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贺灵漪站在贺灵韫身后,扯着她的衣袖,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贺灵韫拍了拍妹妹的手,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话,等着屋内郎中的回复。
良久,门打开了,姐妹二人立刻拥了上去。
“郎中,她还好吗?还有……”贺灵韫与贺灵漪对了下眼神,后者眼神躲闪,蓦地将头低了下去,“她可有孕?”
郎中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行至院子外。
“里面这位姑娘身上的伤涂些膏药便好,至于为何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是因过度受惊,再等些时辰,也就醒来了。”
贺灵漪叹出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忙追问道:“那第二个问题呢?”
郎中望向屋内,摇了摇头:“这才第二日,是否有孕凭借脉象无法判断,可在下要说明的是……”
“是什么?”
“与处于分化期的乾元君结契、行房事的坤泽,必定有孕,屋里这位姑娘,想是再过三四个月就会显怀了。”
郎中淡淡地看了贺灵漪一眼,贺灵漪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她分明从郎中的眼中看到了不屑。
“那么,在下先行告退了。”
贺灵漪脚步踉跄,眼神迷茫地喃喃着:“姐姐,我该如何是好?”
是啊,如何是好?贺灵韫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会酿成大错。处于分化期,人本来就会失去理智,沉湎于□□,她经历过,她自然清楚。
可灵漪还是个孩子、不,应当说在今日前还是个孩子,她能承担起这份重任吗?
贺灵韫稳住灵漪的身形,将声音放柔:“等阿翁退朝后,我们与他将事情说了吧,莫慌,有姐姐在。”
“什么?灵漪是乾元?好事,好事啊!”
下朝回府的贺贤笑得合不拢嘴,可看两个女儿支支吾吾,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
贺灵韫捂住了灵漪的嘴,示意她莫要多嘴,自己则是走到贺贤旁,附耳将一切都说仔细了。
贺贤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那名坤泽在哪?”
“还、还在女儿屋中,阿翁是否要去看看?”
“不必了。”
贺贤拿起一旁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眉头紧锁。他这孩子才刚分化,就搞大了坤泽的肚子,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以后也没有好人家的坤泽能瞧上她了。
“那丫头有孕的消息先别外传,等你娶了妻,再将她纳为妾也不迟。”
“阿翁!”
“不必再说,此事就这样定下了,这段时间我会再请两个稍年长的嬷嬷去照料那个丫鬟的。”
贺贤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下,贺灵韫瞧出再呆下去也不会动摇父亲的决心,便先带着灵漪离开了。
“阿翁的性子你也知道,认定了的东西,谁也劝不回来,我就问你,你如何看待春生?”
“我……”
贺灵漪朝躺在床上的顾春生看去,欲言又止,她本想回答“朋友”,可结契后,想法便变了。在信引的作用下,以一个乾元的身份评价自己的坤泽,她竟觉得春生身子的每一处都让她上瘾。
长睫浓密,鼻尖染上了粉红色,甚是可爱,还有那张唇,咬起来的口感应当是极好的……
微弱的电流爬遍全身,贺灵漪倒抽一口气,不小心泄出了部分信引。
“灵漪,你……”
贺灵韫自与林皎霞短暂结契后,腺体似是得到了恢复,能闻到除皎霞外其他人的信引味,酸的、甜的、苦的,淡雅的檀木香,令人作呕的臭味……世间的信引味竟如此丰富,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是以贺灵漪情动,她得以第一时间发现。
“快收了信引,你这味道,我闻了不舒服……”
贺灵韫捂住口鼻与腺体,猜想妹妹的品级应是比她高些,对她有着天然的压制力。
“姐姐,可我不会,它、它不受控的就跑出来了。”
贺灵韫身子动弹不得,无力地瞟向房门,贺灵漪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将门窗都打开,屋内的黄莲味才逐渐消淡。
经过适才这一番动静,躺在床上的顾春生有了醒来的迹象。
贺灵漪紧张得连呼吸都放缓了,她该如何与她说说明实情?
“春、春生,昨晚的事我……”
话还未说完,顾春生看清了身旁人的样貌,抱起被子缩到墙边,分明是在戒备。
“小姐,您、您别过来。”
贺灵漪收回了几乎碰到顾春生布满泪痕的脸颊的手,不由在心底唾弃自己。
“我知道,就算我万般后悔,这事也不可挽回了,可有件事我必须要与你说清。”
贺灵漪的目光停留在顾春生被被子遮挡的小腹,里面竟然会有一个孩子,一个不合时宜的孩子。
贺灵漪盯得过分直白,眼神里暴露出的迷茫让顾春生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顾春生的手攀到小腹前,同样迷茫地在贺灵漪与贺灵韫间来回看着。
“我……是有孩子了吗?”
“郎中说有十成的可能……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明日、不,接下来每日我都会去求阿翁,求她许我娶你为妻!”
