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是宿醉的不适,伸手去揉额头,才又觉出浑身都在酸疼。
昨夜,热水,还有,一个男人温柔的亲吻和爱抚……
我剧痛的脑仁瞬间清醒,扭脸向身旁看去。
一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双眸轻轻合着,平稳的呼吸。
冷酷有型的眉,冷酷有型的眼,虽然没有睁开,看不见里面的极度深蓝,但没有人认不出,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是龙战。
原来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原来我最后还是和他上了床。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与我对视。我猝不及防的红了脸,虽然他是龙战,虽然我是一个夜总会的女人,但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无可改变。
“龙哥。”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否一片娇羞神态,扯动嘴角向他展露一个幸福无限的微笑。
龙战没有笑,极度深蓝的眸子中,几乎找不出什么温柔,不由让人怀疑昨夜耳边那让人颤抖落泪的低语,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坐起身穿衣,结实的上身线条紧绷,让人移不开眼睛。
“龙哥,我能不能做你的情妇?”看着他不打算同我说话,我决定开门见山。
他刚刚穿上衬衣,听见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我。
我露出期待甜蜜的眼神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象牙宫廷不好么?”
“因为我爱龙哥。”脸上很红,但心没有跳。
龙战笑起来,有点轻蔑的样子,“爱我?爱我什么?”
“什么都爱,我可以为龙哥做一切事。”如此肉麻的话,我说得深情款款。
龙战看着我,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玩味,“我已经有十八个情妇,如果你想做,只能做第十九个。”
我欣然点头,“没有关系,龙哥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属于一个女人,我只要能呆在龙哥身边,常常能看见你就满足了。”
“我最讨厌女人吃醋,而且你就算做了我的情妇,也不一定能常常见到我,说不定一个月,也说不定一年。”
我仰面躺着,对着他笑:“我不吃醋,你有一百个情妇也不要紧,我要做你的NO1。”
他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然后转过头去,系上衬衫的扣子。
站在地上扣好皮带,向房门走去,临出门之前,淡淡的丢下一句,“好吧,你现在是我的第十九个情妇了,从今天起,不用再到这上班,在家随时等我电话。”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在门外,接着一声响,房门紧紧关上。
我把高级的蚕丝被往上拉了拉,盖住胸前,淡笑着欣赏着VIP高级总统套房的天花板,龙战,我一定会是你的NO1。
穿好衣服出了总统套间的门,迎面碰上了SaLy,她看我的眼光明显的不一样,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龙战的决定,对我露出迷人得体的微笑:“ViVi,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每月工资照开。”果然不一般,对于龙战这样的男人,即使是做个排在末尾的情妇,也有人恭喜。工资照开,就是做情妇的工资吧。
我向SaLy报以热情谦虚的笑容,“SaLy姐,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照顾我,我年轻不懂事,以后还要SaLy姐你多多提点。”
SaLy见我如此知情识趣,非常满意,又和我寒暄了一会儿,下去干活了。
我回到化妆间,拎起还放在化妆台上的黑色坤包,在房间里所有女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下,昂首走出去,身后听见有人低低的说:“看她那样子,恶心死了,不过就是个婊子而已。”听声音,是麦蒂。
我装作没听见,所谓婊子,大家彼此,只不过我比你们多付出了一点努力。
回到我租住的公寓,脱光衣服,钻进松软的被窝,身体上的不适时刻提醒着我自己和昨天的不同,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兴奋,还是悲哀。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我从昨晚就一直没有吃东西,但我现在没有一点胃口,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我拉上,我只想就这样蜷缩在被窝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让我感到一种被保护的安全。
闭上眼睛,脑子里又开始混混沉沉,舌尖上却似乎再次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味道,香草和雪茄盒混合的味道,这味道,让我的心沉迷,我愿意在这清淡的温馨中陷入沉睡,如果可以,我情愿不再醒来。
半睡半醒之际,耳边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声音,悲伤温柔的叫:“思嘉…思嘉……”我笑,脸上却真实的感觉到剧烈的痛楚,是一刀刀割在脸上的感觉,疼得我的骨髓都在哆嗦,尤其是,这一双媚态横生的桃花眼。
不大的卧室里,灯光明亮,一对中年夫妇奄奄一息的靠在床脚,妻子的头枕在丈夫胸前,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是血,妻子的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浑身瑟瑟的抖着,将脸埋在妈妈的怀里,不敢抬起。
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悠闲惬意,仿佛他们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一个穿着西装皮鞋的男人狞笑着说着什么,然后所有的男人都粗野的大笑起来,两个肌肉纠结的男人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掐住小男孩的脖子,把他从母亲怀里粗暴的拉出来,扔到一边,然后□□着拖拽奄奄一息的女人。
女人尖叫着,死死扒住床沿,她的丈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疯狂的扑向两个强壮的男人,却被狠狠的踹倒在地上,坚硬的皮鞋重重的落在他的头上和腹部,大片的血污从他的嘴里喷出,弄脏了洁白的地板,一个男人用脚踩在他的背上,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布满鲜血的脸,看他的妻子被几个男人撕光身上的衣服,用他们肮脏的手和男人肮脏的东西,畜生一样蹂躏,听着他挚爱的妻子发出撕裂声带般歇斯底里的惨叫,那个如同钢铁一样的男人,眼眶中涌出了鲜红的血水,发出像受伤垂死的野兽一样绝望的嚎叫。
没有人来阻止这一场惨不忍睹的人间惨剧,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带着残忍变态的微笑,欣赏着眼前刺激血腥的镜头,他的脸在亮得几乎惨白的灯光下无限放大,细细的眼睛,泛着金黄的眼珠,像女人一样红润的嘴,嘴角冷酷变态的狞笑越来越深,像一根根带毒的利箭,直刺人心。
“啊——”我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抽痛,像要爆裂一样搏动,我在近乎窒息的剧痛中猛地张开眼睛,像哮喘病人一样疯狂的喘息,冷汗黏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即使在温暖的被子中也如同泡在冰水里。
这样的噩梦,自从我十二岁以后,就时不时的纠缠着我,让我就算在梦中,也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恐惧。
放在枕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你只爱我对不对,还是你想看我掉眼泪,你用我的后悔当做复活节……”伸手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薇薇,是我,徐刚。”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和敦厚的男声。
“…徐刚,有事么?”我绷紧的神经在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后稍稍放松了一点。
“薇薇,你没事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电话那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关心的问我。
“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那边沉默了一下,“薇薇,不要为难自己…”
我打断了他的话,“徐刚,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我并不为难,这是我的选择。”听着对面的沉默,我喘了口气,又补上一句:“我现在已经是龙战的情妇,所以从今天起,不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好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沉默了很久,才沉沉的吐出一个字,“好。”
“徐刚,…再见。”
就在我将要按下切断键的时候,徐刚的声音又响起来,比方才大了些,稍稍带着一点急迫,“薇薇!如果有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我握着手机,半天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按下了结束键。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惨白的骷髅头,背景是一片血红的蔷薇。我盯着这张血腥诡异的壁纸看了半分钟,手指按了几下,缓冲条过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粉色背景下天真无邪的魔法少女。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冷笑不止,去你妈的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