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栖 第25章 对峙

那面目黧黑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继而想着一个女子能看什么病，眉头一皱怒声道：“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看病，赶紧滚回去相夫教子吧，莫要在这里捣乱。”

“就是，不要在这里捣乱，我们急着看病。”

“快走吧，快走吧。”后面的百姓皆应和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桑风禾闻言轻嗤一声：“女子又如何？有谁说女子不能为医吗？”

“空话谁都会说，赶紧走吧。”那面目黧黑的男子紧蹙着眉，声音更加洪亮，似是想赶紧将桑风禾赶走一般。

桑风禾轻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这位男子眼前，这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壮硕，眼睛为眉压眼，嘴角下垂，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这位大哥可觉得身子重，口苦口臭？”桑风禾细细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缓缓道来。

那人刚开始还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着她继续往后说，那人表情愈加愤怒，没等她继续开口便大声道：“你个小娘们在胡说什么？我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口臭？走走走，你给我走。”

“大夫呢，赶紧把她赶走，你来给我看。”那人脸上通红，黑色的面庞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红色，赶忙看向老板开口撵她。

他身旁的见状也纷纷表示拒绝，一位在旁边看戏的人笑道：“看看怎么给人家看的，没事硬是说成有事，我看这人就是在说空话，实际根本看不了病。”

“这位大哥，话可不能乱说，我说的究竟对不对你难道不知道吗？做人要讲诚信，你这让大家怎么看你？”桑风禾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继而看向对面的那人，冷声道。

“当然，我哪有胡说？你可不要乱说。”他咬了咬牙，看了看身旁的人，还是嘴硬道。

这么多人，落下了面子可怎么办？这婆娘也真是的，非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话毕，他斜了她一眼，一副傲然的模样。

桑风禾轻笑一声，既然他不打算说实话，那她也不必再给他留面子，她说的话也只是普通的中医术语罢了，他要是如此，那她也不会客气。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继而又看向离他最近的人，缓缓问道：“方才他说话的时候，你可有闻到一股异味？”

话音刚落，那人便立即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表情严肃，眼神威胁着那人不要乱说。

“没……没有，没有的。”被问到的男子身材瘦弱，脸上一副怯懦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威胁的原因，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惊恐，说话间声音有些颤抖。

桑风禾浅笑着，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挑了挑眉接着看着那人缓声道：“看你身材瘦弱，平日里是不是身体沉重、食欲不振、人发困发沉？”【1】

只听见那人冷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惊恐转为惊讶。

“你是从何知晓的？”他诧异道，明明自己只是站在这里，她却一眼能看出来自己的问题。

“简单，正常情况下人的嘴唇是处于一个湿润的状态，而你的嘴唇是十分干涩，甚至有了些裂口，再者，你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舌头肥大、舌苔厚腻水滑，身体瘦弱脸上却略显浮肿，种种迹象都表明你的脾胃有问题。”【2】

她又接着道：“脾胃不好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些症状，可都对了？”

“不错，这些日子里我确实感觉身子沉重，以及你说的那些问题我都有，那这可有治法？”

此话一出，周围讨论的声音变得更加多了，一旁的小贩也都纷纷前来看热闹。

桑风禾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方才面目黧黑的男子，缓声道：“有，当然是有了，只是……”

那人见状一副了然的样子，向后一步远离那男子，直到走到安全距离才止住脚步。

他这身子都是被揍一拳怕是也玩了，只是这病好不了也不是办法。

他轻咳一声，说话前担心地朝那位壮硕的男子看了一眼，轻声道：“的确是如这位姑娘所说的，这位公子的确……，的确有些口臭。”

那壮硕的男子闻言立即瞪了那人一眼，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似是若不是这儿的人多，他就会立即开口辱骂一般。

“怎么？你不认吗？这未免有些有失风度啊。”桑风禾轻哂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轻蔑。

那人涨红着脸，嘴唇颤抖得厉害，似是被气急了一般，冷声道：“谁知你是不是编出来骗我们的，这人莫不是你的同伙？”

