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本来就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基本工作日到头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全都在忙着结算这一年来的事务。
就连傅立辉在阮棠的事上也少了折腾,基本都在带着许若彤一起来来往往各种会议,以及出席不同公司的年终活动。
这对安然来说是实打实的好事,但对丁成济来说却不是。
周一那会他才在茶水间说完没多久,丁成济就被许若彤叫进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不能简单用菜色来形容了,完全是黑成锅底。
在席可,像结构优化这种事,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传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为了就是营造出一个人心惶惶的氛围,好让员工能自动自觉地卷起来。这种情况下,总是雷声大雨点小,顶多会革掉几个文员或前台。
还有一种就是藏得比较深的,仅有部分高层才知道,这种情况一般就是来真的了。
这个消息也是上周安然替傅立辉办事时偶然听见的。
所以先前他倒不是在吓唬人,而是丁成济真的撞上了风口浪尖,还顾着要耍小把戏,平时又偷懒成了孤家寡人,最后只能落得一个大写的“死”字。
但对于这种关系算不上好的同事,安然并没有太多的理会心思。
就这样忙碌着熬到周五,意外说有到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破天荒的并不是来自傅立辉,而是来自汤飞文。
“店里临时来了个大单子,我可能得弄得很晚,你能不能替我接一下女儿。”
他们这一帮朋友,大部分时候都是汤飞文在帮他们,难得有他提出要帮忙,安然自然不会拒绝,果断应声道:“行。”
汤飞文:“那还是九点,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那会我应该不在店里,可能需要你带着她等一会,大概十点回来。”
“没问题。”
安然应下,挂掉电话后,才起身走到前边的位置去。
他顶着傅修远堪称怨念的视线,浅笑着在他桌上叩了叩:“我先走啦,别熬太晚。”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准时吃饭。”
或许是当真很着急让傅修远去接手多点事务,傅立辉自从周一和他谈过之后,就额外给他安排了资料要看。
每天除了要正常处理助理的工作外,还要去研读一沓厚重的数据报表。
这几天傅修远几乎都粘在工位上一动不动,一直到下班还加班加点地在看。
唯一能松一口气的时候,是每天准时准点地和安然一块上楼吃午饭。
不,更准确说,是安然先自个上楼,然后他再找机会捧着饭坐到对面,假装出一副很巧的样子,和上一周那避着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对于安然来说的,一起吃饭这件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对着谁吃不是吃。
可个样子……实在很难不让他腹诽,傅修远做得太欲盖弥彰了。
其他同事都已经默认了他俩会在一桌。
哪怕安然面前暂时还没人,但因忌惮着傅修远大少爷的身份,怕一个不小心会说错了话,所以其他关系过得去的同事再也不往安然这边凑,直接把安然同桌的另外三个位置,都变成了“傅修远专座”。
不仅避不了一点嫌,反倒让他们两个看起来更……暧昧了。
安然忍无可忍,只好直接把人的员工证给收走,自个带着人一块上楼,嘴上念念有词:“越鬼祟越招人怀疑,你这样整得跟我们有什么似的。”
“会吗?”傅修远弯腰往前探身,把安然拦在半路,双眸上抬,自下而上地望着面前的人,神情尤为天真,仿佛当真不懂弯绕。
如果是当年才和傅修远认识的安然,还可能会被骗过去,但现在……他用掌心将这人的脑袋挪远一点:“别跟我装无辜,我不吃你这套。”
步子往前挪了一大步,凶巴巴道:“要和我一起吃就好好跟着,别当大尾巴狼。”
傅修远留住后头带着浓厚的质疑,兀自呢喃了一句:“不吃吗?”
被前头的安然听见了,凶神恶煞地强调:“不吃!”
可再怎么嘴硬,他心里也清楚,傅修远就是故意等着他发作这一出的。
所以此时看着傅修远还要在工位上与资料缠绵,而他却可以快乐地前去吃一顿好的,心里别提有多得意,总感觉是掰回来了一局。
但那一点得意没持续多久。
他和费逸一起去到福记的时候,这看起来颇为老旧狭窄的地方就已挤了不少人,除了被预定好的桌子,其他地方全都满了人,甚至还有搬着塑胶等在门前后等着的。
“不是我说,粤菜的精华果然还得是大排档。”费逸利索地找到订好的桌子,夸耀起这店来一点都不含糊,“这地方位置可难定了。”
当然夸耀的对象还不止饭馆,他颇为开朗一转话头,落在他后头的安然身上:“我为了请安哥你专门动用了人脉的,我一直觉得你特厉害,说起来,你真的不考虑调下来和我们一起当画稿苦工吗?”
