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君所谓何事?”她将他微妙的转变看在眼里,垂在一旁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祈元嘴角勾出一丝弧度,缓声道:“我不过是想知道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是如何会使用银针救人的。”
他虽嘴角含笑,但桑风禾从他那幽深不见底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明显的杀意。
她的呼吸一窒,手心不断冒出冷汗,神经瞬间紧绷到极致。
“只是碰巧罢了,如若不然,夫君认为我是从何处习得的?”桑风禾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脸上并无丝毫的怯意。
祈元冷哼一声,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一双眼睛阴鸷得可怕,旋即语气淡淡道:“下次若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怕是你这条小命便不保了。”
[祈元果真不似民间传说的那样温和,他眼里喷薄欲出的杀气都快要把她杀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福了福身,莞尔道:“妾身明白,今后定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他斜睨着她,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一丝恶劣:“哦?那桑二小姐,今后我便拭目以待了。”
话落,他右手再次拿起紫毫笔,笔尖落到宣纸上不停移动,颇有些关门拒客的意思。
见状桑风禾也不自讨没趣,接而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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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近日正逢大旱,土地干裂,粮食紧缺,百姓们民不聊生。”那人身着一袭紫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手执笏板,拱手说道。
“那依左太尉之见,该如何处理?”他面容俊朗,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一袭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头上戴着冠冕,上方镶以金圈、金边,两边垂挂丝绳直至耳旁。
“回皇上,臣认为太子殿下是此次赈灾的不二人选。”左太尉沉声道。
“太子,你对这次赈灾有何想法?”皇上微微颔首,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
“一则赈济与蠲免,发放钱粮救济灾民,减免或缓征赋税;二则调粟,从其他地区采购粮食,运往灾区,以平价抑粮;三则兴修水利,提高农田的抗旱能力。”
他旋即又道: “儿臣认为臣定会在短时间内解决旱灾,造福百姓。”
他一身紫色锦袍,玉带束腰,黑发高束镶碧鎏金冠,眉目如画。
太子祈君曜,平日射箭、考核总在四皇子之后,这太子之位合该是四皇子的,但四皇子一夜失聪,这太子之位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太子所言甚是不错,那这次赈灾,就交给你了。”皇上闻言爽声笑道,目光中满是赞赏。
“是,儿臣定不负众望。”太子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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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果真是人中龙凤,今日朝堂之上的言语甚是不错。”左太尉缓步走着,说话间看向太子。
“多谢左太尉赏识。”他嘴角含笑,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恭敬和温和。
宫殿的大门高大宽敞,金匾高悬,墨色深邃,朱红正门,古铜环扣,门上雕刻着细腻的花纹。
“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回殿下,都已办好。早在几个月前当地的官员已将未干旱的粮食收集起来,届时直接发放便可。”那侍卫拱了拱手,回答道。
“让他们嘴都严些,若是被皇帝发现这事与我相关的话,之后有什么后果他们是清楚的。”他眸色暗沉,眉宇间隐隐有了几分戾气。
“四皇子那边如何?”他旋即又问道,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回太子殿下,四皇子今日就在府中,未曾外出。只是今早白夫人陡然晕倒被四皇子夫人救醒。”
“四皇子夫人,那个庶女?想不到他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脸上带着一丝兴味,接而嗤笑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这四皇子还能翻出什么样的火花。”他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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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案前,女子瑟缩着脖颈,纤细的手指握着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喃喃细语道:“麻黄、荆芥、苏叶。”
骤然,那机械声再次传到脑海中。
[任务二找到赈灾事件的幕后主使并让祈元获得上早朝的机会,时限为一个半月]
桑风禾心头一窒,落到宣纸上的手顿了顿,墨水在宣纸上留下来一片突兀的痕迹。
赈灾事件的背后主使?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废太子的夫人,她该从何处来获取这些情报?
骤然,她灵光乍现,随即提高声音朝屋外喊到:“春桃,春桃。”
那绿色的身影闻声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在距她一米处福了福身,询问道:“夫人唤奴婢来是有何事?”
桑风禾犹豫片刻后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犹疑道:“夫君可有限制我的外出?近日在府中有些烦闷,便想着出去走走。”
冥月宫四周总有侍卫把守着,若是祈元限制她不让她出去,那她便只能另谋他法。
“回夫人,殿下并没有限制,夫人出去可需要马车?”春桃摇了摇头,接而问道。
“马车便不必了,在附近走走便可。”桑风禾松了口气,摇头婉拒道,若是外出坐着马车的话,怕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春桃福了福身:“夫人可要现在外出?”
