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第33章 想吃面

天刚破晓。

苏柳手捧一捧凉水扑在自己脸上，一下又一下，苏柳抬起头看着镜子把自己脸上的水渍擦干。

因为一夜没睡，此刻苏柳眼下已有明显的乌青。

她深吸一口气，退出洗漱间，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苏柳坐在床边上，脑海里反复想起少年一个人离开时的身影。

她知道……她知道，路易淮不会想要她多管。可是，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么拿着手机在床边上坐了有多久，苏柳终于起身换了衣物。

走出房间时，苏时儒和姜韶婉正在餐厅吃早饭。

“……挽挽，今天周末……”

苏时儒说话间，苏柳已经在门口换鞋了。

“爸妈，我有事出门一趟。”

话音刚落，就是门“砰”的一声合上的声音。

苏时儒回头问姜韶婉：“挽挽这是怎么了?这么急。”

姜韶婉想了想：“她昨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劲，魂不守舍的，要不……晚点等她回来问问。”

“行。”

半小时后，苏柳站在公寓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路易淮发个消息，可她心里知道，消息就算是发送出去，也得不到回复，这也就打败了她这个想法。

苏柳看着眼前这道隔绝的门。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里。

“叮……”

侧边的电梯门开了。

苏柳眼里带了几分光亮看了过去，又缓缓垂下眼。

是个外卖员。

外卖员刚从电梯出来时，用诧异的眼光看了苏柳几眼，随后对比着手机里的信息查看门号。

这公寓，一层只有两个住户。

苏柳见外卖员对比着路易淮家里的门号，在他要有按门铃的动作时，苏柳情急。

“你好。”

外卖员偏头看她，一脸茫然：“你好?”

苏柳指了指他手里的外卖：“我能问一下，这个外卖……是路先生点的吗?”

外卖员看了眼：“嗯，对，怎么了吗?”

苏柳不自觉舒了口气。

嗯，他在家的。

起码……这份外卖，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事，我是他的……朋友，我帮你把外卖拿给他吧。”

“这……”外卖员有几分怀疑的眼神看向苏柳。

看上去挺乖一小妹妹，应该也不像是要偷外卖的。

外卖员还是有几分职业素养：“没事，我这都到门口了，等他来拿也行。”

接着，“叮咚”一声，按响了门铃。

苏柳都来不及反应：“哎……”

然后半秒钟过去，还没有人来开门，外卖员手里还有其他单子，又略显急促的按了好几下门铃。

还是没动静。

外卖员有些着急的看向苏柳，放下那几分职业素养，绝对的信任了苏柳。

“那个……小妹妹，既然你是他朋友，那我还是直接给你吧，我这还赶着去送下一单。”

苏柳连忙接过那份外卖：“好。”

外卖员走去按电梯，临走时，还不忘和苏柳说一句：“小妹妹，记得让你朋友给个好评啊，五星的！”

“好……”

回答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也不知道外卖员有没有听到。

电梯门刚关，这边公寓门就被人打开了。

“……”

看见门口的人时，路易淮眼底闪过惊色，却不明显。

路易淮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看了眼苏柳，又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外卖，一言未发。

没问她怎么在这里，也没问手里怎么拿着他的外卖。

苏柳先是注意到了他捏着门把的那只手，手背骨上破了皮，还没被处理过，还有些血丝。

她抬眼看着他，一手指了指电梯方向：“外卖员刚……按门铃，门没开，他说赶着去送下一单，然后……他就把外卖……给我了。”

说完，苏柳缓缓将那份外卖递上。

路易淮却没接，捏着门把的手松开，转身进了屋。

苏柳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没有进门。

summer走过来，蹲坐着看她。

苏柳还没出声和它打招呼，路易淮重新走了过来：“不进来?”

苏柳这才后知后觉拿着外卖进了门，顺手把门带上，将那份外卖放在餐桌上。

“来做什么?”

路易淮问她。

嗓音有些凉，略带疏远。

苏柳张了张嘴，掩下心头涌上的沉闷感。

半晌，她回答：“想吃面……”

随后，又默默补了一句，“可以吗?”

路易淮瞥了眼桌上的外卖，神色如常：“点了外卖。”

苏柳眨眼认真道：“外卖不健康。”

“家里没鸡蛋了。”

“有面就行。”

“……”

无声的较量。

路易淮眉宇轻蹙，默了两秒，从她旁边绕过去了厨房。

苏柳背对他浅浅露出一个笑，随后跟着他，往厨房方向走了几步，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番茄。

苏柳垂下眼，没忘记他手上的伤，怕他用水感染到了伤口。

“路易淮。”她轻声说：“你手……受伤了。”

路易淮仿佛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刚准备开水冲洗番茄的动作停了下来，问：“番茄也不要了?”

“不是，要的。”

“我是说……我来洗番茄，你来煮面……行吗?”

路易淮微不可察的一愣，随后将两个番茄放在案板上，苏柳见状，几步过去拿起番茄冲洗了起来。

冲洗之后放回案板上，番茄面上的水渍顺着话落到了案板上。

苏柳想到要给番茄切片，伸手就要去拿放在刀架上的一把稍小的菜刀。

“做什么?”

