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降落 第2章 第 2 章

提起这位学长，从毕业后齐曼就只见过几次，基本上是网友的程度。

还是因为他这次在活动筹备阶段见过主办方的嘉宾邀请名单，知道齐曼是许初的助理，从前段时间开始，联系才变得多些。

“内定的谁啊？”许初脑海里闪过入选的那几个人名。

“萧宁玉。”齐曼转到网站投票的界面，瞪大了眼睛。

“我明明今天才看过数据，她总投票数跟你差着七十几万呢，他们也真敢造假，几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逼近你了，这是准备到晚上结束前再注个水登顶吧。”

按照投票的规则，马上数据就会隐藏，直到宣布获奖者时，才会有最终数据产生。

萧宁玉，许初知道这个人，比自己小上两岁，好像是大学没毕业就被现在的经纪公司签了，靠着酒吧驻唱的某段视频曾经出圈，之后就转型去做原创歌手了。

歌自己也听过，有几首她都觉得还不错。

许初倒是没那么气，甚至眸光中闪过几分惬意，饶有兴致地开口：“其实最开始我也没对今天的奖项抱很大希望，入围的几个手上都是有作品在的，如果是靠实力，评委的口味不同，没拿奖也情有可原，不过现在的话。”

突然就不是很期待接下来的颁奖典礼了。

齐曼愤愤道：“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师兄给我打这个电话，等会儿奖项公布，肯定会措手不及。”

她焦躁地把额前滑落的碎发别至耳后，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他也是偷偷听别人讲的，让我不要声张是他透露的，提醒你到时候一定要注意表情。”

前方引导的工作人员回头，见她们还站在几米远外的原地，出声询问：“怎么了许小姐？”

许初扬起妥帖的笑容：“没事，刚才接了个工作电话，麻烦你继续带路了。”

齐曼跟在一边，小声道：“也不知道那个萧宁玉有什么背景，这次拿不到奖你也别伤心，以后机会多得是，就是我们白开心这么久，准备这么久了。”

她是生气，但作为助理，这时候还是要先照顾到许初的情绪。

待会儿得空了就去微博上发几条萧宁玉的黑评，网友最讨厌不公平对待了，非得让她拿到这个奖也不顺心才行。

工作人员带着她们来到等候区，交接给同事之后就离开。

红毯按着次序排队进场，走廊上有些其他歌手在。

许初跟曾经打过照面，关系还算不错的几位远远地打招呼，又去回答齐曼的话：“怎么能算是白准备呢，不是马上要去走红毯吗，那么多媒体看着，我们也不吃亏啊。”

“下一位即将上场的嘉宾是许初，我们欢迎初一老师。”主持人稍微侧身，夹着手卡鼓掌。

台下的摄像头齐整地转向入场口，见到面前光华璀璨的身影后，出现小片惊艳的赞叹声。

红毯进行了也有段时间了，场合正式，能看出来嘉宾们都很重视，用心挑选了礼服。

其中不乏几位粉丝排名数很靠前的颜值主播。

但像许初这样，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状态，却是前面完全没有出现过的。

细高身量，连投射在签名墙上的侧影都勾勒出极好的身段，只是注视过去，迎面就带来很大的冲击力。

不是因为长相锐利，是自带着的肉眼见不到的气场。

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该要去到更大更耀眼的舞台上。

那身礼服的质感打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记者们经常参加时尚活动，对服装品牌有些浅显的了解。

虽然不知道具体品牌，也猜测大概是某件高定礼服。

只是心里却有疑虑，品牌最看重宣传效应，通常只有头部明星才有上身的机会，怎么会只借给一个网络歌手。

快门迅速按下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闪光灯在面前绽出小片白光来。

许初稳稳走到中心位置站定，脸上微笑的表情一直没绷，目光沿着台下扫过去。

只要是在看她的人，都会有种正在同她对视的感觉。

记者们动作又整齐划一，跟着许初的脚步转移到台中央。

其中一名男记者拿出手机，去搜索许初的名字，还边跟身边的同行交谈。

“大美女啊，我之前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我妹妹很喜欢她的歌，之前跟着看过一次她的直播，歌唱得好，聊天互动的时候也让人觉得舒服，怎么说呢，跟其他的主播好像有点不一样，后来我就也经常看。”

“是吗？那下班之后我也得去了解下。”

他们来自不同的电视台和娱乐公司，以前可能是见过面，但并不算认识。

此刻却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比刚才吵闹些。

主持人大约同样感受到了台下的热情，情绪也更活跃些。

“欢迎欢迎，也要恭喜初一老师啊，今天带着入围的作品来跟大家见面。”

“请问《回廊》这首歌，最初创作时是受到什么灵感启发呢？”

许初抬起眼，眸光潋滟，带着几分秋水盈盈般的柔和，语调也是不急不缓：“之前我也有跟粉丝朋友们讲过，回廊蜿蜒曲折，像是人生会走过的弯路，但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

采访结束，前往演播厅路上，许初注意到走廊一侧空置的休息室。

“曼曼，化妆包拿出来一下。”

齐曼凑过去：“是妆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脱妆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以稍微修改一下，跟我进来。”

