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灯深 第36章 第 36 章

“仔细想了想，要不还是送这个？”

赵亦乾从那些瓶瓶罐罐里先筛选掉他根本不认识的那部分，然后又从他认识的那部分里面淘汰掉疑似不知道能不能吃或者吃了人还在不在的东西。

最后千挑万选之后，拿了一罐看起来新的罐子。

赵亦乾打开罐子之后，一股甜却不腻的味道就从里面往外飘，清香顿时四溢在空气当中，心情都变好了。

这府里既然算得上奖品的东西估计都价值不菲，蜂蜜在古代估计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吧。而赵亦乾手中的这罐子眼瞅着就是稀罕玩意当中的稀罕玩意。

当然，原主可能看不上，但是不妨碍赵亦乾没有见过世面。这样想着，他拿出一个空的小罐子，挖了一些进去。连着之前的菜，一起给彭运放在篮子里。

“对了，差点忘记结账的钱。”

赵亦乾估摸了个合适的数目，既不会让人家不收，同时呢又也没多少，不至于彭运诚惶诚恐。

不过话又说回来，彭运真的会诚惶诚恐吗？

赵亦乾对此抱有保留的态度，不过眼下他觉得对不起人家在门口干等，也不纠结这种东西。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去收拾着去厨房看了看晚饭的伙食。

就在他心情轻松的同时，书房里的两个却是皱着眉毛想不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办。李素先和彭运把今天她审讯出来的结果分享了一下，照理说审讯其实已经可以算上是很顺利了，可是接下来的计划完全没有着落。

两个人一致认为李素的那些判断基本全都正确，虽然里面不妨有李素赌的成分。只是根据对方两个人的证词，基本可以说做到吻合了，起码方向明确了。

“的确，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的计划。”

彭运在李素给他复述的时候就一直下笔记着他们现有的线索，包括那两张赵亦乾写的字条。不过既然已经摆在一起了，李素也没忍住稍微比较了一下。

“好像还是姓赵的字好一些。”

说着她自己又一时手痒准备下笔，毛笔她小学依稀也练过，印象当中好像也不是很难......好吧，事实证明她还是有些错了，这种东西手生还是真难写。

“不过......姓赵的他前世会经常接触毛笔字吗？”

李素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她稍微回忆了一下现代的职业，除了书法家之外会有经常写毛笔字的吗？

不好说不好说，李素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就在李素分析的时候，一旁的彭运也已经把线索梳理的差不多了，这样摆出来的确清晰了不少。值得注意的是，彭运把可能有共同的地方单独列出来了。

“有部分凶手没有发现下落（未知）。”

“存在掩盖凶手犯罪痕迹的行为（？）”

李素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能明白彭运这个问号的意思。明明很像是掩盖，但是偏偏选择了最惹人注意的方式，第一次也好，第二次也罢。从所有的行动轨迹上来，都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这个掩盖是绝对存疑的，甚至理解成宣传、伪造哪怕是致敬恐怕都可以，不简单的是掩盖手段上。”

思考完这个点之后，李素继续顺着对方的思路看。

“被捕凶手对于在逃凶手的态度，对于同案件当中其他凶手的态度。天差地别，完全不同。”

“仵作在被捕之后递过来的纸条，毫不避讳戏子的存在，甚至有意地告诉我们。就连作案手法上也毫不相似，但是却是在辅佐别人，甚至这个在逃犯人的手法也完全不同，会不会压根就不是一伙人。”

李素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同一伙人，但是可能这一伙人当中个性差距很大，没有计划。”

“第一个案子当中张来喜的妻子应该是出自于这伙人的手笔当中，凶手采取了极其惨烈的方式。但是同样在现场的张来喜母亲则不是，甚至没有仪式般的处理。”

“不过现在回忆起那条纱巾可能是后期混淆视听用的，这点依然存疑，但是姑且不需要集中调查了。”

