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雾 第3章 第 3 章

两年前有一起重大的连环杀人案件，方一诺和唐拾以两人追着线索查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团体，唐拾以留在仓库外面观察情况，顺便联系警方，方一诺独自一人潜了进去，故意被抓后通过针孔摄像头向唐拾以展示里面的情况。

方一诺在里面看见了可怖的景象，妻子被当着丈夫的面绑在铁床上，被犯罪分子□□后割开臂上的动脉，不到十分钟便咽了气。丈夫早已被折磨的疯疯癫癫，看见妻子以如此惨状死去后更加崩溃，差点把被关在一起的方一诺掐死，命悬一线之际是宋里来救了他。

宋里似乎知道方一诺是故意被抓，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主动告诉了方一诺他是卧底。阴差阳错的，方一诺看见了他从一个飞镖里抠出张储存卡，直接格式化。

恍惚之间方一诺瞧到了几个字，似乎是警方的人员名单和各种资料，由于知道宋里的卧底身份他也没有多想。

警方一举抓获犯罪团体后，方一诺主动为宋里洗脱叛变嫌疑，但得知宋里突然辞职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一个卧底把暴露身份的关键事物明目张胆的摆在犯罪分子面前，又为什么这个团伙杀了这么多人，每一次都能有惊无险的逃开警方的追捕。

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宋里叛逃了警方。

方一诺后来也去问过江驰，得知那柄飞镖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内存卡，且这个物证不知怎么就丢失了，但由于江驰认为问题不大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方一诺顿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看着刑警队上下因为破了大案而欢喜的气氛，方一诺麻痹了自己忘记关于飞镖的事，也暂时忘记了宋里。

可他也忘了，叛变的宋里也可能是这个团伙里的第一**oss。因为一个高中生便摧毁了他花了那么多心血拿下的犯罪集团，宋里怎么可能放过方一诺。

“那个男人是你的帮手。”方一诺说，绷紧了发凉的脊背，“你不屑杀人，那些女孩，是那个男人杀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辞职之后越想越愤愤不平，于是追着我来了我们学校，你本是要杀我，可你发现你理想的死亡是让我身败名裂，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被你杀掉，所以你要夺走我风光的一面。为了策划这个阴谋，你把那个男人接来了身边，准备为了我量身定做一起凶杀案然后嫁祸于我。”

“可你没想到那人的精神疾病并没有被根治，当时妻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看见学校里那些女孩子的割腕痕迹会产生一种不平衡的心理，他会觉得‘你们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死，而我的妻子那么想活着却被割腕死掉了？’”

“我猜测树林里的第一具尸体确实是自杀，但他目睹到了，慌慌张张跑回了你身边，你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绝好的杀人工具，于是他压抑多年的情绪在你的诱导下逐渐爆发，他开始对有自残倾向的女学生产生了杀意。”

方一诺的呼吸急促起来：“至于为什么他拙劣的杀人手法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那就是拜你这个警校高材生所赐了。就算你当了十年卧底，但我想在那个犯罪团伙里，你在警校学的那些反侦察技术应该也有不少的用武之地吧？而那个男人清洁工的身份也为你们清理现场和抛尸提供了不少便利”

“至于那些监控就更简单了，你在保卫处的这段时间不是白待的，我们学校本来出于保护学生**，摄像头安的就少，再加上你对这些监控的覆盖范围了如指掌，所以避开监控自如地行走在校园里并不难。而最后一步就是留下点指向我的证据在犯罪现场了对吗？”

宋里听完他的分析赞赏地鼓掌：“你要是早点想明白我可真要为你鼓掌了，可方一诺，我早跟你说过，你没那么聪明。”

方一诺心脏狂跳：“可那个杀人机器逐渐脱离了你的控制，你没想到他会杀这么多人！有几个遇害者的死亡时间内我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警方越逼越紧，你急需在他杀下一个人的时候把我从大家的视线里支开，从而使我的犯罪事实成立。”

