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全然当做耳旁风,玩着自己指甲,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只女人手,生的好漂亮,指甲上红红的好美,索格说那是京城贵妇人们喜爱的蔻丹。她瞧着自己的指甲也不错,不知什么时候也能涂上一涂。
冷不丁从纱帐外伸进来一只手,安念拿起布巾,但心里却在纳闷,索格上楼配药了,小厮们忙得脱不开身,就连莫叔和陆成嵇都忙起来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将人放进来。但一想进医馆便是求医,既然是义诊,那便要来者不拒。
将手搭上那人的脉搏,不等她感觉到脉搏,那只手迅速翻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头旁边是一只拿着刀的手。两个人?
拿刀的人划破纱帐冲了进去,将指着安念头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哼!竟然是个女的,长得如此漂亮!”但他手下的刀却毫不留情,已经在安念脖子上划出血痕了。
她完全不敢出声,一不小心,没等人出来救她就被这些登徒子一刀抹了脖子可不好。就连那登徒子伸到她脸上的手,想躲都躲不开,只能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何事?要买药?要救人?”
“不,你救了不该救的人,要你死!”
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她觉得刀子大概已经划破了皮肤了,“哎,等等,谁?谁?我隔着纱帐,并不知道谁是谁!”
“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只有你能救他,你死了他便活不成!”
刀子剌破皮肤的声音就在耳边。
“谁?”安念想着这些天诊过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赵靖言?”安念想只有他中的毒是最近比较棘手的事情,“他没救了,我没救,真的!”
安念闭了眼,生命的流逝真的令人清醒而又迷茫,“真的,我给的药只能减轻死亡带来的痛苦,他没救了!”
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整个人顿时一阵哆嗦。刀落在了地上,两人均倒在了她的面前,陆成嵇冲过来捂住她的脖子,而她则呆呆的坐着,面色惨白。
“蕴儿,蕴儿,你没事吧?”
陆成嵇在耳边叫喊着,她却听得不是很真切,她见过山里小动物的死,见过村里乡亲的死,唯独这次真切的感受到了,那该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脑海中突然出现赵靖言戴着面具的脸。对呀,他也正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有多少人想他死呀。
莫叔拿来纱布和药膏,索格也从楼上匆匆赶下来,接过药。陆成嵇松开捂着她脖子的手,手里是她的血,自己也很是自责,竟然把她一人丢在前厅里。
莫叔也是捏了一把汗,好在他发现及时,趁两人不备撒了迷药,习武出身的陆成嵇也身手敏捷,迅速就将将二人放倒。
“少主,没事吧?怪我,不该答应您在这儿看诊!”
好一会儿灵蕴才喘了口气,“没事,不怪莫叔,莫叔又取笑我,叫我少主!”说话明显不像以前那么灵动了,脖子僵硬着不敢动弹。
“少主,没事了,还好伤的不深,不然不知该如何向尊主交代。”索格满脸的自责。
“灵蕴,他们说了什么?”陆成嵇在一旁想了半天,也不知他猜想的对不对,索性问一问。“跟靖王有关?”
安念目光呆滞着,微微点了点头。
“前些天不是说没救了吗!怎么会有歹徒来行刺?”他想了想又问,“靖王果真没救了吗?”
“有救!”她木讷着看向陆成嵇,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了。
不过几日,阿烨的消息从随州传来,他们一行在半路时遇到好些人手驾着马车往随州去了,与陆成嵇的人马回合后便开始在山中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那名女子。
“王爷着急找我来何事呀?”陆成嵇一改往日的浪荡,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赵靖言冷笑一声,不问也知道是何事,只是没看看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阿烨传来消息,他快马加鞭在接近随州的地方遇到一队人马,马车却是空的,不能确定是安府的还是…”
“哦,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你的毒,随州也一直不见有消息传回来!”他没有像往常那么随便,而是恭敬的站着。
“山中遇到的,想必是哪位隐士,再想寻到恐怕不易。”赵靖言随手将纸条丢在桌上。“刚刚得到消息,赵逸临带着人马出城了,走的匆忙,行踪隐蔽。”
“临王?他出城何事?就算要抓住您的把柄也不至于傻到从靖王妃下手,何况靖王妃这么久来都毫无音讯。”陆成嵇很是纳闷,最近除了安家还在找人,谁还有功夫去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与太子有关?”
“应该不是,最近与太子有关的事都在城内。”他拿起桌上的纸条思量着,“那位女医最近如何,可有不妥?”
“她走了,我方才是从回春堂过来的,莫老板说天刚亮些她就走了,去哪儿也没有说。”陆成嵇悻悻的坐了下来,暗自发愁,很是自责。
“嗯!”
“前些天她在医堂遇到刺客,险些丧命,幸好我当时在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都怪我!”陆成嵇满眼哀伤,他很想说不该带赵靖言去,却又很想让赵靖言好起来,思量再三都无法将灵蕴能医赵靖言的事说出来。
“为何不早说?”赵靖言突发火,气愤的站了起来。
“我…”怕说了,你会坚持让她医治,这样下去,她一个弱女子还有命活吗?“我们再找随州山里的那位隐士不好吗?”
“她能医?”赵靖言从陆成嵇的话中听出端倪。
陆成嵇却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权衡之下,他觉得兄弟的命更重要些,“她能!不过现下人也走了。王爷降罪吧,末将有罪!”
赵靖言没工夫废话,转身从墙上的暗格中抽出一把剑,向门外走去。
“王爷,何事?王爷,赵靖言你发什么疯!”单膝跪地的陆成嵇管不着什么礼仪不礼仪的,直接站起来冲出去拦住赵靖言。
“赵逸临是去做什么,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赵靖言从未在乎过任何人,谁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也从未有人将他放在眼里。那个倩丽的背影仿佛还在他眼前,明明说医不好却给了他那个香囊。不为别的,只为这恩情,他都不该让她身处险境,何况都是因他而起。
“我…,末将去!王爷息怒,末将去,定叫灵蕴安然无恙。”他拦下赵靖言,慌慌张张出了门。
“灵蕴!”握着剑的手发力到指节发白,腰间的香囊还散发着草药的味道。
她说的不错,到时候便能知晓此香囊的功效,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感觉到不适,心情也不错。只是害她卷入这纷乱之中,不知是好是坏,今后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