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灯深 第5章 第五章

我将一朵赤色的花放在缸中仔细地泡好，等到花朵不在挣扎着飘摇的时候将她取出，浑身上下擦干每一滴水分，从头擦到尾。干净之后再把她放回水缸中，当然现在水已经放干了。

“头一次见到花瓣洗完之后还能连成一朵的。”

我的脑海里传来类似的声音，很吵却又是事实。

迫不得已，我只好隔着一层纱巾将花朵重新抱出来。这层纱巾是我花了很多银子特意去铺子里买来的，因为我不希望被认定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至少现在不可以。

“不要露出白色的部分，看起来很生硬，和日子一样。”

我有些无奈地笑笑，像是自己嘲笑自己一般。

或许是因为多年身高都不高的缘故，我提前准备好了木头板凳。

“其实你踩到板凳上也不高呢。”

这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从停止生长开始就一直存在这个困扰。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不要试着将自己身体上的各个部件像植物的枝条一样斩断，然后将那些断下来的地方废弃掉，剩下的部分或许照照太阳就可以长高了，或者说是变长了。

“可以试着从足部开始，这样说不定腿会变长......”

不过专是腿长长的，但是胳膊和手都小小的，大体会很难看的吧。

我这个人最讨厌难看的东西呢，准确的来说是自己觉得不好看的东西。可偏偏我的审美又出奇的不同，邻里邻居都说我是个怪孩子。

“其实真的很奇怪啊，就算是邻居的小孩主动找你玩也都不理会。”

够了，那其实是因为我不清楚说些什么好啊。

我一边费力地从水缸的深处重新把花朵抱出去，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庆幸着，其实这样就很好啦，身高再高可能就摸不到水缸底了。

“其实凭你的身高，掉下去可能就直接出不来了呢。”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我不够高不过明显没有到那么恐怖的程度吧。

此刻我手上疲惫地拖着小花朵，好不容易地拉出来到了院子的中心。这家人明显不是很富裕，院子里堆满了杂物，门前甚至我还看见了种的白菜，想来他们估计也没机会吃了。

至少......我看着小花朵那张脆弱又美丽的脸，她没有机会了。

“够了，我心疼那些白菜，不要再说了。”

抱歉，我在心里对着自己道歉到，似乎是在宽慰那些可怜的白菜。

“不过白菜种出来就是为了吃的吧。”

或许是呢，不过通过人活着未必是为了活着来推测的话，那么白菜种起来兴许也未必是给人吃的吧......

这个时候，我看看了天边渐渐升起来的太阳，感觉空虚之间又是无比的平静，好像被治愈了某些伤口一般。想到这里，我吃力地托起一旁的砍刀，选好合适的位置，将小花朵一点点分开。

首先是上半部分应该分成三瓣，然后是下边分成两瓣，这个时候我又开始纠结自己是费力重新砍上一刀，还是利用本来就存在的缝隙来敷衍了事一下，我果然是个很容易纠结的人呢。

“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啊，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报官，到时候你就要去大牢里面纠结了呢，虽然和我没有关系就是了。”

不会的，我难得在心里给了肯定的答复。

因为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这附近人家中都有着早晨惯例去逛早市的习惯，一般会买些蔬菜，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而归的。至于这家的男人，昨天更是在我亲眼中被提刑官拉走，说不定会问斩......

“哪里有昨天拉走今天问斩的规矩啊，你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有时间开玩笑，真的是很过分了。”

我看了看地面上已经被分开的差不多的小花朵，心里想着要重新拿凳子把她扔回到水缸里面的事情......不知道那个提刑官现在找没找到那把入室伤人的刀，我又开始习惯性地替他人感到担心。

“不用担心，毕竟刀此刻就在你的手里。”

我伸手举起那把此刻鲜血淋漓的砍刀，心里突然安稳了下来。

对哦，刀就在这里，那群人又谈何找到呢。

“从很久很久之前，在你第一次遇到小花朵的时候就构思了这么一个计划吧。先是选择了她丈夫一定会出去进货的日子，提前一天就去找了一户人家来抢劫，唯一不巧的是那户人家看着蛮富足的，结果那么多人竟然只是为了看守那么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奇怪得很。”

“现在你又趁着月黑风高所有人都不在，偷偷半夜过来劫持小花朵，先是逼着说了些回娘家之类的话，后又打昏之后淹死。就算是我一直都很瞧不上你，姑且这次也想表扬你一下呢。”

害，我在心里莫名地害羞了起来，其实老天爷也帮了很大的忙呢，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痕迹冲的干干净净的。

“话说回来，如果没下雨王来喜提前回来的话，那你会一起全都处理掉的吧......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他走掉的必要啊。”

也是呢，只不过我觉得出狱之后发现家破人亡会比较有趣的......