“在我把自己当成诱饵的同时你认出了我，你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才会迫不得已地带着那柄飞镖出现在我面前，给了我一天时间让我想明白你是谁。你知道我会为了两年前那个错误而独身一人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所以今晚我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而你们！要杀第七个人！”

宋里啧啧赞叹了几声，但还是摇摇头：“方一诺你虽然聪明的超出了我的预期，但你还是低估了我的目的啊。我不是要你进警察局，我是要你死，要你自己心甘情愿的，畏、罪、自、杀。”

方一诺眼瞳骤然收缩，随即彻底放松下来，轻蔑的笑几声：“我还以为你想法多么有创意，说到底不过是你当我是福尔摩斯，而你想做莫瑞亚蒂罢了。”

“什么意思？”

“你没看过神探夏洛克吗？莫瑞亚蒂是福尔摩斯的宿敌，他为了彻底打败福尔摩斯，找了个跟福尔摩斯一模一样的人去绑架了两个孩子，然后把所有罪名都安到福尔摩斯的头上。而莫瑞亚蒂自己则造了个假身份，不仅人畜无害，还颇受人们的喜爱。福尔摩斯为了别人的嘱托而约他到了医院天台，结果莫瑞亚蒂说现在有几个拿枪的杀手正指着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如果你不从这里跳下去，那你的朋友亲人们就要代替你去死。”

宋里点头，斜瞥着方一诺：“倒真是和我的计划很像，所以怎么样，你要像福尔摩斯一样跳下去吗？”

方一诺突然笑了：“可你知道这个计划为什么能成功吗，因为他几乎掌握了福尔摩斯全部在意的人。宋里，可我没什么在乎的人，而且我真正在乎的人也不会笨到搞不定你的威胁。”

宋里也跟着笑，伸出巴掌拍方一诺的脸：“要不说你还不够聪明呢，我的大侦探。你真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被那个姓唐的拽去看过不少次心理医生吧？是叫什么边缘型人格障碍吧？那可真是为你的自杀找了个极度合理的理由。你真以为我会用区区一条人命威胁你吗？你错了，我拿来威胁你的，是整个西华中学的命。”

方一诺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来，他还沉在宋里最后一句话中未回过神，机械地拿起手机看看，来电人是唐拾以。

“方一诺你最好来学校一趟，快一点。”接起电话是唐拾以低沉的语气。

方一诺拿着手机看向宋里，后者挑挑眉毛：“怎么样，要接受我的建议吗？”

“你在哪儿？”唐拾以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问。

方一诺定下神：“怎么回事？”

“又有女生失踪了。”唐拾以补充，“是我们班的人。”

“好，我马上到。”方一诺挂掉电话，面无表情，深深呼吸几口，问宋里“是你？”

宋里奸猾的笑：“自杀，或者朋友们死掉，你自己选喽。”

“哦对了。”看着方一诺的眼神，宋里又提醒道，“那个女孩的消失只是为了让你更快一点做出决定，如果明天五点我听不见你死的消息，那就别怪我让你们整个中学同生共死了。”

……

方一诺是在十分钟后气喘吁吁到的学校，扶着唐拾以的肩膀缓了很久。

“你怎么样？”唐拾以担忧地搀着他的手臂，“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儿？”

方一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对后一个问题避而不谈，比起欺骗，唐拾以似乎更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失踪是什么情况？”方一诺缓过劲，问。

“江驰他们刚才发现了些东西，已经去追了。”

江驰咬上了宋里的诱饵，方一诺想，宋里的游戏，开始了，但应该……也快结束了。

方一诺毫不怀疑宋里威胁的真实性，他曾亲眼见识过宋里手段，炸药、毒气，再不济他拿刀进来乱砍方一诺也不感到奇怪。

就算当初元气大伤，宋里也完全有资本赌这么大一盘棋。以宋里今天的状态来看已经是背水一战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经过两年前那场浩劫，宋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方一诺有，而他已经不能让自己的错误再一次波及到无辜的人身上。

正如宋里离开时跟他说的那句话“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毫无疑问，你终将死在你的善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