从小,阿娘便教导她做事需负责,不可成为懦夫,昨晚的意外不论是因为信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确实是做了,她不想寒了这屋中所有人的心。
顾春生并没有为贺灵漪的口头保证感到些许欣喜,她捂着嘴任泪水无声滑落。
她本就没有去处,半年前更是将自己卖了身,未曾想驸马与公主为人和善,二小姐也是未曾将她当作下人看待。本来,一切都是自己欠她们的,这下,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小姐不必为了奴婢这条贱命与老爷争吵,能在这贺府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奴婢就满足了。”
顾春生越是顺从,贺灵漪越是自惭形秽。见她少了往常的亲昵,多了一丝生分,贺灵漪一咬牙,夺门而出。
她想再去求阿翁一次,若他老人家还是不松口,她愿意放弃自己在京中的名声。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御史大夫与发妻的二女儿分化为了乾元?”
“是吗?她不是坤泽吗?”
“我之前也是这么听说的,可能是产婆的判断出了差错,这东西,说不准的。不过啊,我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些,那位小姐一分化就与身边的丫鬟结契了!听说,都有孩子了!”
“哎呀,这、这真是家风不正哦。”
“你们在这七嘴八舌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下朝回府的途中,贺贤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街边的传言,忙吩咐侍卫将他们打发了。
他这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灵漪!还不给我跪下!”
阿翁许久没如此动怒过,贺灵漪知消息已经传播开了,忐忑地跪了下去。
“阿翁。”
“你还认得我这个阿翁啊?我说的话你都不敢听了!外面的传言,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若不是灵漪授意,他相信府里的下人没这个胆子。
“是,还望阿翁同意女儿上次的请求。”
贺灵漪也不磕头,虽是跪着,那上半身却是挺直,倔强地抬着头,誓不达成目的不罢休。
“你、你!”
“老爷!您消消气!”
最近最受贺贤宠爱的李姨娘拥上前来拍他的背,又是亲自倒茶让他喝下,贺贤这才感觉好多了。
“娶为正妻,不可能,纳为妾,倒是可以。”
“女儿不愿。”
贺贤见贺灵漪不吃硬,摆出慈父的模样软下态度:“你才刚分化,那个丫鬟只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个坤泽,她肚里的孩子也只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待你再大些,你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是非他不可的,到那时,你会因为她低贱的出身而蒙羞,为父是在为你考虑啊。”
“呵。”
贺灵漪冷笑一声,轻蔑地看了贺贤一眼,一旁的贺灵韫预感不妙,上前阻拦,却是来不及了。
“阿翁以为女儿与您一样?女儿打心底里心疼赵姨娘与长姐。”
赵姨娘是与贺贤初尝**情的通房奴婢,是贺贤的第一个坤泽,同时,也是他抛弃在后宅的第一个坤泽。而长姐贺潇然则是贺贤与赵姨娘的第一个孩子,被忽视的孩子,若不是贺灵韫有疾,贺贤怎会想起她,还为她定下婚事?
贺贤被戳到了痛处,气得胡子发抖。
“好啊你,竟然敢跟为父这般说话,来人啊,家法伺候!”
贺灵韫立刻就跪到了地上,不忘把贺灵漪的脑袋往地上压。
“灵漪,听话些,莫要再惹阿翁生气了。”
她又朝贺贤磕了几个响头。
“阿翁,灵漪还小,您就放过她吧。”
坐在一旁的林皎霞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看过灵韫受过棍刑后的屁股,血肉模糊,好长一段时间,别说是坐着,她甚至不能平躺,只能趴在床上。
若是她这位小姑子也被板子打个几十下,怕是十天半个月下不得床,更何况,她才刚分化完没多久,身子本就较平时虚弱,怕是会更严重。
林皎霞站起身,以儿媳妇的身份向贺贤致意:“阿翁,这家法,就免了吧。”
她以为贺贤会顾着自己的面子同意,没想到,今日他真是气到什么都不顾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贺某教训逆女,还请公主莫要插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位家丁架起贺灵漪的胳膊拖到长椅上,其中一人拿出板子,对着灵漪说了句:“小姐,失礼。”便当众褪下她的襦裙与内里的袴,一下一下用力地拍打着。
屋内的人不多,可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并不好受,贺灵漪感觉羞辱到极点,却也没叫喊一声,只是双手用力着扣着身下的长椅,发出些闷哼声。
“再用力些!”
贺贤哪看不出来,他这女儿分明没半点悔过的意思。
屋中的闷哼声大了些,除此之外,更没别的声音。贺灵漪面色苍白,最终,在几下之后昏了过去。
嗯,我的理解是,贺灵漪从小坚信自己是坤泽,不像姐姐那么受父亲重视,又有生育过多被掏空精气的娘和种马大男子主义的爹,所以分化为乾元后,她不能接受自己变成最讨厌的那类人,也更能理解坤泽,性格上看起来就会比贺灵韫更“刚”?
另外,屁股开花姐妹 hh
ps:我搜了一下,施加家法貌似就是要脱裤子的,这不是我的恶趣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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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