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生情愫 第2章 第 2 章

许赫生听到这话，拿着筷子的手顿住。

“......？”

饭桌上顿时陷入沉寂。坐在对面的两人也似乎因为这个场面而愣住了。

夏允清这样打招呼是不是太正经了点...？

许赫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此刻无比想离开这张桌子。捏着筷子的力度加重，过一会又松开。骨节有些微微泛白。

许赫生沉默了好一会。他看着夏允清认真的神情，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半晌，他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似的开了口：“......好。”

夏允清听见这个回答，嘴角似乎微微扬起一瞬，不过没再说话，开始低头吃饭。

“......”饭桌上又陷入沉寂。

左渊忍不住开口打圆场：“诶...对，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体育课来着？我们两个班好像是同一节！”

“对，到时候可以一起打球。”沈然点点头，附和道。

“到时候我们一起打球吧，赫生？”左渊看向还在发愣的许赫生。

许赫生此时盯着碗里的饭，耳朵有点微微泛红，手上捏筷子的力度又在慢慢加重，那眼神仿佛想把饭捣烂。

...直接开始正常相处不就认识了吗？这人怎么非得问一嘴？

更何况刚刚还经历过尴尬对视这种事情。

他默默地在心里把夏允清骂了一顿。

“...许赫生？”左渊把手伸到他跟前晃了晃。

许赫生被打断思绪，终于回过神来：“啊，抱歉...怎么了？”

“下午的体育课我们两个班可以一起上！我们几个一起打球吧！”

左渊开心地用一只手揽住沈然的脖子，沈然笑了笑，自然地拉住揽在脖子上的手。

许赫生思考了一下，随后缓缓道：“...行。”下一秒却突然想起身旁那个人也包含在左渊说的两个班的范畴。

靠。

他目光幽怨地看向身边正在默默吃饭的人。感受到目光，夏允清又抬起头，平静地与许赫生对视。

许赫生默默把目光移回来。

“......”

他好想反悔。

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他也不想让好朋友感到为难。下午的体育课，他们四人还是一起站在了篮球场上。

因为不是打比赛，所以只需要五个人就够了，左渊在课间就和乐理晨说好了让他帮忙凑人数。乐理晨当时听左渊说打篮球缺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当即就答应下来。

十月下午的阳光依旧和煦，时不时有些微风拂过树叶，细细的沙沙声□□场上学生们的欢闹声掩盖。

篮球场上围了不少人，多数是来看球送水的女孩子。

“啊——好帅！！”在周遭女生的尖叫声中，许赫生完成一个漂亮的扣篮。

“好久没和你打球了，你这球技渐长啊！”左渊也被许赫生帅到，走过去撞了下他的肩膀。

许赫生闻言笑了笑，摆摆手：“哪有，你才多久没和我打球，碰了个好运气而已。”

下一秒，手上的球被人夺走，夏允清声音淡淡的：“球我拿走了。”

许赫生：“。？”

沈然见状立刻动身去防守，两人僵持了一会，夏允清一个假动作突破了防守，带球向前，又忽然向后退几步，在三分线处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投篮。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砰！”篮球和篮筐撞击，发出闷响。

进了。

场外一阵喝彩声。

夏允清擦了把汗，往旁边看了一眼，与正在愣神的许赫生对上视线。

他轻挑了下眉，又撩起衣服擦了擦汗。在阳光下，结实的腹部肌肉被阳光勾勒出泛着金色的线条，还挂着一层薄汗，引得场边女生又是一阵尖叫。他像没听见般，眉眼间还是冷淡，放下衣服，再次回到球场。

许赫生在一旁怔怔地看着这人撩衣服，又放下。

...装。不就是想秀个腹肌。

又打了一会，下课铃响起，几人拿着球准备去喝水。

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来给许赫生送水，他有些抱歉地一一拒绝，拿起了他放在球场边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感觉刚刚打球的热气散了不少。

他撩起衣服擦汗，回头想问问左渊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洗把脸，却又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夏允清的视线。

夏允清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似乎是被他抹了一下，前额的头发被撩到头顶，露出英俊的脸，眼睛是单眼皮，神情总是淡淡的，所以有时看着有点凶，因为刚喝了水，水渍残留在薄唇，倒是增添一丝蛊惑。

那双淡漠的眸子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仿佛带着点......火热？

...他一定是看错了。

许赫生再看一眼夏允清，对方还是在盯着他，只是眼神里那种莫名的火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平时无异的淡漠。

“......”

