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替小女灵韫谢过陛下。”
真是时来运转,贺贤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将会成为驸马,这么说自己也算皇亲国戚了。
贺灵韫得知消息的瞬间却不如父亲这般欣喜。世人皆言皇族好,可她贺灵韫知道,一旦和皇族的人沾上关系,这脑袋便是悬在脖子上。
更何况,她乃有疾之人,断不可误了公主一辈子。
“孩儿烦请阿翁帮孩儿拒绝这个婚事。”
贺灵韫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声音在屋内回荡。
贺贤气急败坏,忽略了女儿额头渗出的鲜血。
“哼,我还当真以为你的性子有所改变。这个婚事,你必须答应!”
说完,拂袖而去。
良久,贺灵韫才直起身子,无言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一名少女慌忙冲进屋内,拿手帕按压着伤口。
来者乃贺灵韫一母同胞的妹妹,年十四,名唤灵漪,还未分化。
可根据刚出生时产婆的判断,她大概率会分化为中庸。
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
从幼时起,将来会成为中庸的灵漪便被父亲忽视。
“姐姐,你真是糊涂啊,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阿娘看到了,必定会心疼的。”
听到阿娘,灵韫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阿娘她现在情况如何?”
灵韫与灵漪的娘亲徐氏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身子自小不好。与贺贤成亲后,因承欢又连着生下多个子女,身子更虚了,这几年已是下不了床。
“她目前还好。”灵漪扶起姐姐走到床边,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过去,“阿娘她听说阿翁今早朝会后被陛下单独留下说了些要紧事,回来后又行色匆匆地直奔你的住处,心里不免担忧,便让我来看看,岂料到……”
“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
贺灵韫摆手,拿开按压额头的手帕,血已经止住了。
看来这伤并不严重,就不烦扰阿娘担心了。
“这事……”灵韫指了指额头,露出一抹苦笑,“千万不要告诉阿娘。”
“好。”
看着妹妹乖巧地点了点头,贺灵韫沉下肩,将方才父亲所说的事俱复述一遍。
“公主……是丽妃娘娘宫中那位答应所生的六殿下吗?”
“是,刚及笄。”
贺灵漪的眼倏地一闪,“姐姐,你们年岁相近,或许这位公主于你而言是良配呢。”
“就是,不知这位公主气性如何,长相如何。”
贺灵漪越说越激动,眼睛上下打量着姐姐的身姿、面容。
这通身的气派,似寒冬凛然绽放的傲梅,普通坤泽站在她身边都要自惭形秽了。
也只有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配得上她的好姐姐。
这婚事,真是门当户对。
既如此,姐姐为何力拒这门婚事?
贺灵韫看出了妹妹的疑惑,她拨开自然垂落的长发,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
“分化已过月余,我既无那信引,也无那易感期,阿翁也因此冷落了我,对外声称我是中庸。在世人看来,我这是身有残缺。”
怎么能耽误千金之尊的下半生呢?
此外,这几个月随着阿翁对自己关注度的减少,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生活,好不惬意。
她逐渐觉得,这普普通通的日子倒也不错,不如以后办个学堂维生,也不去考什么功名了。
贺灵漪还未分化,对于信引等知识也半知不解,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太明白……”
贺灵漪淡然一笑,“再过一两年,你就明白了。”
一夜之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御史大夫的嫡女贺灵韫要娶当今圣上的六公主为妻。
贺贤家中挤满了来道喜的人,贺府也特地被装点了一番。
整座贺府,可能也就只有当事人贺灵韫不期盼着这门婚事了。
“六公主,六公主……”
贺灵韫坐在书桌前,执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曾随父入宫,圣上寿辰,满京城的权贵都被邀请赴宴。
当时,从未见过如此大阵仗的贺灵韫呆了只一会儿便身有不适,假称出恭躲在了一偏僻的园子中。
她好想阿娘,好想回家,她压根不想遵从父亲的安排认识其他人家的公子小姐。
她抱头在园中坐着,乞求片刻安宁。
此时,一位稚童的欢笑声传入园中,愈来愈近。
“你坐在这做什么?是不舒服吗?”
贺灵韫抬头,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距离自己仅仅几寸,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贺灵韫急忙站起,视线升高,她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发顶。
对方是个比自己年幼的女孩。
“不才贺灵韫,是御史大夫贺贤之女,请问阁下是?”
看这织锦缎面料制成的襦裙,以及脖子上悬挂的长命锁,应当也是某位权贵人家倍受疼爱的女儿了。
“这是六……”
贺灵韫才注意到,这小小人儿身边居然有一名侍女,约莫十一二岁,一脸警觉地看着自己,她正欲说明自家主子的身份,便被稍显尖亮的声音打断。
“等等!”