“切番茄。”

路易淮想到了上次那锅糊底的白粥，走过去，扬了扬下巴：“去那边看水开。”

苏柳抿着唇，听话的走过去看水。

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些，所以路易淮让她去边上看着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好坚持的。

剩下就全是路易淮一个人在忙活，她就站在旁边看着。

路易淮受伤的手认真的搅合着锅里煮着的面，银戒在白色灯光照耀下，一下接一下的闪。

苏柳注意着时间，在面快要煮好的时候，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碗放在了旁边。

路易淮拿起开始往里面挑面，挑完就放在一旁，苏柳小心翼翼的端起那碗面放到餐桌上，转身再想去端第二碗面，路易淮却已经端着出来了。

路易淮将手里那碗面放在她的位置上。

依旧很多辣椒红油。

最后，餐桌上那份外卖谁也没动，独自凉透。

吃过面，苏柳就开始收拾，路易淮也不再管她。

苏柳收拾完，路易淮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苏柳走了过去：“路易淮，我给你擦药吧。”

路易淮看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后，苏柳听见他淡淡“嗯”了一声。

苏柳无声笑了笑，她还记得上一次是在哪里找到的她给他的擦伤药，这会儿也直接去拿了过来。

路易淮也没问她怎么知道药放在哪里。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

那只手破的有些重，那时流血她看见了。

虽说路易淮不可能会觉得擦个药会痛到哪里去，但是苏柳擦药的动作还是很轻，一边放慢动作，一边轻轻对着那手背吹气，试图缓解一些痛。

在她凑近的时候，那只手蜷缩了下。

苏柳注意到，问他：“是不是我下手重了。”

路易淮看着她的眼睛。

眼里满是真挚。

真的很怕自己下手重了。

路易淮的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他收回手别开视线：“可以了。”

苏柳见确实涂抹的差不多了，也没再去勉强他。

路易淮起身走去窗台边上，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猫碗，半蹲着身子给summer倒猫粮，summer闻着味就小跑了过来。

桌上的手机响起电话铃，路易淮回头看去，稍愣两秒，大步拿起手机走去了阳台。

那通电话是程硕打来的。

“淮哥。”

“有事?”

“呃……没什么事，就问你在不在家，一会儿我和川儿要……”

没等程硕说完，路易淮直接截去话头：“不在。”

程硕“啊?”了一声：“那你在哪啊。”

路易淮闭了闭眼：“没事挂了。”

“哎……等等等……”

“说。”

“淮哥，我刚和川儿看了一下，下周有个小假，我们出去玩几天呗，放松下心情。”

“去哪?”

“还没决定。”

“……”

路易淮扔下一句“决定好再说”，就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挂断了。

路易淮走回客厅沙发边。

苏柳坐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路易淮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似乎，迷糊记忆中，他发烧那次，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累睡了过去。

苏柳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只知道自己一整晚没睡，在处理好路易淮的伤口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犯了困。

不知睡了有多久。

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时，苏柳这才渐渐醒了过来，summer就在蹲坐在她的腿上。

苏柳抬手摸了摸它的头。

这时候，路易淮也从书房里走出来，见她醒了，便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给她。

苏柳确实也觉得口很渴，接过喝了一口。

“我……睡了多久啊。”

“几个小时。”

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了。

确实睡得久了。

苏柳觉得不太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有点困……”

路易淮问：“一整晚没睡?”

苏柳一怔，老实点了个头。

路易淮默了默，说了个无关前面的话题。

“下周放假，程硕他们要出去玩，要去么?”

苏柳想起下周确实是有个五一假，他在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玩。

“可以的。”苏柳想了想问：“去哪?”

“不知道，你想去哪?”

“都行?”

路易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苏柳拿出手机看了眼：“嗯……你要不要做会儿题。”

路易淮：“做完了，你检查就行。”

“……好。”

趁着路易淮去书房拿试题，苏柳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晃眼注意到了餐桌上那份没人动的外卖，倏而想起来什么。

“啊，对了。”

路易淮拿着试卷出来看着她，未语。

然后就听见苏柳默默来了一句。

“那个外卖员说……要你给他五星好评。”

路易淮：“……”

……

下午，苏柳回到家时，苏时儒正好将晚饭做上桌。

餐桌上，苏柳吃着碗里的饭菜。

“爸，今天这排骨好吃。”

苏时儒、姜韶婉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早上还没什么精气神，这怎么出了趟早门心情都变好了的样子。

苏时儒往她碗里又夹了一块排骨：“挽挽，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苏柳停下动作，有些好奇，不知道苏时儒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

姜韶婉在一旁松下一口气。

“对了，妈妈，我下周五一放假可能要和朋友出去玩。”

“去哪啊?”

“还没细说，可能过两天才知道。”

姜韶婉笑笑说：“行，放松下也是好的，整天待着做题也不好。”

苏时儒：“爸爸给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