遂笑道:“由你安排吧。”
宋知微莞尔一笑,“好,您何时出发,我让徐清来做好准备。”
叶文质道:“今日午膳过后就要出发了。”
宋知微“好”了一声便先下去了。
她之所以能猜到叶文质的所行目的,也是因为她的敏锐。一进刺史府她就察觉了这不同叶府的富贵,而从梁小龙这个地头蛇口中她也了解到黄青莲的贪婪是全民皆知。父亲突然启程去陇右道的其他州郡,还不是叛乱涉及地,那极有可能就是与金城郡一样,水深且黑。
世道如此,挡人财路者死。
但她仍然怀有一丝期望,期望此类贪渎之官仅少数。
期望大夏之官皆清正廉洁,为民作福,为国尽忠。
宋知微到阿清寝房时,他正在看医书,连宋知微走近在其身后都浑然不觉。
虽然平日里没大没小,但阿清一读书则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以前,宋知微在阿清读书时将毛毛虫放在他肩上,待阿清回过神,惊吓得直哭。
思及此事,不禁失笑。
“你还要站多久?”
阿清忽然出声,反而把宋知微一惊,“啊!你没进去啊?”
“什么进去?”
宋知微每次都以“进去”形容阿清读书专心,她挠头赧然一笑,转言道:“父亲要去一趟河州,我担心有人会不想他去,或者他去了便阻挠他办事,但阿忠这边,我也难放心不管不顾…”
徐清来就看她在这绕弯子,说话支支吾吾时,便是有所求于他时。
“你说总不能把我劈成两半,一半随父亲去河州,一半留金城郡护阿忠吧?”
徐清来沉吟:“觅一巫医,抽你魂魄,也可谓一分二吧?”
“唉!”宋知微一手拍他肩上,不料他闪身避开。
“干嘛?说不过又动手是不是?动手的话,就更别说了。”
徐清来起身,同宋知微拉开点距离,自由泼辣,尤记得宋夫人却温婉,怎得女儿是个能动手绝不动口之人。
偏偏他还不敌。
宋知微见硬的不行,那便施软计。声音嗲嗲,撒娇道:“哎呀阿清,你替姐姐随父亲一行,好不好?”
“休要撒娇。”徐清来一副鸡皮疙瘩顿起模样,令宋知微实在难忍,拍案凶道:“你想怎样,去不去?”
“哟,你这是求人之态啊?”徐清来见她这样更无谓了。反正有求于人的又不是他。
“那你说,怎样你才愿替我跑一趟。”宋知微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瞪着阿清。
“给我做双靴子吧。”
“什么?!”这不是成心为难吗?她这双手可持刀可舞剑,独独操不来针线活,一双手打架似的。
他小子明知,还提这种要求!
“太易办成,岂不是没什么意思。你正好闲居金城郡,便为我做呗,等我回来正好穿。你可是姐姐,姐姐给弟弟做鞋子不是很正常嘛。如何?”徐清来见她如噎蝇之状,便笑的格外开心。
宋知微咬咬牙,“成交。父亲午膳后启程,你抓紧时间整理行装。”撂下这句话准备走,忽然回头,“尺码多少?”
待此事了了,她必寻个机会好好‘回报’阿清。
男二是个极好的人,两人青梅竹马~
求评论\收藏呀!单机有点没心态了~[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