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就在这废弃的屋子里和衣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秦严,秦严低声告诉我龙战今天出去要带他,所以不能和我一起,我点头,挂断电话。
地上的两个女人也已经醒了,郑梦婷用那双知性美的眼睛恶毒的瞪着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应该是在骂人。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冷冷看着她,她无所畏惧的和我对视,但她妈妈显然比她识时务,眼中露出焦急哀求的光,呜呜叫着看我。
我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收起了已经要抬起来的脚,弯腰扯住郑梦婷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一把拽下来,然后从她的挎包里摸出手机,戴上一副白手套,掏出酒精棉球把项链和手机都擦拭干净,装进一个密封袋里,又在袋子里放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才封紧袋口,提着它转身锁门出去。
我找了一家快递公司的电话,约他在一家肯德基门口碰面,然后花了一百块钱让一个乞讨的妇女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快递员,地址我早为她写好,就是郡水依云11层。
在肯德基的玻璃窗后看着快递员把东西装进盒子,贴上地址的标签,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里面有我新买的SIM卡,临时的,所以不要身份证。
我离开肯德基,到了对面一个街心公园,坐在长椅上等待。
上午十点二十一分,新手机的铃声如期响起,我没有急着接,从裤子口袋里又掏出一个东西,像是一个耳麦,但比耳机多了一条线,末端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卡片,另一端是能插入手机耳机孔的插头。
我把这个东西插在手机上,带上耳机,按下接听键,然后把那个金属卡片紧紧贴在我的喉咙上。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果然是混□□的,口气里阴狠多过焦急。
“我要钱,五百万,中午12点旧城北印刷厂,你一个人来,不许报警,否则杀了她。”我的声音通过那层薄薄的金属卡片,竟然变成了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声。
“你当我是傻瓜啊,聪明的放了我女儿,不然我会让你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嗜血的残虐。
我忍不住笑起来,“郑先生,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不过我每天都会按时寄给你一样东西,今天是项链和手机,明天就不一定了,说不定是割下来的鼻子耳朵,也可能是一只眼珠,就让我们打个赌,赌我和你女儿,哪一个先求死不能,哪一个先挂。”说完,我挂断电话。
据徐刚给我的资料,金眼虽然喜欢残杀别人,对他自己的女儿却百般疼爱,父女情深,所以我赌他不会放弃郑梦婷,而且他现在一定非常想把我剥皮抽筋,所以中午的约,他一定会去。
拿出我的手机,我打给徐刚。
“徐刚,我约了金眼中午12点在旧城北印刷厂见面。”
徐刚的回答很简短,但很有力,“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起身出了公园,打车去城北。
这个印刷厂位于郊区,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年头也已经很久远,墙上还印着大大的白粉字:计划生育,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锈蚀的铁门没有锁,推开进去,里面有高高低低的厂房,还有破破烂烂的杂物到处堆砌,中间有一片空地,黄澄澄的沙土,强烈的阳光照射上去,好像有一股干燥的咸鱼味。
这个地方也已经废弃很久了。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我进了离大门口较远的一间屋子,里面有烂桌椅,还有发黄的废纸,最有时代特色的是,墙上居然还挂了奖状,写着最佳节能环保单位。
观察过屋子的陈设和布局,我找了一个有利的位置,靠着窗子,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外面,正对着我视线的,就是那扇铁锈的大门。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徐刚发来的信息,只有几个字:准备就绪。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心里顿时觉得放松了很多,有徐刚在,我感到很安全。
十二点到了,没有人进来。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这贱人玩什么花招,真不管他女儿的死活了?
新手机忽然响起来,我接。
“我到了。”声音冰冷黏腻,像毒蛇,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没看到你。”我继续用尖细的男声说。
“你走出来就看到了。”
我笑,把他早上的话还给他,“你以为我是傻瓜啊,走出来给你当靶子?把钱放在指定地点,然后我放了你女儿。”
“放在哪?”