桑风禾闻言真是要被气笑了，自己不承认错误反而要倒打一耙，说她与人狼狈为奸，真是可笑。

“众人都在这里，你的事先放一边，待会儿我再找你慢慢说，我先给这位男子说说之后该如何注意日常的饮食。”桑风禾移开看向那人的视线，落到方才那位瘦弱的男子身上。

“这位公子，平日里切记饮食规律、清淡饮食，忌辛辣，不要动怒，避免肝气不舒，早晨可以揉腹一炷香，饮食方面可食些山药、芡实莲子、红枣。”桑风禾浅笑着，声音缓缓道，以便这人能记得住她说的话。

“好，多谢这位姑娘，”那人微微颔首，气色明显比方才要好些。

“怎么能听这人胡言乱语呢？”后面的老者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疑惑道。

“这位公子，你是真的相信这个女子所说的？”后面的人纷纷疑惑道。

“这……”这个男子面色显出一副纠结的模样，听着他们的话语有些犹豫。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总相信这位大夫所说的话吧。”桑风禾笑了笑，眼神看向站在前面的大夫。

“当然，齐大夫我们还是信得过的，总在这儿看病。”壮硕的男子见状率先开口道。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打转。

“好，那就按各位所说的这样，让齐太医也为这两个人把个脉吧，看看与我方才的结论可一样。”她朱唇轻启，淡淡道。

“这……”那壮硕的男子犹豫了片刻，刚想开口拒绝，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越的嗓音。

“这位公子，方才不是觉得我在冤枉你吗？眼下齐大夫亲自把脉，你却不愿去，你不是你真有这口臭？甚至还为了脸面死活不愿承认？”桑风禾浅笑着，嘴角微微上扬。

“若真是这般，那便不用齐大夫把脉了，这一切只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麻烦事。”她嘴角微勾，看向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那人闻言立马急了，赶忙解释道：“哪有，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罢了，若是能还我清白，我自是愿意的。”

那被称为齐大夫人缓缓颔首，将那两个人均唤到自己面前，伸出右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

一炷香后，齐大夫缓缓放下自己的手，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的笑意。

“结果如何？”

“这两个人病状到底是何？齐大夫怎么不说话？”只见齐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他们急忙问道。

“就是啊，齐大夫为何不说话，定是她侮辱了我的清白。”壮硕的男子急忙道，焦急地看向齐大夫。

齐大夫看了一眼这人，又看向那些焦急的群众，最后目光落到桑风禾的身上。

桑风禾神情淡淡，仿佛并不关心最后的结果一般，实际上并不是她不关心最后的结果，而是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最后的结果定然如她想的那般。

片刻后，齐大夫收回目光，旋即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的口中传来：“这位姑娘并未说错，我诊断的结果与她相同。”

话音刚落，周围的群众纷纷哄吵起来，这结果显然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

“什么吗，所以是这个男子硬是不承认自己有口臭，所以弄得人家姑娘陪他等了好一会儿，甚至是有人为她作证也被说成同伙，这人真是，太不诚实了。”后方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能清楚地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医术就是好，这人还死不承认。”

“赶紧走吧，不要这么丢人现眼了。”

后面的指责的声音纷纷传到他的耳朵里，惹得他一阵心烦。

桑风禾见状向前几步，走到他的面前。

那人听到声音抬眸看去，眼前这位是令他处于这么尴尬境地的女人，他满脸怒气，眼睛睁大瞪着来人。

桑风禾见状只是看了一眼，旋即缓声道：“你的这病需要清淡饮食、忌肥腻的东西，日常心情需要放松。”

这句话一出，那人明显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愿意将如何调理与他说，而他就在刚刚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却没有决定不对他说这些话。

他刚想开口，桑风禾便将他的话堵住：“我方才对你说这些，也只是作为一名医者该做的事，你不必在意，只是你不诚实这件事，确实更需要改正的。”

那人闻言有些羞愧，缓缓将头低下，暗色的耳尖也能看出来一丝红热，低声道：“方才是我不对，劳烦姑娘了。”

桑风禾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一旁的齐太医缓缓走了过来，面上喜笑颜开，站定在她的面前后缓声道：“初见时没想到姑娘竟如此厉害，佩服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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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