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降落 第15章 第 15 章

许初盯着那条弹幕稍微出神，发出很短促的笑声来，鼠标轻点几下看过后台。

“这位叫芝麻的，我看看……是女生啊，你是怎么发现我心情好的呀？”

她每次直播有着差不多的流程，聊聊天，唱唱歌，分享日程之类的。

今天从福音回来后，下午写了会儿歌，又跟墨镜玩了会儿，吃了晚饭，精神饱满地才开播，跟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才会有点好奇。

评论区刷得很快，一些附和的声音出现，都在问她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芝麻女士因为被翻牌，激动地连刷几条评论，还有不少人纷纷艾特她，生怕这人又刷去别的直播间错过了。

许初见她那些不停弹出来的表情符，觉得这人有点子可爱，就问：“你方便连线吗？”

在直播时，她偶尔会挑上几个合眼缘的观众来连线，就这么聊聊日常生活。

既能增加直播当中的趣味性，有时候得到别人愿意分享的经历，也会让她在创作时得到不少灵感。

她把这当作是调动情绪的一种方式，而且通常，都会得到正常的回馈。

得到确认的信息后，许初点了连线功能。

“啊啊啊！你真的是初一吗！”

接通连线后，那边先是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声，似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被幸运地选到。

一片哈哈哈从屏幕上闪过去。

许初默默连按了好几下键盘，将耳机当中的声音调小了些：“芝麻，别这么激动，是我，AI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网线那头，先是传来一阵诡异的寂静，紧接着再讲话，声线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那才尖细刺耳，现在却是压着嗓子的温柔，相比之下，完全是两个人，好像终于想起来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

“初一，我已经关注你两年多了，你发型的每首歌我都会唱，甚至在直播间里唱过其他歌手的歌，我都会收藏！我app里专属你的歌单就有好几个。”

有了聊天的机会，女生立刻不吝啬地将所有的好感都爆发出来。

光只是听着讲话的语气，就知道这话完全是真心实意。

觉察到这些，许初眉目都跟着松散下来：“谢谢喜欢，虽然我还没翻唱那些前辈们的级别高，但还是连带着他们一起感谢啦。”

她笑意盈盈的，问起最初连线的本意：“不过还要回归正题，你难道是学心理的吗，我就才直播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就知道我今天心情好。”

最主要的是，芝麻讲得并没有错，她今天，的确心情还算不错。

追溯起来，似乎是从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开始。

连线那头有间断的风声，听起来是在室外仓促接起的：“因为你笑起来的表情非常不一样。”

“笑？”许初略微愣神，眉毛微扬。

芝麻那边应了一声，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着话：“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那种礼貌的笑，跟真情实感的笑完全不同，真开心的话，连你眼底都看得到笑。”

“而且刚才你居然把相对偏抒情的回廊，都唱出了欢快的感觉，不信等你看回放的时候可以对比一下。”

居然透过屏幕，连自己眼睛的细小变化都能发现吗。

许初很难意识到这种差别，但不可否认的是，某些情况下，或许旁人更容易发现自己未曾注意到的另一面。

芝麻讲的，应该就是的确真实存在的吧。

她讲话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所以初一，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跟我们分享吗？”

许初默默想了想，最近工作方面，其实都在按部就班，唯一称得上变化，或者说是意外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今天上午，去福音还有在接送自己。

但如果说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人的话，以网友八卦的性子，肯定不免要问出更多问题来。

她都已经能摸出其中的套路来了。

可如果撒谎的话，万一这几万的实时观看人数当中，真的有能够解读微表情的，岂不是会招来更多的混乱。

她抿了抿嘴，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本来在旁边矮脚沙发趴得很好的墨镜拱起身子走过来，长长的尾巴入了镜。

许初就把它环绕在怀里，往上举了举，跟观众们展示。

“其实是跟我的宠物有关，它上学学到了很多东西，今天跟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都可以和谐相处了。”

“如果有同样养猫的粉丝朋友们，应该就有同感吧，猫咪愿意亲近人，真的是很难得的事情。”

这也算是自己高兴的原因之一，讲的完全是真话。

她讲着话，还抬起墨镜一只前爪，冲着屏幕打招呼。

【我的云宠物来啦！】

【我家猫也是，有客人来就躲在沙发底下，怎么叫都不出来】

【姨姨摸摸~】

【这猫叫什么？长得真标致】

芝麻哈哈大笑了两声：“原来是因为墨镜啊，是不是有种养崽很成功的感觉？”

