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纠结和逃避都源于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凌岁安想,只要她将这个秘密告诉晋慕余,那她就不用再纠结逃避,把所有问题交给晋慕余去选择便好。
虽说,这么做可能会带来晋慕余与她关系破裂以至结契失败、结契失败以至修道受阻、师姐失望等等严重后果,但那有怎么样呢。凌岁安无所谓地想。
反正因为这个秘密会破裂的关系迟早会破裂,倒不如像宋青崖所说,将一切都摆到明面上,如此大家也都体面些。
再说修道受阻,那更是小问题了,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大不了多费点精力,总归是会突破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至于会让师姐失望这事,的确叫人头疼,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所以综上可得:管你有什么小的大的后果,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凌岁安这般想着,瞬身离开月影谷,回了弦月峰。
弦月峰,刚过丑时,天尚未亮。
凌岁安用术法除去一身露水,准备回金桂空间睡一觉,等天亮了,再去找晋慕余说事。
可刚走到桂树下,一声又一声响得跟打雷似的鼾声便扯住她的脚,打断了她回金桂空间休憩的步伐。
只见桂树下,一个浑身污泥的俊俏少年靠树睡着,砸吧着嘴,手里倒抱着一个酒葫芦,葫芦嘴朝下,浊酒倒了一身。
“……师、尊?”凌岁安目光落在狼狈少年身上,上下一打量,眉心一跳,认出余清风。
而余清风听有人喊他,迷迷糊糊睁眼,晕晕乎乎的脑袋还跟一团浆糊似的。
“嗯……呃,是我,你谁啊?”余清风口齿不清。
凌岁安无语看他,伸手在对方两眼斗鸡前,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落地,余清风浑身一抖,迷离的两眼瞬间聚焦,有了神采。
“哎呦,原来是师尊的乖乖徒儿啊~”余清风擦了擦口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酒葫芦也在他动作间,葫芦嘴里飞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直朝凌岁安洒去。
凌岁安:“……”
凌岁安眼疾手快避开,余清风则在酒飞洒的刹那,瞳孔骤缩,整个人向前倾去。
“我的酒!!!”余清风哀嚎,但伸长的手什么也没挽留住,只能眼睁睁看所有酒洒在草地上,没了踪影。
“呜呜呜呜……就这么一壶了!!!我的酒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余清风痛哭流涕,撒泼打滚的样子浑然不像个长辈。
但凌岁安显然看惯了这场面,等余清风哭嚎的动静小了大半后,才适时开口,问他:“师尊,你不还有几日才从欢喜宗回来吗?怎么会睡在这?”
凌岁安的确疑惑,毕竟换做寻常,余清风只要去的是欢喜宗,都会比说好的日子晚个小半月才回来。
可这回,不仅没有晚,反倒早回来,实在奇怪。
“唉……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余清风抽了抽鼻涕,慢悠悠从地上爬起,盘腿坐好,“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为师——”
凌岁安打断:“长话短说。”
余清风撇了撇嘴,不情愿“哦”了声,随后精炼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师不小心将欢喜宗那姻缘阁烧了,所以欢喜宗宗主下了为师的追杀令。”
凌岁安:“……!”不是什么大事,但追杀令!可真有你的。
凌岁安深吸一口气,诚恳问余清风:“师尊,你怎么不把整个欢喜宗烧了呢?”
余清风嘿嘿笑着答:“烧了姻缘阁不跟烧了欢喜宗一样吗?”
凌岁安:你也知道啊!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准备回金桂空间。
但余清风却拦住她,问:“乖徒儿,师尊让你下山找道侣的事怎么样了?你有找到道侣吗?要是找了,那你找了一个,还是两个,还是三个?”
余清风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
凌岁安低头看他,眼神复杂半晌,道:“师尊,回金桂空间说吧。”
余清风闻言,丢给凌岁安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笑眯眯道:“丫头,可真有你的~”
凌岁安:“……”
凌岁安没有多说,在金桂空间打开的瞬间,直接一脚将余清风踹进里头,用行动证明了无语。
*
专用于聊天的金桂空间内。
“你说什么?!你命定道侣是晋慕余那瓜娃子?!”余清风揉着屁股,满眼怀疑人生,“啥子命定道侣?乖徒儿,你告诉为师,是不是那瓜娃子唬你!咋地就命定道侣了!”
余清风震惊出多重口音。
凌岁安揉了揉耳朵,默默拉开二人距离道:“不是师尊说的吗?用姻缘线牵住的人就是命定道侣。”
“哈?”余清风五官皱得更紧,“那玩意儿就是我胡诌出来、纯纯糊弄糊弄小年轻的一个噱头啊!”