“听起来好坏啊。”

不要这么说话，我费力地将几片花瓣按着原来的顺序摆回去，尽可能的符合之前的样子，不过当摆到某个重要部分的时候我愣了愣。

“怎么回事呢？怎么停了下来。”

嗯......我盯着小花朵的眼睛看去，这双眼睛一直没有闭上，此时直勾勾地与我对视，仿佛是在赞誉我一般的绝望眼神。看起来很完美，但是我总觉得有些缺了点什么，好像是......

“是不是觉得太漂亮了，因为太完美而不够完美了呢。”

的确，这个时候我心里总是会提出一些我没有意识到的想法。听见类似的话之后，我只好再次轻轻拿起手中的刀，刮去对方的鼻子，留下两处深深的孔洞，乌泱泱地流着明亮的血。

好像这样的确会舒服些，也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罢了。不过这件事情的出现彻头彻尾就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和**在支配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和别人商量的必要呢。

“终于承认了呢，你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明明和小花朵也只有一面之缘呢，那天好像还是人家主动扶起了一头烂醉的你。”

不要这么说话，我抬手将水缸上的盖子严丝合缝地盖了上去，漆黑的水缸最后合上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小花朵的眼睛似乎也在一闪一闪的，并没有被不断流血的下半张脸影响呢。

“好啦好啦，可以走了，过一会儿等老太太发现就可以出去叫人了。”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我脑海里的声音有着明显期待的兴趣，此刻甚至于声调都昂扬了起来，像是掰断的笛子一般。

接着我轻轻用脚点了点地，一跃而起上了屋顶，像是一位阴暗的蛆虫突然爬上了高处在俯瞰众人。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呢，竟然会觉得这么麻烦的事情有趣。

手里的血一滴一滴的没完，我有些随意地把它抹在屋檐上的草上，这些草粗粗糙糙的，一点点地刺痛着我的手，却让我内心满足。

过了一会儿，太阳正式宣告着一天的到来，老太太终于在我们期盼的目光当中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走到了水缸面前。

“终于来了，我快要困死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和脑内的声音一样。

然后，老太太众望所归地走过了水缸，拿着板凳走到了门口。

“她连脸都没洗啊，去门口干嘛？”

我依旧默不作声，但是一个跃步跟着飞了过去。

然后老太太端着板凳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来了个人捆着韭菜，有些多余地打起了招呼，两个人开始寒暄。

“够了，你现在下去直接杀死这两个吧。”

不要不要，我有点不想再把手整的湿湿黏黏的了。

我拒绝的代价就是看着她们唠嗑，直到她们结束老太太才回到屋子里，一路上又是磕磕绊绊的，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倒。

“天呐，你要不要下去扶一下她，有点像还得一年。”

笑话，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于是我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过去，心里一阵阵后悔为什么不下去扶着她。

最后她终于走到了水缸前，我看见她又开始磨磨蹭蹭地不知道找些什么，更过分的是期间嘴巴还不停地絮叨着......

“闭嘴好吗？你命惨为什么受苦的是我。”

终于，她打开了水缸，我的小花朵重新看见了太阳。我在老太太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期待的眼神，心里闪过几丝得意，好像自己也变成了有用的人了一样。

不过显然我的得意有些太早，老太太接着立马吓得摔倒在地上，那个瞬间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没有一丝好受的感觉。

“不是吧，我们不会还得等她爬过去吧。”

我这次仍然没有说话，但是默默地飞下了屋檐，从正门走了进去。真正进去之后我发现她爬的速度还是不错的，不过我来都来了，还是帮帮她吧......思绪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我看见她用着一个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恐惧、绝望、怨恨这些都很正常，可是当那么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我明显地感受到了一丝，或许只是一点点，一点点期待和期许。

我讨厌这个眼神。

手起刀落，我砍了下来她的头。

脑内回音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

“冷静一下吧，不要带情绪杀人吧。”

凶手视角来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写了（bushi）

感觉变格写起来更舒服一些。

（ps：凶手视角的灵感来自于很多年前看的一本小说乙一的《GOTH断掌事件》，不过我写到后边莫名其妙开始搞笑了起来，凶手也可以有点幽默感......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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