“第二个案子呢，在逃凶手下手的应该是坑下的那批人了。没有外伤，甚至连死因都调查不出来，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没有呼吸，推测是活埋处理的。”

活埋......和第一个案件当中完全不同的方式，甚至从风格上都差点相反。所以，李素基本可以把这两个凶手分开了，这个时候她重新拿出了两个白纸。

“现在我们开始回忆两个凶手的特点，记住，我们需要抛开之前那些人故意让我们混淆的点，不能弄混。”

李素布置这话的时候超级顺利，但是布置完了之后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因为完全没有特点。

反倒是这个时候彭运搜刮记忆回了一句：

“好像第一个案子的犯人身高不高的样子，水缸旁边有个凳子很明显就是用来补身高的吧.......”

这个时候李素也想起来了，于是欣然把这条给补了上去，但是很显然这个点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还行，我也想了一个。第一个案子虽然受害人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但是现场痕迹来说存在时间差。要么就是凶手临时起意，要么就是凶手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

更让李素头疼的是，这个点说完之后就真的完全陷入焦灼了。因为第二个案子从头到尾都不能确定主谋究竟是几个人，甚至主谋她们都不能确定是亲自参与了。

场子就这么逐渐冰冻了起来，不过好在李素就不是一个会反复纠结在一个点上的人，于是直接道：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还是得找办法调查出第二批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活埋，活埋之前又有什么别的线索。”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李素说了声“进”之后就看见赵亦乾煞有其事地端了壶茶过来，道：

“你们喝茶吗？看你们都没声了。”

见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李素随手就把桌子上基本可以说是空空如也的两张白纸给甩了过去，道：

“这就是我们的进展，基本没有进展。”

说着李素也不用他来倒茶了，于是自己把茶壶给抢了过去，然后从桌子上找出几个空杯子。自己稍微涮了涮之后便把茶给倒满了，一人一杯，童叟无欺。

顺带一提，李素家书房已经完全根据李素的需求改成了现代的摆件方式。原本桌子上复杂的茶具，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摆件全都给李素扔在库房里了。

现如今，偌大的一张桌子上干干净净地摆着茶壶和杯子。有一壶里专门盛的清水，用来涮杯子就行。

日常喝茶的时候，赵亦乾会去别的地方（厨房）煮好一壶茶回来，然后把茶端过来之后倒下就行了。

“害，别着急了。你这种情况下需要一些救兵，比如说我，我这一来了你们就好了......”

赵亦乾说着把纸都拿到他面前了，看见字之后竟然还大言不惭地点评了一句：“这字不错，离我差点。”

一听这话李素更觉得对方没用，只好无语地把纸给重新抢了回来，道：“出去吧，小赵子。”

然后她就不搭理赵亦乾了，只对着彭运说：“咱们这个仵作不太行，这么多天一点工作效率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可能是实在强人所难了，所以......”

彭运这半天也提起了精神，期待李素的话。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京里找一个更厉害的仵作过来。所以，回来吧小赵子，现在给我草拟一封信。”

赵亦乾本来都准备出去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于是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一听写信正到了他的强项，当下就拿起纸币准备施展拳脚了。

“不过......我突然还有一个问题。”

李素已经可以预判到了，直接吩咐彭运过去；“是不是不会写书信体的格式啊，彭运现在告诉他。”

之所以不是李素说，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古代的书信体是什么样子的。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不是古代人。

说着她就准备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在她打开门，冷空气进来，而她准备出去的时候。不料这个时候彭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出乎他的意料。

“大哥，你这样写就对了。”

想到这里李素连忙关上门，看了看赵亦乾写的书信体。虽然李素本身没有接触过，但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起码架势上和电视剧的差不多，很唬人。

“你自己写的？”

听李素这么问，赵亦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随便猜一下，反正纸还有那么多，写错也没事......”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李素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

李素静静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对赵亦乾说：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可能思考错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开始，咱们就思考的太简单了一些......”

这个时候李素微微瞥了旁边的彭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