果然是看错了。

许赫生不再看他，向他身后看去，却没有见到另外三人。

“他们好像先去了洗手间。我们一起走吧。”夏允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好。”许赫生只得拿着球跟在他后面。

前面的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被风吹进他的鼻子，清冽香甜的木质香调让他感觉又清凉几分，他不自觉凑近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许赫生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到耳朵有些热，立刻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还好前面的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回头。

到了洗手间，许赫生用凉水冲脸，反反复复好几次，心里那点燥热终于消下去。

“呼...”许赫生长长呼出一口气。舒服多了。

走出洗手间，许赫生发现了正靠在墙边等自己的夏允清。

“走吧，再过会上课了。”夏允清看到他出来，把手上的球递给他，抬脚往教室走。

“好。”许赫生接过球，跟着走向教室。

“别总在打球后用凉水洗脸，”夏允清头也没回，就仿佛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容易感冒。”

许赫生疑惑地应下：“？啊...嗯。好。”

这人居然还会关心人？

直至回到教室，许赫生还是有点没缓过神。

左渊看见他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看着他道：“抱歉啊赫生，刚刚沈然拉着我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许赫生回神，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摆摆手：“没事，问题不大。”

左渊见他心情貌似还不错的样子，便凑过去问他对夏允清印象怎么样：“沈然还挺担心你俩相处不好呢，但是他和我说夏允清这人挺好的，就是性格有点冷淡。”

“嗯...其实相处的还不错，他人也确实挺好的。”许赫生低声应了下。脑子里忽地浮现自己凑近闻雪松气息的场景，不觉有些脸热。

“那就好那就好！”

左渊看上去放心了，也不再问别的，开始收拾上课用的书。

终于上课，历史老师走上讲台，用电脑打开PPT，开始讲上节课没讲完的新课。

许赫生听着课记笔记，有点心不在焉。

自己当时怎么就凑上去了...

他想胡乱揉一把头发让自己清醒，却又怕动作太大让老师发现，只好作罢。有些提不起劲地继续听课。

另一边的一班教室，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画图。

夏允清靠着窗户，坐姿有些懒散，手正漫不经心地转笔。脑子里浮现刚刚在操场上身后的人向前凑的场景。

他没有回头，但是能微微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后背。就像小猫嗅食物一样。

还挺可爱。

他想着，看见老师回头，便稍稍坐正了点，垂眼看书。

旁边的沈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和许赫生相处怎么样？」

夏允清微微一愣，随即提笔写下回复

「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吧。

沈然看到内容，也放心地点点头。随即收回纸条，继续投入学习。

到了放学时间，许赫生收好了书，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拿出书桌里的红豆面包，准备吃完开始自习。

“赫生，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沈然约我一起去吃饭，我和他先走了！”左渊提起书包往教室外走。

许赫生应了声好，就看见在教室门口等左渊的沈然，看见左渊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对方手上的书包，随即笑着朝他打招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走过来和许赫生说：“对了，夏允清这会也在自习，你们过会可以一起走，有个伴在路上聊聊天还是舒服点。”

许赫生往嘴里塞着面包，随口应了句好。看着两人走远，许赫生想着有个伴确实也不错，随即开始低头写题。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户散落，落在黑板上，将黑板擦的影子拉得很长。没过一会，黑板上又多了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身影。

许赫生今天效率很高，天快黑了，他打算早一点走。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临走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从课桌里拿出两个昨天买的棒棒糖。

“......”

