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下凡性转后 第281章 燃烧的长船

这顿令艾沃尔感到十分痛苦的聚餐她没能坚持到最后就先离席了，还好她早早表态不喝酒不然难免被人嘲笑不胜酒力，毕竟除了她几乎没有诺斯人在宴席上滴酒不沾。

艾沃尔走了兰蒂芙自然也要走，哪怕父母怪异又不满的眼神钉在身上她也视若无睹，跟在艾沃尔身后离开座位走到长屋外去。

刚离开长屋大门艾沃尔深深吸了口夜间冷冽的空气，兰蒂芙看得出她立刻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我头晕，”艾沃尔揉着额头叹气道，“耳朵还嗡嗡响。”

“咱们去吹吹风散散步吧。”兰蒂芙一边建议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现在这个时节晚风很舒服的。”

伸完懒腰兰蒂芙发现艾沃尔好象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探头探脑瞧了瞧后就朝院外走去。兰蒂芙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在后头出院门向右拐，走了约莫五六步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裹着斗篷蹲在院墙下，兰蒂芙晃眼以为是乞丐，但是仔细看这女人身上的衣着可一点都算不得破烂，即便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出布料织工价值不菲。

是了，安甘蒂尔家里很有钱，不算海于格松首富那高低也是家资丰厚。

“你怎么在这儿？”兰蒂芙快走几步超过艾沃尔俯下身问蹲着的安甘蒂尔，后者闻言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两行半干不干的泪痕，配上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我见犹怜。

“我……我想见吉恩。”安甘蒂尔的嗓音像是哭哑了，说话还带着哭腔，“可是你母亲禁止我进入长屋，吩咐守卫见了我就把我赶出去……吉恩现在怎么样……？我真的很担心他……”

“……你担心他什么？”兰蒂芙突然感到了胸闷气短，“他身子好得很，就是脸很臭。”

“可是他……他不是……你母亲说他以后生不了孩子了……”

“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他一个男的本来就生不了孩子。”

“你母亲说他那东西废掉了……！”

安甘蒂尔好像是竭尽全力才挤出了这句话，寂静的夜里突兀得刺耳。

兰蒂芙愣了愣，也蹲下身问道：“我母亲真是那么说的？”

“当然……！不然她怎么会那么生气！”安甘蒂尔越说越激动眼里又淌出泪来，“她说她带吉恩去看过各种神医……巫者……甚至是什么精怪魔神……都没有用……”

兰蒂芙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吗？？”安甘蒂尔立刻瞪大眼质问，“那可是你弟弟啊！是你父亲的继承人！”

“对，我是笑了，你要怎样？”兰蒂芙边说边站起身，刚刚脸上出于礼貌才展示的温和表情瞬间消失，“我以为你受了伤或者身体不适才来看看的，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安甘蒂尔一把拽住兰蒂芙的手腕口气和神态又充满了乞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小忙？”兰蒂芙疑惑问着回头看了眼艾沃尔，后者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你能不能跟你父亲……或者你母亲说说……”安甘蒂尔吸了吸鼻涕腔调饱含委屈，“再让我见吉恩一面？一面就可以，求求你了，只是传个话而已，我真的不想活了……”

兰蒂芙好像被什么蛰了似的缩了缩脖子，皱着脸问：“你不想活了？不至于吧？”

“没有了吉恩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安甘蒂尔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又伸手拽住兰蒂芙的裙摆哭诉，“我真的爱他！我不在乎他那玩意儿硬不硬，我要他这个人，只要他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我都不在乎！求求你了替我告诉他吧，他是个孝顺孩子不敢违逆母亲意愿，可是他一定要知道我的心意！我就这点请求……”

“等一下，你刚刚不是还说让我跟我父母传话吗？现在怎么又多个吉恩？”兰蒂芙攥住安甘蒂尔的手将其掰开，“你想让我帮你挽回爱情搞定家长我做不来，你另找高手吧。”

说完兰蒂芙终于摆脱了安甘蒂尔的爪子，迫不及待抽身离开。艾沃尔默不作声跟上脚步，没走开两步安甘蒂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握紧拳头冲着两人背影喊道：“兰蒂芙！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替我传个话都不愿意吗！”

兰蒂芙的脚步顿了顿，艾沃尔看到她腮帮子动了动，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活该你被丈夫嫌弃！！连你母亲都说现在的你让她讨厌！”安甘蒂尔的尖叫声又从后方传来，“你们全家一样的自私冷血！我恨你们！我会为了我死去的孩子诅咒你们每一天！”

兰蒂芙猛地刹住了脚步，艾沃尔差点儿撞她身上。

接着就如艾沃尔所料，兰蒂芙调头来迈开大步朝攥着拳头脸上哭花一片的安甘蒂尔走去，风风火火来到跟前兰蒂芙抬手就是啪地一巴掌把安甘蒂尔打翻在地，接着她也不废话又干脆回头犹如阵风般刮到艾沃尔身边。

兰蒂芙用力呼了口气，抬头扬起笑脸说：“咱们再去上回我带你去过的悬崖吧，那边风大。”

艾沃尔嗯了声抬起胳膊搂紧兰蒂芙顶着夜风朝前走。安甘蒂尔的哀嚎声从两人后方传来，听起来更加尖利凄绝了，好似半夜游荡过家门口的女妖扯着嗓子报丧，一声比一声尖锐起起伏伏回荡在街道上。直到艾沃尔和兰蒂芙走出了城门还隐约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哀鸣。