“午后便可。”桑风禾淡淡道,一双杏眼里闪出一丝光芒。
“是,夫人。”春桃微微颔首,接而转身退了下去。
现下不光是赈灾的事情需要解决,祈元现如今对她来说也是个问题,他对她不知为何有很大的敌意,甚至于想要杀死她一死了之。
她眉头紧蹙,思绪万分复杂,这次的任务怕是很难完成了。
卧房布局精巧,尽显奢华与舒适,透出一丝淡淡的檀香,房踏置于房间中央,床榻旁设了一张贵妃榻,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梨花木雕藕荷叶的圆形茶桌上置了一个甜白瓷描绘的细颈花瓶,其内插了几朵香味淡雅的木槿花。
白夫人抚了抚桑梓的手,接而叹了口气:“你当真想嫁给太子?”
白夫人便是桑启的正妻,因近日身子不好便不多外出,久居室内,多是桑梓与桑启来寻她。
桑梓眼眶微红,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蝶翼般的浓密的睫毛不停地眨着:“当真,我从小便心悦于他。”
“你可知他心悦的另有其人,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他今日对皇上说要娶左家嫡女为正妻,你嫁给他,怕是只能当妾了。”白夫人摇了摇头,眼里满含怜惜。
“知晓,但女儿自小便仰慕于他,非他不可。”她拿起手帕擦了擦那落下来的泪,眼里充满了倔强。
白夫人没说话,抚了抚她的额头,为她理了理发丝。
旋即又道:“皇室联姻,多是利益至上,你若是真要嫁给太子,往后怕是免不了勾心斗角。为娘知道你向来不喜这些,本想给你寻个好夫婿,谁曾想……。”
桑梓敛了敛眉,双手捏着手帕,思绪渐渐飘远。
上元灯会上,月色朦胧,上元佳节灯火辉煌,光彩夺目。街旁各色的纸灯如繁星般璀璨,交织成一幅繁华盛世。人群踏着光影,穿梭其间。小街市两旁,小贩们叫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翠儿,走,去那里。”说着,她提起裙子向卖面具的小摊前跑去,眼里满是笑意。
“小姐,慢些,老爷说不让你乱跑。”翠儿见此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桑梓。
“好了,知道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爹爹还要啰嗦这么多。”她撅了噘嘴,语气里满是不满,步伐慢了下来。
她小步走到摊位前,拿起狐狸面具倒戴在脸上,扭头问翠儿:“这个狐狸面具如何?我戴着可好?”
翠儿颔首,眼前的女子肤白娇嫩,约莫十二岁的样子,额间点着梅花钿,目若秋水,白皙的小手拿着狐狸面具朝她莞尔一笑。
“小姐戴上当是好看的,可要买下?”
“买下吧。”桑梓笑了笑,伸手摸着那狐狸面具。
闻言翠儿从钱袋里拿出五文钱带给小贩,刚转头,那拿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便已没了踪影。
“小姐,小姐。”翠儿呼喊着,可是此时人员密集,十分嘈杂,她寻了良久,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桑梓戴着狐狸面具向前走着,眼睛落到字谜灯上,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吆喝,
“猜出十个字谜便可获得兔子,猜八个灯谜便可得到一个花灯。”
桑梓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向前几步靠近那个摊子。
那小贩一见有人过来便询问道:“姑娘,可要参与?”
桑梓颔首,随即向前接过那小贩递出的字条,红色的字条上赫然写着“四方一条心,打一字。”
她默了一瞬,一瞬后豁然开朗,旋即开口道:“可是‘愣’字?”
那小贩笑了笑,伸手将另一个纸条递给她:“姑娘聪敏,这是下一题。”
良久,那小贩将放置在地下的兔子递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转身笑着对翠儿说:“快些走吧,不然爹爹该等着急了。”
见无人应答,她瞪大双眼定睛一看,翠儿并不在她身旁。她赶忙去寻,左手拿着笼子,右手拿着面具,在人群里不断穿梭。
骤然一个青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她见状抬眸,面前是一个约莫十五岁的男子,面容清俊,身形修长,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的玉佩,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
还未等她绕过,那人清朗的声音在耳边便响起:“是找那个黄色衣服的丫鬟吗?”
她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的,公子可有见到?”
他看着她浅笑着,伸手指着前方:“桥上方左转,她在那寻你。”
她颔首,还没等她离去,似是看她有些茫然的样子,他便接着道:“可要我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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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