他为什么要给夏允清吃糖。想着，他又塞回去。

最后，许赫生告诉自己给朋友分享是很正常的事，还是拿上了糖。

刚到走廊上，就碰上了同样刚出教室的夏允清，夏允清正拿着手机打字，眉头微微皱起，应该是在回消息。注意到旁边的动静，他扭头，与正站在二班门口看着他的许赫生对上视线。

许赫生拿着糖走过去，递给夏允清，是葡萄味的。

“走吧。”他转身，走向楼梯。

“好。”

身后传来撕包装的声音，然后是雪松气息的靠近。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结伴放学相关的字眼，却也没怎么讲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出江阳二中的大门。许赫生手机“嗡嗡”地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左渊发来的消息。

【左渊:你出学校了吗，今天回不回家吃饭，我跟你说，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里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

【xhs:你怎么卡这么准，刚出校门，我看看我妈有没有发消息】

按下发送键，他退出界面，看了看微信另一个置顶。有两条未读消息。

他点进去查看。

【妈妈：小宝，今天咖啡厅有点忙，你自己在外面吃了再回家】

【妈妈：（小兔子抱歉jpg.）】

付晴的咖啡厅有时候生意很好，所以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xhs：好】

【xhs：（小狗收到jpg.）】

那他就得在外面吃了。他给左渊发了条消息

【xhs：名字叫什么，我今晚在外面吃】

那边几乎是秒回

【左渊：小圆麻辣烫，就在小吃街进去后一段距离，很显眼】

【左渊：（苍蝇搓手jpg.）】

【xhs：好】

许赫生放下手机，看到夏允清正从学校旁的奶茶店走出来，手上提着两杯奶茶。看见他盯着自己，夏允清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他手边：“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按我的口味随便买了一杯。”

许赫生呆呆地接过常温的奶茶，说了句谢谢。

夏允清抬了抬眼：“要一起吃饭吗？今晚我家里没做饭。”

许赫生思考了一下，说了句可以，然后扭头准备和夏允清商量去吃麻辣烫，却忽地发现两人距离有些太近，于是又低头假装看手机，小声对夏允清说：“左渊推荐了一家麻辣烫，要不要去那吃？”

“可以，”夏允清点头，“那走吧。”

“好。”

许赫生似乎闻到夏允清的一呼一吸间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葡萄味。

感到脸上又一阵热，他低头喝了一口奶茶，默默跟在夏允清后面往前走。

...？怎么像小跟班一样。

于是他又跟上夏允清的脚步，与他肩并肩走着。

麻辣烫店不难找，两人到了地方以后就拿上小盆选菜。

许赫生把喜欢吃的菜都拿了一点，自习前吃过面包，他不太饿。正准备往收银台走，回身却撞上一个肩膀，是夏允清。

“就吃这么点？”面前人微微俯身，看着他小盆里的东西。

“在学校吃了一个面包，还不太饿。”许赫生如实回答，又悄悄看了一眼夏允清的盆，也没拿多少。

夏允清点点头，转身走向结账台。两人结过账，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打开手机，好几条消息弹了出来，他瞥了一眼，看见备注是“妈”，微微蹙眉，点进去，全是问他怎么让阿姨别去做饭的消息，然后是问他在吃什么。夏允清不太在意，随手回复是和朋友一起吃就摁灭了屏幕。

他抬眼，看见了对面正在聊天的人。许赫生嘴角挂着笑，敲字的手也不停，心情很愉悦的样子。夏允清的心情没由来的也好了些。

许赫生和左渊聊了好一会最近的动漫，抬头却发现夏允清正盯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夏允清看了一眼面前人还未放下的嘴角，抬头看看收银台，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可以取餐了。”

两人吃过饭，天已经黑了，走出小吃街，漫步在种满香樟树的街道上朝着附近的地铁站走，路灯发出昏黄的光，顺着树叶落在地上，细碎的树影下，是两个肩并肩的影子。靠的很近。

许赫生忽然有点想加夏允清的联系方式，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他挠挠头，准备让左渊找沈然要了以后推给自己。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下。

“加个微信吧。”夏允清靠近了些，亮出手机上的二维码。

“方便联系。”

许赫生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雪松香气。

...这人怎么老凑这么近。

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点，随即点头，拿出手机扫码。

不一会，夏允清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xhs申请加你为好友：许赫生。】

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他嘴角微微翘起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弧度，看着那个卡通西红柿的头像点了通过。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许赫生松了口气。加个好友好像也没有很麻烦。随后两人一起走进地铁站。

两人的家一个在汉口一个在武昌，两人在售票处告别后就乘上了不同方向的地铁。

许赫生刚在地铁上找到位置坐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查看

【、：我是夏允清】

过了两秒，又弹出一条消息

【、：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