路上二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兰蒂芙提起了今天农场那边会不会有庆祝活动，储备粮还够不够吃尤其是够不够格恩达尔吃，两人边走边闲聊，兰蒂芙再也没提到过她跟安甘蒂尔偶遇的不愉快，就好像这些事从未发生一样。

她不提艾沃尔也不提，两人东拉西扯也聊得有来有去，气氛平淡又轻松，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那处之前兰蒂芙带艾沃尔来过的陡峭崖岸上。这里的大风呼啸来去仍然吹得人面颊生疼，兰蒂芙快走几步超过艾沃尔走向崖边，任由狂风掀起她的橘红长发撕扯泼洒开，艾沃尔看得入了迷也忘了加快脚步不知不觉间就与兰蒂芙拉开了距离，她干脆就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望着兰蒂芙背对她站在崖边，面对着墨蓝与藏青相接的大海与天穹，裙摆和披帛花瓣般翻飞，红发犹如犹如夜风中燃起的火雾。艾沃尔突然无比确信自己能记住这个画面很久很久，久到直至生命尽头。

“艾沃尔！”兰蒂芙在崖边挥手招呼艾沃尔，“快来！”

艾沃尔回过神来跨开大步朝兰蒂芙走去，来到她身边顺着她手指一望，原来是西方海岸尽头山脚下亮起了一丛蠕动的火光。那团火光缓慢沿着岸边移动着，就在艾沃尔定睛观察的这段时间里它变得越来越旺越来越耀眼，火光四周不断被投入其中的小小火星也能逐渐看得清楚。

“他们开始游行了，宴席结束比我想的要快啊。”兰蒂芙弯着腰望着远方说道。

“所以那是燃烧的长船？”艾沃尔也一边望着远方一边应道，“我还以为韦恩斯没钱搞这玩意儿了。”

“可能是为了激励士气吧，毕竟春天过后海于格松也是前途未卜了。”兰蒂芙说着叹了口气，接着脸色一变扬起笑容牵起艾沃尔的手说，“走吧！咱们去看看！”

艾沃尔还没想好从她们此时所在去往燃烧长船所经之路应该怎么走，兰蒂芙就拽着她小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这种速度艾沃尔当然可以轻松驾驭，她不仅不会落后跟不上还能稳稳保持跑在兰蒂芙身后侧，哪怕兰蒂芙拽着她急匆匆跑下石块与草皮斑驳的山坡，跑过灌木丛生的山道，跑过粗制滥造的木桥，跑过泥泞和冰雪混合的城外小路，然后在港口附近一个路口上刹住了脚步。

“一会儿队伍肯定会经过这儿。”兰蒂芙喘着气说，“不会太久了。”

说完她回头一看，艾沃尔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兰蒂芙挑挑眉移开视线心想，果然比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跟艾沃尔比体格子。

她们身边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艾沃尔注意到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手持火把照亮了周围，艾沃尔还发觉只有老婆婆和小女孩以及大腹便便的孕妇没有手持火把，而持有火把的人无论男女个个身穿甲胄佩戴兵器，其中些人的兵甲看起来很是破旧简陋。艾沃尔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缘由，毕竟佛恩伯格也是年年开春举行火把节活动的。

“佛恩伯格这时候也是这样吗？”兰蒂芙凑近艾沃尔又问，艾沃尔立刻应道：“当然有，各地的火把节庆祝活动都相差无几，你这会儿要是在佛恩伯格，也会看到燃烧长船游行队伍。”

渐渐的不远处传来齐声歌唱，歌声并不算高昂，众人合唱倒是唱出低沉悲怆的调调来。这首歌艾沃尔也熟悉，自然也听得出歌词：

“……亘古冰海鲸路绵长，风帆伴我孤独远航，天高地远随遇而安，海啊大海生我养我，奔流汇聚沧渊无尽……”

队伍浅吟低唱间经过艾沃尔和兰蒂芙跟前，他们身边手持火把的当地人纷纷上前去，走得够近就抛出手中火把扔进已经火焰狂舞的长船里。像这种由众人协力抬起能够“旱地行船”的长船经过了特殊处理，当然不至于像普通长船那样易燃，多次庆祝活动积累的经验能够使得众人抬着长船行至终点推进海中之前也不会发生什么火灾意外。抬着长船的除了领主韦恩斯自己和他选出的高大战士，还有来得早披戴齐整的本地人，直到长船之下已经塞不进抬船的人，后续想要加入的就会跟在燃烧的长船之后。到队伍行至艾沃尔和兰蒂芙跟前时长船后已经跟了大半个海于格松的战士，或者曾经是战士参加过战斗的男男女女。刚刚路过兰蒂芙跟前时最前方抬着长船的韦恩斯瞥了女儿一眼没有多话又移开了眼神，兰蒂芙也不为所动，直到整个队伍的末端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拉着艾沃尔和其他丢火把的本地人一起加入队伍。她们当然都清楚背后还会有其他本地人陆续加入，周身也被明亮摇曳的火光笼罩，人影幢幢中她们默默牵起手十指相扣，沉默着跟随队伍走向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