我沉默了一下,眼睛向外面扫过,以定位对面的视角,选定了一个地方,“放在进大门五十米靠左侧的废油桶上。”
电话那头也静了一会儿,开口说:“你也要同时走出来,带着我女儿。”
我冷笑:“少废话,你放下钱我就让你女儿出去,那些钱我拿不到也死不了,你女儿死了活不过来,照我的话做!不然我崩了她。”
对面沉默,但没有挂断电话,但我坚决的挂断了,并且关机,如果他有无线探测仪,那我不就暴露了。
等了五分钟,果然看见一个人从大门口谨慎的走进来,穿着西裤和粉色衬衫,头发向后背着,油光锃亮,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手提包,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向着我指定的那堆废油桶走去。
我冷冷的看着那个人把包放在油桶上,打开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有人接听,看样子是正站在我对面的那个人。
“告诉你主子,我要他亲自来送,不然他女儿的下场就和你一样。”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猛的拉开虚掩的门照着他的胸口开枪,那人的身子猛的抖动了一下,倒了下去。我已经明白了金眼的意图,他这样的人渣才最怕死,就算是他女儿也不足以让他拿命换,但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他玩下去。
随着那人的倒下,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五六个穿黑背心的人从大门口一拥而入,我急速的缩回屋里,猫腰躲在桌子下,果然,没有听见枪声,但我头顶还有其它房屋的玻璃,都稀里哗啦的碎了,抬头还可以看见子弹的弹道,因为是在城市,这些家伙枪上都装了消音器。
不过他们并不确定我到底在那哪间屋子里,所以扫射了一会儿就停止了。我慢慢的匍匐到门边,从虚掩的门缝中向外看,只能看见空地中间站着的几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手里拿着枪,多是手枪,还有一个人拿着79式冲锋枪。
我慢慢退回一点,脑子里飞速旋转,刚才我没有看见金眼,他果然很狡猾,躲在我的射程之外,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徐刚说他就在我身边,我信任他,所以我决定冒险。
重新把眼睛挪动到门的缝隙,慢慢的举起手枪,瞄准一个男人的头扣动扳机,同样没有枪声,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头猛的向后一仰,又弹回来,横着倒在地上。打完这一枪,我迅速翻滚到墙壁后面,爬起来蹲下。
那些男人应该是金眼的保镖,看起来经验丰富,立刻从中枪死亡男人头上子弹的痕迹判断出我的位置,一时间无数道火线穿透了那扇木门,在我眼前交织。我看着这些火线,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在缅甸狙杀那个军政要员的时候,也是这样孤军作战,也是这样退无可退,想不到,短短一年多,我又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上一次是龙战救我,那这一次,徐刚你在哪里?
我没有向外看,但我知道那些人已经向这间房子走过来,我慢慢后退,退到桌子后面,把桌子弄翻,挡在我面前。刚刚做好这些,外面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眼前交织的火线忽然停止,不住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我心头一阵狂喜,跳起来冲到门口,探头一看,外面从四面射来密集的子弹,保镖们举着枪四下乱射,还有人慌忙逃窜寻找掩体,但还没有找到就被击倒。
是徐刚!
我迅速从藏身的房子里窜出来,向着印刷厂的铁门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白色休闲服的男人正想从铁门里跑出去。
我毫不犹豫的举枪,对准他的腿打。
那人的腿一抖,跪在了地上,他身旁还有一个保镖,回身向我射击,但他刚举起手,就被我一枪打中了心脏,软软倒下去。
我举着枪,慢慢走近那个跪在地上的人,那个人疼得浑身哆嗦,忽然回身,手里拿着一把枪,我猛然卧倒,子弹从我头上飞过。
狗东西,真当我舍不得杀你!我举枪照着他的肩膀就打,男人肩上爆出一蓬血花,同时爆出鲜血的,还有他拿枪的手,拇指连根被打断了,连着枪掉在地上。
我转头向着铁门旁边看去,正看见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一个人,颀长健美的身材,穿着白色T恤,上面罩了一件防弹衣,看着我,唇边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