凌岁安:“但就是这根姻缘线将我和晋慕余牵在了一块。”
余清风原地跳起:“啥子!”
凌岁安皮笑肉不笑:“师尊,能不能好好说话?”
余清风:“……”
余清风对上凌岁安威胁的小眼神,乖巧坐好:“能。”
“但这姻缘线真就是个噱头啊……”余清风蹙眉,嘟囔,“不过是根寻常红线,怎么就见鬼似的,还真给人牵线搭桥了?”
余清风不解,视线紧紧盯着凌岁安的胳膊,示意道:“乖徒儿,手伸过来,给为师瞧瞧。”
余清风神色沉重。凌岁安本就在他先前的反应中觉出几分不对,见状,垂眸扫了眼手腕上无形的红线,然后将手伸到余清风面前停住。
“师尊,所以这姻缘线有什么问题吗?”凌岁安试探问。
余清风捻了个诀,闻言,边让凌岁安手腕上的红线显露出形状,边心虚道:“按理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按你来说,问题似乎有一丢丢大。”
就怪了……余清风定定望着凌岁安手腕上的红线,整个人僵住。
“乖徒儿,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坏消息,你决定先听哪个?”余清风小心翼翼看凌岁安,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凌岁安正勾着手腕上的红线观察,听余清风语气古怪,不由杏眼微眯,抬眸看向余清风,直觉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就在她看向余清风的同时,余清风就嘤嘤嘤着,先装起委屈可怜道:“乖徒儿,都是为师的错,是为师对不起你啊!”
余清风哭天抢地,好在这一方金桂空间密闭性极好,才没让一点声音漏出去。
“都是为师糊涂,老眼昏花,没仔细看,这才酿成大错,害你沦落至此啊!”余清风喊着,整个人火速往金桂空间的出口处挪。
凌岁安视线紧跟,也顾不上余清风那话本子看多后、神经病似的发言,指节在身前的桌案上一敲,便封住金桂空间的出口,彻底绝了余清风跑路的可能。
“师尊,”凌岁安幽幽开口,此时已经多少猜到这劳什子姻缘线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到底干了什么?这姻缘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质问余清风。余清风一个哆嗦,眼神躲闪,语气飘忽不定道:“哎呀呀,其实也不是什么要命……嗯,对你来说,这姻缘线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不过是……害……怎么说呢……”
余清风局促搓着小手,在反复撬了几次金桂空间的出口无果后,汗如雨下。
凌岁安自然也察觉到了余清风的小动作,她眸光一沉,一字一顿道:“师尊,这姻缘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打马虎眼!”
她下了最后通牒。余清风人一软,在对方危险的眼神下,呜呜咽咽交代:“你先前来找为师,为师不是在理那些个红线吗?然后那些红线里头混了几根傀儡线,真的,拢共就没几根……谁能想到,为师就随手捡了根,竟将傀儡线牵在了你手上……”
余清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干脆就闭上了嘴,脑袋也重重低下,活像一只找沙坑埋脑袋的鸵鸟。
“这就是你要说的第一个坏消息吧。”凌岁安在听到傀儡线这个词后,脸色就不大好,“那第二个呢?”
凌岁安从未听说过傀儡线这个东西,望词生义,也只觉这玩意儿十有八/九和傀儡毒一样有控制人的作用在。
但看余清风这样,再加上对方先前还说有第二个坏消息,所以,凌岁安便猜这傀儡线的作用绝不止如此。
果真,就在凌岁安问出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后,余清风的脸色便又惨白了几分,语气也越发虚道:“第二个坏消息、第二个坏消息就是、就是这傀儡线啊……它、它就是……”
余清风磕磕巴巴半天,死活说不到要点上。
凌岁安知道余清风这是在故意拖延,于是,她轻眨了下眼,不紧不慢道:“师尊,你也不想我将你交给欢喜宗吧……”
“……”余清风整个人肉眼可见一僵,旋即,大吼,“逆徒,你是想叫你师尊晚节不保吗?!”
凌岁安幽幽将视线落在余清风身上,似笑非笑:“这就要看师尊的表现了。”
余清风:“……”
余清风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自知理亏、蔫儿了吧唧道:“在我给你牵上傀儡线后,你便成了傀儡线的宿主。而傀儡线在遇到比宿主强大的人或妖时,会自动绑定对方,然后让被绑定的人或妖变成宿主的傀儡。”
凌岁安若有所思:“所以晋慕余其实比我强?”
