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言到御书房时皇帝已经下了朝,坐在书房里等着他。
“父皇!”赵靖言跪倒在地。
老皇帝抬头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未语,接着看手头的兵书,赵靖言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得长跪不起。
到了午膳时,他还稳稳的跪着,心里装着事所以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老皇帝放下书抬起头伸着懒腰,瞧了眼赵靖言,“行了,起来吧,陪朕到偏殿用午膳。”
赵靖言从未这样跪过老皇帝,每次遇见都是远远的低头拱手,皇帝看得到自己儿子心事重重,“王府有事?”
“靖王妃昨夜身体不适,儿臣有些担心!”
老皇帝扭头看了看自己儿子,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这冷冰冰的面具,可别吓坏了靖王妃呀!”
“是!”
饭间,赵靖言只机械的夹着自己盘中的菜,沉思不语,老皇帝试探了几次也不知怎样开口,想想这些年来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想聊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聊起。
“朕听说靖王妃总是沉默寡言,也不与人来往?”
他放下筷子,坐的端正,“是!靖王妃先前伤了脸,很少出门。”
皇帝被儿子这拘谨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也活动活动,尽量坐的板正些,“此事朕也有所耳闻,好些了吧!”
“谢父皇关心,如今全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皇帝说着也放下了碗筷,神色凝重起来,“丞相的千金还是多呀!”
赵靖言抬眼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心中暗自思索着。人人都知道安府只有一位嫡小姐,当初为他指婚后莫名的又多出来一位,看来安相是非要女儿做太子妃了。
“太子也是明事理之人,父皇宽心!”赵靖言知道,皇帝对安相有所忌惮了,那还将安相的千金指婚给他,老皇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午膳结束,赵靖言退了出去,思量片刻后仰起头果断的走回了御书房,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何苦为一颗棋子大费干戈,理了理思绪专心看起了各地布防,从前这些他从未看过,现在就当了解了解。
皇帝靠在榻上小憩,思索一番问起了一旁的大监,“听闻坊间流传安相的嫡长女是皇后命?”
“回皇上,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只是一介江湖算命的口出妄言,不足为信!”
“是嘛!”皇帝又闭起了眼,深深地呼吸着。
大监抬眼看了看闭眼沉思的皇帝,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也悄悄退了出去。
御书房外急匆匆跑来一名宫人,“王爷,王府来人要见您!”
赵靖言在看到那个急匆匆跑来的宫人时脑子里就已经是安念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了,果然,来人是阿烨遣来的,说王妃突然高烧不退,神智不轻。
他冷眼看着,等那下人着急忙慌的说着,手里的布防图始终没有放下,良久才悠悠开口,“有病自然找大夫,本王会治病吗?”
“这…”下人抬头望望他,竟不知说些什么,“奴才告退!”
无人看到的是,他面前虽放着布防图,眼神却是迷离的,根本没有在看,手不停的磨搓着指上的扳指。
等他抬眼,下人已经出了门。
“等等!”
垂头丧气离开的下人听到后面的喊声,立即打起精神转了回来,“王爷吩咐!”
知穗跪在安念身边轻轻为她擦着汗珠,阿烨环臂站在院子里焦急的踱着步,王府大门口守着一位锦荣殿的婢女等着消息。
远处一人一骑急匆匆驶来停在了靖王府门外,是阿烨的下属。
婢女立刻上前,“怎么说?”
侍卫凝重着,“回春堂说他们只买药不治病,更加不会出诊。”
“你没说是王爷请的吗?”
“说了,不过这家店一直如此,只救有缘人。”
婢女着急没办法,“这什么呀,有钱都不赚,医者仁心去哪儿了?”
两人正在纠结的时候,又一轻骑停了下来,一席白衣带着些许青色,陆成嵇骑在马上玩味的看着两个着急的人,“你们王爷在吗?”
“陆将军?”侍卫转过身行礼。
“王爷入宫了,最近一直在宫里忙公事!”
“那好!”他原本是来找赵靖言再玩儿一天的,身体大好明日便要复职了,想抓紧时间再悠闲悠闲,谁成想原本最闲的人倒忙起来了。陆成嵇调转了马头,准备离去。
婢女与侍卫眼神对视,互相明了了对方的想法,但侍卫转身进了府里复命,婢女想着王妃对她们的好,鼓足勇气,“陆将军留步!”
她见人停下,几步跑到马下,跪倒在地,“求将军救救我家王妃!”
陆成嵇被这一幕吓坏了,赶忙下马将人扶了起来,“何事,你且说!”
“王妃昨夜突然染疾,但今日宫中来人催王爷入宫,王爷在午膳前才进了宫,一个时辰前王妃突然高烧不退,王爷脱不开身,吩咐我们去回春堂请大夫,但人家根本不听,怎么说都不肯来看看王妃。”婢女说着又要跪下,“求陆将军救救王妃,王妃情况真的很不好了。”
陆成嵇思考着,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找安相吗嘛,自己的女儿他当然会救,但赵靖言没说找相府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回春堂,回春堂,他在心里默念着,因为他给灵蕴招来了祸端,如今她都离开快一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回春堂经此事必定是更加谨慎了。犯不着再为旁的事冒险,更不该为不值得的人将回春堂置于风口浪尖。
“那就请大夫吧,我进去看看,你去随便请个大夫来!”说着便往王府里走。
婢女很想叫住他,王爷吩咐要找回春堂的,其他大夫不知道安不安全,但瞧陆成嵇已经进了门,便犹豫着朝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