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栖 第29章 把柄

“什么，那你怎么这么心虚？眼睛眨得这么快？”祈元轻笑一声，眉毛微挑，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一丝戏谑。

［这肯定不能承认，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叫他王八肯定就完了。］

“没，殿下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肯定是要将殿下当做佛祖一样供着，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桑风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平淡的脸庞，想看看这张脸会漏出多么惊讶的表情。

果然，此话一出，祈元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错愕的神色，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种话。

“你……”他紧蹙着眉，思忱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祈元的眼眸落到她白皙的脸庞上，眼里晦涩不明。

他倒是没有想过她竟会这么回答，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难怪行为举止如此怪异，在他的观察下她甚至连一些礼节方面的都不注重，原来竟是因为此事。

只是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来到他的身边是有目的的，只是他却看不透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桑风禾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反应倒是如她想象的一般那么惊讶。

［这人这么惊讶吗，感觉和平常的他相差好多，自己也算是赢了一局，要不趁现在在说些什么？反正也没什么机会和他开玩笑。］

祈元淡淡收回了目光，缓缓道：“不是想知道我的看法吗？”

［这人果然抓住了她的把柄，本来还想再逗逗他的，算了，还是任务重要。］

桑风禾说要出口的话被迫咽了下去，一瞬间她总觉得这人是故意不让她说的，方才看他的态度也不像是这么快就准备告诉她，怎的突然改了主意。

“殿下您说，我洗耳恭听。”桑风禾浅笑着，脸上挂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祈元看了她一眼后便缓缓道：“眼下我掌握了些证据，而这些证据都指向当今太子，许是错不了。”

［他居然已经有了证据！］

桑风禾闻言有些震惊，毕竟这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倒是没想到会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来查这件事？还是不在意皇权只是他的表象？

若是他真的在意皇权的话倒是对的任务有利，毕竟她要助他登基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这么想着她便赶忙问道：“殿下为何要查这次赈灾呢？是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吗？”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但这明显不是桑风禾想知道的，拐弯抹角的说不行那她便直说了。

“殿下可想要这太子之位，想来您身份陡然一转殿下也不适应吧，可有些许愤恨？”桑风禾低垂着眉眼，这话虽不该说，但却是她必须问的。

“并无这种心思，这太子之位我本不愿当。”祈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便是她的目的？希望他称帝，最后她坐到皇后的位置？

他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做皇后便来贿赂他。

他的眼神愈加冰冷，似寒刃一般刺到她的脸庞上，呼吸声轻不可闻。

“怎么，想当太子妃，该是为了之后的皇后之位？”

桑风禾兀自叹了口气，说得这么明白果然会让他厌恶，只是这也的确是她最终的目地，也算是她的一次坦露。

“殿下你看？我的真实目的也说了，你却如此看待我，这皇后之位我并不稀罕，真心希望这太子之位是属于你的。”桑风禾赶忙解释道，见他不相信便又解释道。

“当下太子不顾百姓生命、泯灭人性，自是不配这太子之位，再看看陛下的其他子嗣，大皇子二皇子他们虽年龄适合，可德不配位、资历不够，五皇子生了顽疾，不知能活到几时，而其他子嗣年龄尚小，这太子之位也与他们无缘，想来想去还是殿下您最合适了，心系百姓、聪慧过人。”

桑风禾细数着宣成帝的子嗣，多数是称不上这太子之位，只能在皇宫里当个闲散之辈。

“那你便看错人了，这太子之位怕是与我无关。”祈元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诡谲，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系百姓吗？”他缓缓说出这句，随后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气氛一时变得沉寂下来，只能听见屋檐上围绕着一些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

据她所知祈元在任期间百姓安居乐业、政局安定，不像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逼宫。

她能听出来这人明显是有些怨言的，付出了这么多功劳到头来却被一一包揽，的确任谁都会生气，只是任他的这种性格不应该将这份委屈咽在肚子里，而是会光明正大得抢过来。

他的这种决定在她眼里总觉得有些陌生，在她看来祈元这个性格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探究，他如迷雾一般难以捉摸，她自以为自己了解了他却没想到他会做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