余清风嘴角一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傀儡会在和宿主绑定后,产生一种类似于寄生的关系。”
“寄生……”凌岁安皱眉,“什么意思?”
余清风解释:“就是说,傀儡线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宿主不断变强。而傀儡线让宿主变强的方法就是,它会不断吸取傀儡的灵力或妖力进行转化,转化后,这些灵力或妖力便会呈几倍效果反哺宿主,让宿主在不知不觉中,修为突飞猛进。”
“那傀儡……”
“有得必有失。作为失去的一方,他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油尽灯枯。”
“……”
凌岁安沉默。
余清风看她,弱弱道:“乖徒儿,为师真不是成心的,谁能想到就这么巧呢……”
他默默为自己辩解。
凌岁安面无表情打断,问:“所以我能进阶大乘,不是因为晋慕余是我的命定道侣,而是因为我吸取了他的妖力?”
余清风:“没错……等等,你说你进阶了大乘……哎呀,那还真是个好消息,为师就说,你一个月内铁定能进阶。这不,虽然误打误撞的,但总体没毛病啊!”
凌岁安冷眼看余清风,余清风怂得从心:“好吧,是为师的错。”
凌岁安收回目光,问:“解这傀儡线的法子是什么?”
余清风再度气弱:“……不好说。”
凌岁安言简意赅:“欢喜宗。”
余清风愤懑不平:“是真不好说!”
凌岁安看了过来。余清风瞬间蔫耷耷道:“唯有飞升雷劫才可断这傀儡线。”
“什么?”凌岁安一脸不信。
余清风发誓:“真就这一个法子。毕竟,这傀儡线是那些个邪修花了上百年才搞出来的东西。”
而邪修花了上百年、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研究出来的缺德玩意儿,哪是说给你断,就轻轻松松给你断的,肯定是往死里整啊。
当然,这个往死里整的对象是特指一方,单独针对傀儡。
因为缺德有风险,邪修做这傀儡线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叫傀儡反杀自己,所以保险起见,他们肯定得让这傀儡线有多难断是多难,绝不给傀儡一点摆脱控制的可能。
“但晋慕余是凤族,凤族有不死之身,待他涅槃,这傀儡线应当就没用了。”凌岁安沉吟说。
余清风半靠在墙上,提溜着酒葫芦道:“那你就是低估了这傀儡线。”
他微不可察挑了下眉,慢条斯理说明:“这傀儡线是绑定在傀儡的神魂上,它所吸取的灵力或妖力也是来自傀儡神魂上最本源的力量,因此,力量一旦被榨干,那就是身死魂消,魂飞魄散。”
而凤族涅槃的根本就是神魂尚在。
一旦神魂陨灭,那便失去了涅槃的可能,而丧失涅槃的可能,死了便是真死了。
“所以要想保住我那便宜外甥的命,就只能断了傀儡线。”余清风没骨头似的坐倒在地,将酒葫芦中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但想要断傀儡线,就只能靠那飞升雷劫……”
他说着,视线心不在焉从凌岁安身上挪到头顶,开始望着上头的砖瓦出神。
而凌岁安在听了他的话后,便抿唇不发,直到余清风快要神游天外,她才猛地出声,拉回对方思绪。
“既如此,”凌岁安偏头,看向地上的余清风,看得对方一个激灵,心下浮上不好的预感,“那徒儿便助师尊飞升吧。”
凌岁安神色认真说。余清风闻言,瞬间酒醒大半,瞌睡虫也跟着跑了。
“你说助我飞升?!”余清风倏地挺直腰板,指着自己,“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要逼我修行?!”
余清风一脸不敢置信。
凌岁安熟视无睹,自顾自道:“师尊,昔日是徒儿不孝,不曾督促师尊修行。而今,徒儿幡然醒悟,自知当初疏忽之过,所以自今日起,便让徒儿好好弥补过错吧。”
余清风:大可不必!!!
“乖徒儿……”余清风头脑风暴一阵,徐徐开口,“不是师尊不肯努力,实在是我那便宜外甥,等不到为师飞升啊!”
余清风语重心长:“你知道的,师尊身子骨弱,意志力薄,走三步喘十步,平常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以前更是因为道毁,落下一身风吹不得、太阳晒不得的老毛病……总的来说,就是等师尊飞升,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乖徒儿,你就不要对师尊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象了!”
