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高崖塔楼的格尔达即刻行动起来回到巴尔德身边,伯爵大人早就因为爱妻不在身边而倍感扫兴,一口接一口阴着脸喝闷酒,格尔达一进长厅来巴尔德的视线就瞬间锁定了她。格尔达热情上前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将巴尔德带回卧室,在他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时候费尽口舌又给巴尔德灌了五杯酒下肚,这才遂了他的愿拥上床去。
格尔达相信肯定是由于过量饮酒的效果,巴尔德这次结束得比清醒时候快些。确定巴尔德昏睡不省人事后,格尔达推开丈夫轻手轻脚起床随意披了几件外套,就开始在巴尔德褪下的衣物里翻找起来。
她把屋子里各种各样的橱子柜子箱子里里外外一件不漏全都翻过,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物件。忙的满头大汗又一无所获的格尔达还是决定从那个更早前找到又被她撇到一边的装满信笺的铁盒子下手,她翻开盒盖小心翼翼不让纸片发出声响,就着暗淡的月光一封一封仔细翻看,甚至连巴尔德不同的情人写来的蹩脚情书都不敢漏字,也没发现什么可疑迹象。
可恶,连这里都没有,还能去哪儿找?要不然去床底找找?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格尔达还是蹑手蹑脚走过半个屋子,俯下身来忍受地面寒凉趴了下去,撅着腚就往床底下钻。她不在的时候巴尔德居然把床底也当作收纳之处,什么无用的杂物都往里头塞,格尔达甚至差点手被箭簇的尖头割了。
“小心啊亲爱的,别划了手,”男声幽幽从格尔达背后传来,“你在找什么呢?难道是什么类似……罪证一类的东西吗?”
格尔达从未想到这个巴尔德有一刻能把她吓到汗毛倒竖,冷汗直下,她在原地僵了片刻,一瞬间脑海里转过无数弯弯绕,各种各样一闪而过的狡辩理由最终还是被理智统统打消,因为它们确实没一个靠谱。
所以她只能缓缓地,慢慢地,略显狼狈地起了身,面对即便不笑满脸讥讽之色也显而易见的巴尔德,他手中锐利的匕首直直指向自己喉头,随着她起身他也跟着抬高胳膊。
“你早就知道……?”格尔达皱眉问,“这不可能。”
“确实,我没什么证据。”巴尔德眯起眼嘴角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我只是一开始就怀疑,你在外头躲了三年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决定回来了,我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不出你有一点儿想念朗格纳松的意思。哦,好歹孩子你是真心想念,这我不能否认。回来之后到现在也没给我个好脸色,让你陪我场家宴你都呆不住,突然投怀送抱还灌酒,很难不让人疑惑啊?”
“反正我也是白忙活一场,”格尔达挤出笑说,“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不是吗?”
巴尔德嘴角的得意弧度越发嚣张,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刃尖就戳到格尔达喉头的皮肤里。
“没什么可担心?我老婆饶了大圈千里迢迢的就是来查我害我?因为老子藏得好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果然这家伙……不,重点是……
格尔达现在整张脸都汗涔涔的了。
重点是我要死了……!
巴尔德面庞彻底狰狞,刀尖往格尔达白嫩的颈上刺去,尖锐的刺痛刚刚传来只听当一声脆响腥风刮过鼻尖耳畔,一股钢铁的腥锈气转瞬即逝,巴尔德手里匕首应声斜插进卧室地面,另一把从高处甩来的飞刀则钉进格尔达耳边的墙面里。巴尔德的虎口霎时间鲜血迸流,他嗷了一声握着流血不止的右手趔趔趄趄后退着倒在床上。格尔达反应过来立马拔下墙上匕首指向巴尔德。
很快她听到身边不远处地上传来扑通一声,不看也知道是艾沃尔从长屋屋檐尖顶下,应她该是从打破那仅仅用篱笆编成的薄墙后翻进来的。刚才格尔达与巴尔德对峙紧张,竟然谁也没听到篱笆被破坏的声响。
艾沃尔大步流星来到格尔达跟前,俯视着躺在床上血糊糊的手遮来挡去的巴尔德。
“你一直在外面?”格尔达抹了把脖子上的血问。
“就知道你指望不上。”艾沃尔眯眯眼毫不掩饰嫌弃。
其实她可以更快的,最早时艾沃尔并不是直接爬到屋檐尖顶下,她的视线看穿墙壁发现不妙才飞奔上房一拳打烂篱笆丢出飞刀,堪堪救下喉管险些被割开的格尔达。
对艾沃尔的特异能力一无所知的格尔达,认为她应该是听见巴尔德发现她在翻箱倒柜后大吼大叫才决定行动的。
巴尔德看向艾沃尔的眼神里满是惊恐,手撑着床褥一点点挪着屁股,这恐怕只是他惶恐之下无意识的动作,毕竟这样挪根本毫无用处。
艾沃尔利索地解下腰侧挂的一端为尖锐鱼叉的绳索,一脚踩上床强行将巴尔德翻过身从背后把他捆严实了。
“他肯定在床底下藏了什么,否则不至于急着打断我!”格尔达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仍拿匕首指向巴尔德,“而且他刚才亲口承认了这屋里藏有罪证!”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亲爱的。”巴尔德很努力地侧着脸冷笑说,“就算咱们有过一些不合,你也不至于要我死吧?”
“别胡说啊。”格尔达一边澄清一边瞥了眼艾沃尔,“我只是……只是帮朋友一点小忙而已。”
“那就继续帮。”艾沃尔给绳索打结时朝格尔达抬抬下巴,“你去床下找,到底有什么宝贝。”
“哦哦。”
格尔达立刻照做,再次趴下身钻进床底。
一见她这样巴尔德立马慌了,但奈何被捆得太严实,再激动也只能扭来扭曲地蠕动。
“找到啦!”
随着石砖碰撞声响格尔达手脚并用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姿势一点都不优雅,脸上还抹了点灰,手里握着个有她手背那么长的角制品,这饰品毫无弧度,从截面到尖端笔直笔直,打磨得油光黑亮,还能反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