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室透放心的实在是太早了,等到了晚上他想叫绘梨熏起来吃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不管他怎么呼唤绘梨熏依旧是熟睡状,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有起伏,安室透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在安室透试图叫醒绘梨熏的时候,系统也在绘梨熏的脑海里努力的唤醒绘梨熏的意识。
“喂,醒醒啊,快起来看琴酒在窗外跳脱衣舞!”
安室透用了各种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威胁,利诱,好言劝说,但都是徒劳,绘梨熏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或许是伤口感染导致的昏迷,我就知道这么早出院肯定会有问题,庸医害人。
安室透找到消炎药强行喂给绘梨熏,还好她的意识并没有彻底消失,基本的吞咽还是可以依靠本能做到。
用手帕擦了擦绘梨熏嘴角的水渍之后,接下来就是查看伤口,给伤口换药,那个庸医连伤口更换的药也没有给,安室透只能找出自己经常处理伤口的药膏。
“抱歉了”
安室透轻声说道,虽然现在床上躺着的人听不到。
安室透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最终选择用黑色的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摸索着缓缓褪掉绘梨熏的衣服,还好她只穿了睡衣,安室透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的指尖划过绘梨熏细腻的皮肤,很软,就像是丝绸一样。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安室透猛地给自己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绘梨熏的卧室。
冷静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换药。
等他整理好绘梨熏的衣服,使她的受伤部位刚好可以露出来,其他皮肤都被衣服覆盖后,安室透接下了眼前的布条。
因为蒙眼,他的眼睛重新感受到光明后不舒服的眨了眨,紧接着他看到绘梨熏明明有伤口的部位已经结痂,被她挠开的血痂下面已经是长好的粉色嫩肉,或许再过几个小时连这血痂都会消失。
眼前出现的一切超出了安室透的认知范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避光时间太长眼睛出幻觉了?
他不死心得想再确认一番,用手缓缓的抚向那处血痂,粗糙的,有点崎岖。
血痂纹路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告诉安室透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
在绘梨熏露出的皮肤上除了暗红色的血痂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陈年疤痕,错综复杂的分布在她的身上。
安室透可以根据疤痕的形状去判断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害,他逐渐推理出一个让人心惊的结果。
绘梨熏身上的疤痕大部分属于手术刀造成的切割,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中一惊有了一个不好的答案,当他看到绘梨熏的锁骨下区有一处烫伤坑坑洼洼,就是像是用烧红的铁丝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安室透仔细辨认出上班组成的扭曲数字——0300
绘梨熏曾经是组织的试验品!
他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绘梨熏瘦薄的身体在一张双人床上显得格外的渺小,狰狞的伤疤遍布在她雪白的背上显得极其刺眼。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挤出来的是柠檬酸涩的汁水,刺激着他的泪腺。
安室透心无杂念得替绘梨熏把衣服穿好,尽管伤疤被衣物覆盖住,但是他的心并没有因此感到舒服一点。
他仔细替绘梨熏拉上被子,看她严严实实得被被子包裹住后才感到一丝安心。
她的身体异样是因为组织的实验吗?那她有为什么会成为部门的负责人?作为一个实验体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大的自由度?绘梨熏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但有些他之前不理解的事情现在又可以解答出来。
组织为什么重视她,又为什么不在乎她的死活。
进入组织的这些时间里,他虽然不知道组织到底在干些什么,但是可以大致猜到他们的目标——逆转生死。
当初他以为这群犯罪分子还挺有童话精神的,居然相信并追求这些东西。但绘梨熏的身体异样颠覆了安室透之前的想法。
这群疯子或许真的是做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但是绘梨熏为什么又长睡不醒呢?实验是失败的吗?
琴酒显然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 ,要问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安室透就立马否决,就绘梨熏现在的异样暴露给琴酒,就代表那位神秘的boss也知道了绘梨熏的情况,很有可能将她置于危险中。
那么……还有谁可以帮忙呢?
安室透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诊所里的医生!
安室透深深的看了一眼绘梨熏恬静又没有血色的脸,转身离去,紧接着是马自达的轰鸣声。
这座房子只剩下绘梨熏的呼吸声以及在她的床头放着的一碗粥,正慢慢的散发热气。
不知道安室透的马自达背了多少条超速罚单之后,他到了之前的诊所,但在进入过程中遭到了阻拦。
“很抱歉,没有许可时不能进去的。”
诊所的医生拒绝为安室透刷开前往地下室的电梯,但是情况紧急他顾不了那么多。
“提前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安室透利落得将人敲晕。幸运的是这个诊所里工作人员并不多的,也没有就诊的病人,唯二的两位医生大概是为了要掩人耳目的缘故,两位都是货真价实的普通医生 ,在安室透的手下脸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从他们的口袋里拿到通行证之后,安室透多一秒都不敢耽搁,直奔不久前才来过的地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医生的工作身份牌上写的是安田巧。
他随机拦住一位护士开口询问安田巧的位置,护士不疑有他替安室透指明了方向。
沿着护士指地方向,在走廊的尽头他找到了属于安田巧的办公室,安室透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讲礼貌,况且在犯罪组织里也没必要和他们讲究这些。
“我不是说了,现在不要打扰我……波本?你来干什么?”
安田巧从摆满资料的桌子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同事,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女儿红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吧?”
安室透没有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安田巧从自己的办公桌上起身,早到了会客的地方,拉开椅子示意安室透坐下。
他坐在安室透的对面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她陷入昏迷了,对吗?”他平静的询问。
安室透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眼前的人对绘梨熏的身体状况很了解,而且他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对绘梨熏的恶意……或者说对人产生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
“你知道她身体的问题了?”
虽然是疑问,但是从安田巧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肯定。
安室透点点头,没有选择撒谎。
“不可能是她主动告诉你,是趁她昏迷的时候知道的吧?
本来我应该抹除掉知道这件事的人,但是看在熏不讨厌你,而你又来找我寻求帮助的份上,留你一命。”
“不要在这里说大话,你先告诉我她这样有没有危险?”安室透直接略过安田巧的威胁。
“没什么大碍,她的能量消耗的太多,需要沉睡来进行,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就像是冬眠一样,躲过因为能量耗尽带来的寒冬,在春天就会复苏。”
他毫无波澜的话语感染了安室透,消去了几分心中的焦虑。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她又需要什么?”
“去学学怎么扎针,待会我会开一张葡萄糖的单子,让她补充能量。你似乎和她的关系很好?”
安田巧眼睛里带了几分探究,虽然还是一副死人脸,但安室透偏偏从上面瞧出了几分八卦的意味。
“你这样的人也会八卦吗?我和她的关系无可奉告。”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只有一点,不要试图用情感伤害她,我保证你会付出代价。”
安田巧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杀意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就不牢你关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了,麻烦快点把单子开出来,我很着急。”
安室透起身,示意安田巧赶紧干活。
“写好了,你去药物处领就好……对她好点,她是出了名的倒霉蛋。”
安田巧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安室透,安室透结果,他却死死的摁住了纸条盯着安室透的眼睛叮嘱。
“放心吧,我会的。”
安室透从他的手里抽走纸条,摆摆手转身利落地出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你的走的时候记得把身份卡还给被你打晕的人。”
安田巧慢悠悠的说道,安室透被门口的地毯绊了一下,做坏事被人家抓包了。
“好……”
安室透早已离去,安田巧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穿着白色束缚衣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以及一个将花白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戴着眼镜的白大褂老人,三个人三张臭脸像是从一个模子立刻的,都感觉别人欠了他们八百万。
安田巧尝试扬起嘴角,但是失败了,那真是让人痛恨又怀念的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