就让他好好当一条无忧无虑的咸鱼吧!嘤~
“师尊……”但凌岁安还想再劝余清风几句,不过,刚张口,她便在余清风“你要逼我修行,我宁愿献身欢喜宗”的眼神中,语塞移开了眼。
罢了,她早该知道余清风是个指望不上的。
“那我去试试帮宗主飞升。”凌岁安开始换人选。
可这话刚出口,余清风就轻飘飘帮她否了,“那老登一百多年前就飞过了,没成功,还摔了个大马趴,可叫我乐了好一阵。”
“那欢喜宗的秦长老……”
“他倒是没飞过。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他修的是欢喜道,欢喜道操之过急,你可能等不到他飞升,他就先把自己送走了。”
“那无尘宗的佛子……”
“可以试试,但友情提醒,无尘宗前两位佛子都是因为情动毁的道。”
“我可以女扮男装。”
“啊……但上上一位佛子……嗯……哎……”
“……”
凌岁安闭上了嘴。
空间内一阵死寂,片刻,余清风不好意思道:“师尊只是帮你客观分析,你一个个试过去,兴许哪个就成了呢。”
余清风找补,但很显然,凌岁安已经没了找那些人的打算。
毕竟,飞升之路多险阻,凌岁安也怕自己揠苗助长不成,反倒将修真界仅剩不多的几根好苗苗祸害个干净。
如此,那真是罪过大了。
“乖徒儿,话说你就没想过自己飞升吗?”余清风见凌岁安沉下脸,小心开口,“你不也大乘了吗?既如此,你何不亲上?”
凌岁安睨余清风一眼,没说她其实想过自己,只直白道:“等我飞升了,他也该被吸干了。”
余清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若有所思地掐了掐指,接着又闭了闭眼,半晌突然喊道:“但你修的是无情道啊!”
凌岁安目露疑惑:“所以呢?”
余清风道:“你可以靠杀夫证道,一举飞升啊!”
余清风如此说,见凌岁安好像好不明白,便又道:“你不是说你和我那便宜外甥已经发展到快结契的地步了吗?既如此,你何不直接与他结契,结契后,再杀夫证道,趁傀儡线一个不注意,咻的一下飞升,然后引来飞升雷劫快刀斩乱麻,砍断它呀!”
余清风两眼发光:“如此,你不仅能飞升,还能断了傀儡线,保我那便宜外甥一命,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我简直太聪明了!”
余清风夸赞自己。凌岁安用看神经的眼神看他,颇有些无语道:“师尊,你怎么敢确定我杀他就一定能飞升呢?”
余清风理直气壮说:“断情呀!结契了就算有情,有情再断情,那便是无情道的真谛!因此,只要你做到这些,可不就能飞升了!”
说罢,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实在没根据,于是,又翻手变出一个龟壳,边摇,边走到凌岁安身边道:“你别不信师尊,这些可是师尊刚才窥破的天机。”
余清风话落,阖眸摇龟壳好一会儿,半晌,三枚铜钱从龟壳中滚出,卦象有言曰:“向死而生。”
凌岁安:“……”
凌岁安蹙眉沉默,余清风收了卦,漫不经心道:“我那便宜外甥是凤族,如你所说,他可涅槃重生。所以这卦象,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杀了晋慕余,以他身死来证凌岁安的道,证完,引来飞升雷劫,斩断二人之间的傀儡线,助涅槃的晋慕余重获新生。
也就是所谓的“向死而生”。
“另外,乖徒儿,你需明白一点,那就是此举就算不能助你飞升,你也迟早要做这一步。因为你修的是无情道,而修无情道的修士注定得杀个人证证道。”余清风神色漠然,“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晋慕余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们凤族生来便有不死之身,既能不死,那你杀他证道,说实话,他也没有多大损失。再者——”
余清风微微一顿,“再者,凤族涅槃后,便会失去所有记忆,重新为妖,所以你不必有太大负担。兴许,这也是他想要的结局。”
“但万一不是呢……”凌岁安反驳余清风。
余清风道:“凤族一生只爱一人,我那便宜外甥愿意与你结契,便是认定了你。但乖徒儿,你自己清楚,你迟早会离他远去,所以,你与其让他痛苦一生,倒不如早早叫他将这一切忘了。”
余清风说到这,长叹一口气,“晋慕余到底是我亲外甥。我虽不喜欢他,但也不想他终生困于情爱中,更不想他因你而死。所以乖徒儿,不该手软的时候,就别手软了。有些决定,不过是早些做,还是晚些做的区别,并无不同。”
有傀儡线也好,没傀儡线也罢。
不论凌岁安如何选,一切都已经在她选择招惹晋慕余起注定。
注定会分别,注定会遗忘。
只是现在多了个必须要结契的麻烦,其余的,正如余清风所说,倒也没什么不同。
“我知道了,师尊。”凌岁安失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