她经常在直播中见到墨镜，莫名也有种看自家孩子的感觉。

“当然了，它最近还有减重，不过跟完全健康的数据相比，还差着一段距离，等之后有好消息了，我会通知大家的。”

许初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关注度都被墨镜给吸引过去了。

芝麻又问：“那大年初一的新歌，我们能试听一小段吗，真的很好奇。”

之前跟粉丝定下过每月初一会发一首歌的约定，她担心失约，就习惯提前进行储备。

目前已经有好几首歌都完成，至少到明年夏季前，是完全不会断档的。

这大概也是别的观众所好奇的，评论区里讨论得异常热烈。

有着这样一批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人，许初心里觉得暖，就也想着要用更好的作品来回报大家。

“那先给你们试听一下我制作的第一版demo吧，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会是什么样子的一首歌，再过段时间，就可以跟大家见面了。”

有不同的期待，在最终结果出现时，才能有更多的惊喜。

她账号的直播间场地，在家里和工作室都有设置，不过相比工作室齐全的设备来讲，家里要相对狭小简陋些。

这是一首钢琴曲，家里没有，她就用墙边的电子琴来代替。

正好接下来那首歌也要用到电子琴，许初展示了一小段，副歌部分，时间不长，连三十秒的时间都没有。

但听到这样好听的旋律，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闭眼夸。

*

“初一老师，再过半小时，就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去候场，您这会儿先休息一下吧。”

许初点点头：“辛苦了。”

演播厅后台，许初正在休息室当中一角，在这里等待出场。

是前两个月就定下来的行程，她受邀参加某站的网络元旦联欢晚会，在下半场会演唱一首歌曲。

跟出镜率更多，知名度更高的明星不同，她这样的网络原创歌手，是跟另外一些同行，被主办方安排在一个大的休息间。

大概容纳了有十几个博主。

都是业内有些名气的，就算不熟，也都是知道名字的关系。

平时大家见面的机会少，都会在活动当中进行社交，留个私人联系方式，交个朋友也是很好的。

许初是自己开了工作室，并没有签到传媒公司旗下，跟其他博主交往的机会就更少，基本上每次遇见，都是点到为止地打招呼，也没人会去深聊。

偶尔互相帮忙在微博上宣传宣传作品也够了。

只是今天，不断有人开始过来跟她攀谈，远远超过之前简单交流的范畴，甚至有人变得格外殷切。

开始许初还不解，直到见来人总是没讲几句就提到谭柯，才大体明白他们的来意。

又结束一场社交之后，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是齐曼正把电好的暖宝宝送到她手里。

这里是临时搭建的，没有空调，主办方放了几个加热器进来，也只是聊胜于无，许初穿着上台的衣服轻薄，披了个羽绒外套也不是很管用。

“给你理理头发，那么多人来来回回的，你发型都乱了。”

许初抬起手，反倒是帮她把鬓边的几缕碎发理了理，齐曼今天的丸子头看起来就是出门来不及随便绑了绑，有点乱糟糟。

“我就一直在这儿坐着，发型怎么会乱，你交代我衣服不要乱动会出褶儿，我可是很注意的。”

齐曼就近拉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往旁边瞥过去，眼神里闪过几分不耐烦，她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也想抱怨几句。

“这些人真是的，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能这么见风使舵呢。”

这时候刻意接近，明显是想着能借许初搭上谭柯的船。

高定服装看重公众影响力，只有娱乐圈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小部分艺人才可以上身超季或者当季的款式。

而他们这种不过才百万粉丝级别的博主，严格来讲不算能够上娱乐圈的人，更是不会得到品牌的赞助。

如果真由许初能认识谭柯的话，说不定以后走红毯的时候，也能够穿上T TANK的高定。

到时候有了战服加持，那就是噱头，获得更多关注，对他们这些总是在镜头前示人的工作，受益只多不少。

其实对这种行为，许初从心底里是理解的，毕竟吃这碗饭，总得为自己考虑些什么。

想要获得更多人的关注，也不是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事。

何况，过来攀谈的人至少意图明确，心里想要什么就讲出来，没有藏着掖着。

直接的人，省去了兜圈子的麻烦，解决起来也方便得多。

她手已经放进暖宝宝的夹层当中，无聊地给暖宝宝转起圈来：“这些人想拿到好资源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