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车开回龙战的别墅,抬眼去看他的房间窗户,黑着灯,果然不在。
停好车子,我上了我住的公寓楼,没有进我的房门,而是按响了隔壁的门铃。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秦严穿着一套睡衣出现在门口,看见是我,脸红了一下,“薇薇?”
我看着他,低声说:“我有话和你说,在这里还是我那里?”
他犹豫了一下,闪身让开门口,“在这里吧。”
我点头进去,他随后把门关上。
他房间的格局和我差不多,就是比我的乱一点,浴室的门还开着,室内弥漫着洗发水的味道。
秦严似乎比我还尴尬,转头四下看了看,把电脑桌前的椅子拉出来给我,“薇薇,坐吧。”
我点点头,坐下来,看着他,他也坐在床角上,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
“秦严,你对我知道多少?”我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开始交谈。
“…我知道你是徐刚的小妹妹,不是亲的,我也知道你到这里来和我一样,是做卧底。”
“就这些?”我问。
“…还有,你是个孤儿。”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心,似乎怕言辞刺激到我。
我沉默着,思考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我终于开口,“秦严,我要杀一个人,你会不会帮我。”
秦严似乎并不意外,看着我问:“金眼?”
我点头,“对。”
“金眼是个阴险狡猾的家伙,很不好对付。”
“怎样对付他你不用操心,我只问你帮不帮我,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
秦严看着我,不知为什么,忽然低头看我左手食指上那个银戒指,看了很久,终于抬起眼睛,“帮。”
第二天清晨,我就开车从别墅出去,按照GPS的指示,来到昨晚郑梦婷返回的小区,今天的车子不是昨天那辆,不必担心被她认出来。
七点整,郑梦婷从单元门里出来,走去车库开车,我点燃一支烟,目送她驾着那辆宝马离开。
“薇薇,你要对她下手?”秦严坐在副驾驶,转头看着我。
我微笑了一下,“怎么了?”
“她是龙战的女人。”秦严严肃的提醒我。
我转过头去,在缭绕的烟雾里看着他,“那又怎么样?”
“龙战会杀了你。”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慢慢吐出,“那就杀吧,但金眼必须死在我前面,不是他一个人,是他全家。”
秦严看着我,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很久,终于转过头去,也掏出一支烟点上,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打开安全带,我忽然开口:“秦严,我不会勉强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秦严也把安全带解开,平静的说:“我答应过徐刚,要保护你。”
我停住动作,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终于,还是我先微笑,向他伸出手去,他看见我的动作,也伸出自己的左手,两只手响亮的拍在一起,然后紧紧的握住。
“好哥们,够意思。”我说出这句很豪放的话。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感觉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乘电梯上了8层楼,我示意秦严贴着墙壁站好,自己伸手去按门铃,按了几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谁呀?”
“阿姨,开门,郑小姐出事了!”我惊惶焦急的声音自己听了都想笑。
这句话很有效果,门“哗”的一下打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五十上下,很瘦,脸上都是焦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你说什么?你说清楚!”话刚说完,女人已经看到了站在边上的秦严,牛仔裤紧身T恤,包裹着胸前一块块的肌肉。
“你们是谁?”女人的语气顿时警惕,伸手就想关门,我一只脚向前一伸,卡住了她家的门,她用力拉拉不上,气急的上来推我,我一把抓住她细瘦的手,向后一推,女人单薄的身体站立不稳,几乎给我一把推倒,我拉开门,从容的走进她家,秦严跟在我后面。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立刻滚出我家,不然我要报警了!”女人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我们,忽然转身向卧室跑去。
我紧跟在她后面,看她扑到床头柜的电话上,哆嗦着要拨电话,我一个箭步过去,一把拽下电话线,抬脚把那部白色的电话跺得稀烂。
女人尖叫着向我扑过来,要和我拼命,我抬腿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踹的滚在地上,蜷缩着抽搐。
冷眼看着她挣扎的爬起,我冷笑着又想走过去,手臂一把被人拽住,回头是秦严有些吃惊的脸,“薇薇,够了!”
我冷冷的甩开他的手,“你别管。”
老女人从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为什么…打我……”
我冷酷的目光刺向她的脸,嘴角却露出一丝极不相称的甜美笑容,“你想知道么?”
她费力的点点头,似乎是被我打的蒙了,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认真的看着她,“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看她没有表示异议,我开始发问:“你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睛牢牢的盯在她的脸上,不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果然,女人的脸上轻轻的抽动了一下,眼睛低下去,我心里立刻有了数,笑着说:“说实话,不然你会受苦。”
“郑…郑礼明”女人轻声的念出一个名字。
“撒谎。”我的脸冷下来,右臂向外一挥狠狠打在她脸上,她惨叫一声翻了过去,鼻子和嘴里淌出血来。
我抬头向秦严看了一眼,“电棍给我。”
秦严看着我,拒绝行动,“薇薇,够了,她只是个无辜的女人。”
我冷冷的看着他,忽然说:“秦严,你是警察么?”
秦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好,听着,收起你警察的正义心肠,你所谓的道义,都是狗屁!无辜?警察先生,你有没有见过那些毒贩是怎么虐杀警察无辜的家人的?没有的话就给我闭嘴!电棍给我。”
秦严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我是一个忽然变异的怪物,然后,从手里提的包里拿了一根细细的棍子给我。
我重新蹲下身,拿着那根棍子盯着缩在地上用恐惧眼光看着我的女人,“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答案,再耍花样就用这个好好伺候你。”我按了一下开关,棍子的顶端立刻冒出蓝色的火花,嗞啦啦的响。
女人绝望的看着我,蠕动着嘴唇说出了一个名字:“郑伯莱”
“是干什么的?”我接着问。
“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紧紧的盯着我手里的电棍,眼里有液体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看着她源源不断的眼泪,我黑暗冰冷的心忽然好像给什么烫了一下,震颤过后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从我心上纵横交错的裂缝和伤口里流出来。
伸手把电棍戳在她的脖子上,按下开关,女人的身体剧烈抽动了几下,趴在地上,昏迷过去。我站起来对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秦严说:“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战场上如果做了俘虏,就得熬刑,熬不过就招,招了就死,就这么简单。”不理会秦严投注在我脸上类似于痛心的目光,我向着地上扫了一眼,“帮我把她弄下去。”
两个人把那个昏迷的女人架起,趁着没人的时候快步走向我们的车子,拿麻绳捆住她的双手把她塞进车后座,开车直奔昨天秦严给我找的地方。那是一栋废弃的化工厂宿舍,里面早就没有人住,到处都是丢弃的垃圾和废料,但一个个房间还是完整的,最底层还有一扇用锁链锁住的铁门。
锁链明显已经被秦严换过,他掏出钥匙打开,架着那个女人一直上了六楼,又用钥匙开了一间房间的门,把女人拖了进去。
房间不是很大,没有任何现代的装修,坑洼的水泥地,零星有几件老旧破烂的家具,看样式是上世纪80年代的,里外两个屋,墙很厚,隔音果然很好。我让他把那个女人拖到里屋,靠在一张破烂的单人床脚,掏出麻绳把她的腿脚也牢牢捆上,又捏开她的嘴,把一团破布塞进她嘴里,这才站起来,对秦严说:“你留在这等我,我去找郑梦婷。”
秦严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停下,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薇薇,如果可以,不要伤害人质好么?”
我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下,“可以。”,转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