确认这是个空置的化妆室后，许初拉着她的手推门而入。

齐曼不明就里地从帆布包里掏出备用的化妆包，只见许初从里面挑选了一阵，选出蜜桃色的腮红，以及一盘红棕色的眼影，和一只高光小样。

将镜面底座的打光灯开启后，许初动作很快。

先用眼影将眼尾晕染出一小片红色，再继续在下眼睑的位置加深颜色，刷子上的余粉在鼻尖轻轻带过。

转而拿出腮红，在眼底卧蚕处扫了扫，粉润的颜色随即出现。

最后进行很薄的一层高光叠加。

通过妆面的加成，脸上立马看着跟刚才不同了，变得有些委屈，甚至看着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莹透到中似乎还有几分清冷。

齐曼被她这几笔之后造成的效果惊呆，突然就明白这位是要做什么了。

“牛啊你，反正是萧宁玉先挑起来的，我们阴阳她一下，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她有胆子搞黑幕，许初这边得知结果，自然有些无奈和“惊慌”，更容易获得同情，说不定还能吸引到一批天然的水军过来。

许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对了，等会儿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定的是日料店吧。”

“嗯，本来我们都觉得你肯定能拿奖，想去搞个庆功宴来着，现在只能改成吐槽大会了。”齐曼干巴巴地开口。

许初粉丝体量上涨之后，商务活动也多起来，只靠着齐曼一个人外联早已经应付不来，就成立了一个小型工作室。

规模不大，加上她才七个人，日常处理事务也够用了。

许初靠近镜子又检查一遍，随口道：“那你们去玩吧，行程计划什么的都别变了，我就不去了，今天有个高中同学聚会，错过很多次了，想去看看。”

“啊，几点开始啊？会不会赶不上。”

齐曼知道许初是怕大家到时候顾忌她的情绪，玩得不尽兴，就没有点破。

“他们五点半就开始了，我肯定是来不及聚餐，但是第二场是去ktv唱歌，时间刚好。”

许初没在班级群里发消息，只是找到班长的微信私聊，确认了一下地址。

齐曼点点头：“那你去吧，正好去放松一下心情。”

*

入内场后不久，颁奖典礼网络直播同步开始。

很快就到了许初入围的奖项，大屏幕开始播放提前剪辑好的宣传视频。

礼仪小姐已经在台侧准备好鲜花和奖杯。

“接下来要颁发的奖项，是华灿音乐节年度原创歌手，她就是……”

领奖台上，主持人特意拉长话音，摄像机一一在台下的几个备选名单脸上扫过。

大屏幕上出现每位票数增长的柱状图。

内场灯光偏金粉色，落在许初的妆面上，再加上她刻意控制的有些低幅度的表情，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起来。

就连摄像机都忍不住在她面前多停留一瞬，让在看直播的网友们同时被震撼。

此时弹幕的数据飞涨，半数在问是谁，半数是赞美的言论。

【初一今天可真漂亮，感觉跟平时不是一个人了，就是怎么看着怪委屈的。】

【应该是颁奖前紧张的吧，我有时候上台汇报也会这样。】

【网友投票的时候初一就遥遥领先，又有这么多镜头，奖项一定是她的。】

【许初-年度最佳原创歌手，大家刷起来。】

……

“恭喜萧宁玉，获得本年度最佳原创歌手的奖项！”

最终数据出现在众人面前，萧宁玉以三万票的优势领先许初，成为投票最多的人选。

聚光灯停留在获奖者面前。

她脸上带着十分的不可置信，在镜头转过来的一瞬间，伸出双手挡住张开的嘴巴，稍显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以示惊讶。

身边传来几道祝贺的声音，萧宁玉跟他们短暂拥抱后站起身。

随即很快适应过来现状，提着裙摆往侧台而去，她今天穿着极为隆重，层叠的裙摆上满坠着碎钻，后背挺得笔直，高傲尽显。

用力过猛到今天不领奖都说不过去。

许初嘴角噙着一贯的浅笑，跟着鼓起掌来，目光从容到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变化的端倪。

可粉丝却在这时候疑惑起来，纷纷怀疑起这个奖项的真实性。

他们一向佛系，完全是网友自来水让《回廊》这首歌入围，大家才开始随手投票的，甚至许初根本就没有在直播间进行号召。

也没有什么拉着亲朋好友，互相召集投票的情况出现。

直到网络上的投票数和排名越来越靠前之后，粉丝才觉得与有荣焉，原来自己关注的小歌手有着这么多人喜欢。

前两天的直播间，大家还纷纷评论说今天一定要观看颁奖直播，然后及时恭喜呢。

按照原先的数据，本来能得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没想过会出这样的岔子。

但他们没有追星的敏锐性，现在才出现的想法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台上，萧宁玉已经在发表获奖感言，举手投足间看不出来半点惭愧。

手机不停因为消息的弹出而亮屏，许初低下头打开微信页面。

是齐曼轰炸式的消息，在讲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许初刚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包过去，就在感言当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入围的大多数是我的前辈，尤其是初一老师，我在入圈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字，也希望以后能追赶上她的脚步，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