她使了个眼色,附耳在侍女耳边悄声说些什么,复又双手叉腰地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刘家女儿,今日随父赴宴,可这宴会太过无趣,我便偷偷溜出来了。”
她笑得明朗,“哪想在这碰到了你,你瞧着比我年长,我可唤你姐姐?”
刘家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刘家,即使是贺灵韫也猜不出来。
可这小人倒是个胆大的,竟敢明说圣上的寿宴无趣。
“可以。”
贺灵韫的嘴角微勾,心中升起一滩暖意,还欲说些什么,手便被身前的女孩拉起。
“我瞧你在这也是坐着,不如随我在这宫中好好逛一逛。”
明明比自己年幼,力气倒是大,贺灵韫挣脱不开,不由惊呼:“不可,不经允许,这般……”
这可是皇宫,天子脚下,她一个外人岂能像在宫外一样肆意闲逛呢,若是被发现了……
女孩转过身来,眸子欢快地眨着:“我在这宫中有朋友,你放心,定会护你周全。”
后来,这位女孩将她领入一间宫室,里面还有一位更为年幼的女孩,软糯地叫着这名女孩姐姐,此外还有一位温柔的女子,衣着典雅,慈爱地称呼女孩为“霞儿”。
贺灵韫在此得到了少有的温情。
贺灵韫收笔,纸上跃然浮现一名女孩的画像。
那日离宫,她并未在离去的人潮中看到刘家小姐,想来……
“你就是六殿下吧。”
刘应是六,那名女孩应是六殿下。
试问对宫廷如此了解,又能自由行动的,除了龙嗣还能有谁?
漏洞百出的伪装,贺灵韫稍加推测便猜出了那名少女的身份。
如此天真浪漫的少女,她可当真是不想误她一生。
大周朝的婚礼,讲究“三书六礼”,其中“六礼”乃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最后才是那引人遐想的洞房花烛夜。
“阿娘,这是什么?”
林皎霞疑惑地接过母亲递来的画轴,好奇心驱使她立刻展开。
“霞儿且慢。”
年岁已有三十五的江淮青此刻宛若闺中少女,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在脸上浮现,又很快消失了。
她按住林皎霞蠢蠢欲动的手,“你将要出嫁,这画能代替我教你一些侍奉中庸的知识……”
林皎霞已行过及笄礼,这代表着,她是一位大人了,可她的心性并不会随着发型、身份的变化而增长。
意识到母亲在说什么的瞬间,林皎霞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手中的卷轴也仿佛变得烫手起来。
“阿娘,我可是乾元,如何、如何侍奉中庸呢?”
阿娘不会当真将自己当作坤泽了吧?
江淮青掩面轻咳:“这卷轴里的内容,最是适合像你们这些将要成家的人看,至于是坤泽、乾元,还是中庸都不重要。你且慢慢看,我就先走了。”
总是安然自若的母亲此时眨眼消失在眼前,林皎霞局促地笑了笑,觉得手中的画卷甚是棘手。
是夜,待洗漱完毕,林皎霞吩咐阿想在屋外守着,双手颤抖着拉开了画轴。
活色春香。
若非将要成家,即便是分化完,大部分乾元、坤泽和中庸也无缘了解这一切,特别是女性乾元君,许多在初尝**之事前,都不知道那个新长出来的腺体是作甚的。
头昏脑胀,身体内燃起一把烈火在四处乱窜,撞得皎霞气息不稳,她急需寻一个口子将这团炽热释放出去。
“叭。”
一抹嫣红滴落在画上,皎霞失神地盯着,后知后觉这是鼻衄,用手一擦,又是慌神地寻手帕。
刚要站起,那处从未有过的的异样感让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什么东西?
“公主,您是怎么了,要奴婢进来吗?”
阿想在屋外听到了动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公主即将大婚,可千万不能有丁点闪失。
阿想的手已搭在门上。
“等等!别进来!”
屋内传来惊叫声。
“公主!”
“阿想,不许进来!”
语气不容置疑。
公主从未对自己如此大声说话,阿想一愣,将手垂下。
做下人的,就要听主子的吩咐,是她僭越了。
林皎霞此生从未如此害怕过,即便是天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内心积累的恐惧也比不上此刻。
因为她绝望地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林皎霞清楚地感知到,那处有东西伫立着,从自己的视角看去,襦裙上凸起一个奇怪的形状。
她闭眼,双手无助地向前摸索着,碰到的那一刻……
“啊!”
又一声惊叫声响起。
害怕……真的能过审吗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喜欢看双A,还要感谢某些太太写的文,仙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