“我先前和我师傅提到过你,他也都说你好。”
费逸的师傅,是位成名已久的珠宝设计大师,年已六十多,被返聘回来当设计指导,平常到公司来的时候不多,大部分都是在指点他手下的几位学徒。
“夸过头了。”安然摇摇头,类似的话费逸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他似乎从未放到心上。
“没过头,安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调来我们这边吗?你压根不像是没基础的。”费逸是个认死理的,说话也直白的,
“好了,”安然再次止住对方的话,平淡道,“退一万步说,哪怕我有意愿,只有你觉得我有基础有能力也没用呀。”
“要让人事那边觉得,要让傅总觉得。”
就一张嘴提过一点相关的意见,不是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也不能让人放心将动辄上万的石头交到他的手上。
安然这么一提,费逸也明白了过来,收住了嘴,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当了许久的学徒,才有机会去赚现在这一分薪水的。
“所以嘛,说这些也没意义”安然笑了笑,转身朝收银台旁的冰柜望去,问道,“我去拿瓶饮料,要喝什么?”
“大可乐!”费逸果断道。
踩着费逸的这一句回答,安然正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已经见了好些天身影。
虽然做了一点伪装,比如戴上了口罩,衣服也换了一身,但傅修远这人实在是太醒目了,自带着锁定的能力,人光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一杵,他的视线就很难不被吸引。
安然木着脸,走到某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面前,一开口就是质问:“你过来做什么?”
傅修远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也不见得有丝毫的慌张,将口罩扯一半下来,望着安然一脸无辜地回答道:“……准时吃饭。”
“吃饭?”这个理由荒唐得安然失笑。
他手指向的一边墙上贴着的菜牌:“福记这是专做海鲜私房菜的,你海鲜过敏,来这吃西北风?”
“……”傅修远听着这话低下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然的语气重了,眼眶霎时红了一圈,让人看着感觉他眼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
他这委屈架势一上来,安然就开始觉得不妙。
“我是打扰到安然哥你了吗?”
傅修远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懦:“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很不安。”
“要是打扰到安然哥你了,那我现在离开……”
安然冷漠:“把你这一套收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该死的就是吃这一套。
于是,就去拿套碗筷的功夫,安然还多拿了一个人回来,一个比他们在座两位都要来得高挑的大男人。
费逸:“欸?”
不等安然介绍点什么,傅修远已经先一步开口:“是我不请自来的,这一顿我先请吧。”
而后动作极快地落座到了安然的旁边,不选对面更为开阔的位置,反而拉着椅子,往安然的方向挪了挪,以确保自己离安然比费逸要近一些。
被两人夹在中间安然:“……”
费逸盯着傅修远的脸反应了好半天,才终于对上了号:“哦哦!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坐在安哥前面的同事,好巧,你也来这边吃饭吗?”
“嗯,”傅修远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平静而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傅修远。”
“傅修远……这不是跟我们老板一个姓吗?该不会是亲戚吧。”费逸傻兮兮地抓了抓自己的卷毛,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师傅和他提过,公司里确实空降了一位傅家少爷,目前在……行政部做事。
他表情一僵,缓缓将目光挪到安然身上,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
对呢,可不就是老板的亲戚。
“你……”安然下意识视线歪向傅修远那,又一下醒神过来,将头摆正谁也不看,继续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附近的粥铺带一碗过来。”
费逸听到这话一下就急了,几乎是求救般反抗道:“不是,为什么要去隔壁买粥啊!”
相比起来,另一边傅修远就乖多了,手脚摆得端正,笑着点头应道:“好,谢谢安然哥。”
只是这如春风的笑意在安然离开后就荡然无存了,嘴角压平,如同一瞬卸下伪装,脸上再无更多神情,温差大得吓人。
费逸在一旁握着杯子,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傅,傅哥?”
作为一个总被自己师傅夸自己缺心眼的好孩子,他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你是不是对安哥有意思啊?”
费逸:我请你吃饭,你把老板的亲戚带过来让我一起上刑?还一个人跑了!天理难容啊!!!
安安:前男友太黏人我也是不想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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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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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