当然，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她还是希望祈元开当这个太子，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她却有些自私。

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呆在这，回到现实就意味着要伤害祈元，他虽对自己来说还有些陌生，但她能看出来祈元本质并不坏。

桑风禾眨了眨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淡淡道：“殿下不愿当便不当了。”

他的眼里又闪过些许错愕，她今天的说的话有太多的东西让他不甚理解，他竟看不透这人的内心。

他阖上眼，长舒一口气：“下去吧。”

桑风禾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一次的谈话再次以失败告终。

她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刚一开门，一双八卦的眼睛便直直地看向她，又扬了扬脖子试图看向里面人的情况。

“夫人。”夜一笑了笑，表情看起来有些许的不对劲。

桑风禾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容，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仿佛已经想到这人在这么八卦她了，夜是夜一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解释，一解释倒是变成了掩饰，只得微微颔首快步走过。

*

空中吹来些微风，檐角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地晃动着，一抹红色在其间显露了出来。

“桑夫人，在这里待着会着凉的。”身着着青色衣裳的婢女福了福身子，语气有些担忧。

“无妨，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你先下去吧。”桑梓微阖着眼，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耳边迟迟没有声响，她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碧桃，你先下去吧。”

碧桃闻言摇了摇头，柔声道：“不久风就变大了，桑夫人还是随我回去吧。”

桑梓动了动身子，刚想起身，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愣，转而抬眸看去，只见到那抹她许久不见的身影此时揽着一个女孩，看着怀里的女孩眼里满是笑意。

“阿曜，午后随我一起用膳吧。”佐伊语气欢快，拉着祈君曜的衣角轻轻晃动道。

这无疑是对她的一次承重的打击，母亲早已说过她嫁到这来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是那是的她偏偏不信，只想着将自己幼时的爱意抒发出来，眼下却造就了这个结果。

算着这几日，他来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像是一种问好，而不是像对待妻子一般，她如今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窥视着他们的爱情。

只是每次窥伺时她总觉得心如刀割，总想着他为何爱的不是她，是不是他们相见的还不够早。

她眼神微微怔愣，只记得那次他主动来寻她，她急忙画了个好看的妆，只为了博他一笑，但他开口便询问自己的妹妹。

开始时她还有些不解，越到后面却愈加清晰，不过是借着她的名义去问四皇子与她的妹妹感情如何罢了，到头来她只是一个棋子。

他问的时候，她说了，如实地回答了，只是眼下心口却微微泛着疼意。

她眼睫微微颤抖，阖着眼微微扬起头，扬起的脖颈显得更加脆弱。

到底告诉他，是对还是错。为了他这么做值得吗？她反复地问着自己，究竟为何爱这个人，她爱的人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单纯，甚至将她的良善也一并夺去。

她心口不断地刺痛着，放在身旁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不知这样爱着他的话后果会如何。

“桑夫人。”身旁的碧桃见她满脸悲色赶忙唤了一声，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桑梓收回目光，只是眼里闪着些许泪花，迟迟不肯掉下来。

“夫人？”碧桃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所在的方向，待他们渐渐远去才开口唤道。

桑梓将自己眼中的泪逼了下去，起身理了理衣裳，缓缓道：“走吧，是有些凉了。”

碧桃福了福身子，随着她走到了屋子里。

门被咔地一声紧紧的关住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祈君曜轻抚着腰间的玉佩，眼中不知闪过些什么，脚步刚向前了一步却又顿住。

他定定看着那扇门，眼里流露了一丝看不懂的目光。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桑夫人，您不必如此在意，太子殿下定然是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好，等过段时间，殿下便会经常来看你的。”碧桃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道。

桑梓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她知道她应该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只盼着这辈子能快点结束，就当做是自己的孽缘罢了，是她识人不清，误了终生。

那次元宵灯会她应听爹爹的话，不该出去，这样就不会爱上他，便不会嫁给他，眼下却落得这寂寥的一生。

她叹了一口气，眼角的泪不知何时缓缓落下，眼眶里充斥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