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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爸定的包房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尹雪亮和老爸挽着手赴约。
进了包房看到展鲲坐在靠门的位置，展爸爸在正位，旁边是展母，推开门的瞬间，展爸爸的脸色转怒为喜。
“大为来了，亮亮快坐。”
展爸爸招呼着他们坐下。
展鲲爸爸坐在主座，右边坐着钟卿和展鲲，左边的两个位置空着，是给尹家父女留着的。尹大为自然是挨着展父坐下，尹雪亮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和展鲲挨着。
诺大的包房只有五个人，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能再坐两个人了。
展鲲刚刚被他老爸教训了一通，把头扭向一边，心里闷着。见尹雪亮来，像昏暗的房间里投进了光。
他把身子斜过去，俯身问：“巧克力吃了吗？”
“吃了，很还吃，感谢。”
展鲲浅笑：“谢啥。”
服务生陆续上着菜，展母在一旁陪着两个小孩聊天，对尹雪亮嘘寒问暖，两个老爸谈着生意的事情，聊着聊着就提起了展鲲的工作室。
展爸爸说：“那孩子也不听我的，非要半路出家去搞艺术，就他那水平，工作室不黄才怪。”
他又来了，展鲲心里哀叹。
“爸，你真的不是我的知己。”
“我是你爹。”
尹大为在一旁打着哈哈：“孩子有想法是好事，趁着没毕业多锻炼锻炼。”
展爸指着展鲲：“所以我给他一笔小钱，他要是能立住我就不管了。这不都赔光了。”
尹大为：“唉，这初入社会，是要交点学费的。”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紧张，尹大为给了尹雪亮一个眼神，示意她给展爸爸倒酒。尹雪亮拿着酒瓶过去。白酒瓶子的酒不好倒，像是打点滴。
展爸爸：“哎呦，麻烦孩子干嘛，我自己来就行了。”
尹大为：“也锻炼锻炼她，要不到了社会上没眼力见。”
尹雪亮并不讨厌服务别人，她和同学出去会抢着干活，和长辈在一起，会主动承担起夹菜倒酒的角色，只是这一刻，她有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讨好的感觉。
她回了座位的时候，又将展鲲和展母的杯子斟满葡萄酒，倒了一圈人，才坐下。
她看着眼前的青葡萄汁，缓缓倒下一杯给自己。
这样的饭局没个两个小时是吃不完的。大人们在谈事情，她坐在一边安静的吃菜，盯着餐桌上的酒杯发呆。
外面的雪花撞在落地窗上，尹雪亮忽然陷入思念。
她好想让商灿也看到此时的景象啊。
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会因为自己的爽约而不开心吗？或许这个时刻，他也正看着窗外，雪落在窗子上。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飞进来。
“还在吃饭吗？”商灿
看到商灿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尹雪亮嘴角上扬。
“是啊，还在吃饭，他们在喝酒，好像没有停的意思。”
“那你是不是很无聊。”
“有一点。你在哪里？”
消息刚发过去，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商灿打来了视频电话。她看了眼酒桌上的人，急忙拿着电话到外面去接了。
电话接通，商灿的脸贴着屏幕，鼻尖有些微红，睫毛上挂着一点雪。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们还在吃饭呢。”
“又不是陪领导吃饭，怎么那么小心翼翼的。再说了，你不是无聊嘛。”
尹雪亮嘴上埋怨他给自己打电话，但当看到是他打来的，心里像翻腾的无数个彩色气泡。
“你在哪里？在外面。”
“在南府广场。”
“你，你自己一个人去了南府广场。”
“对啊，在宿舍待着也没意思，原本就是计划来这边嘛，你不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去啊。”
他冲着摄像头呼出一团白气，像魔术师放出一团隐身气体，尹雪亮眼前的屏幕模糊了，等哈气消散，屏幕里再次清晰时，尹雪亮看到了整个街景。
“我带你逛逛街。”
镜头在街上穿梭，时不时在一些摊位停下，拉近距离给尹雪亮看摊子上的东西。他在一棵挂满了彩灯的圣诞树旁停下，镜头由下往上，拍到树顶，周围有很多人也在拍。
“很漂亮，可惜你没有亲眼看到，手机拍下来的东西有点失真。”
商灿把镜头转回自己，他的脸有些透红，笑的时候，牙齿像月牙一样
好想去他那里。
尹雪亮看着手机，舍不得将视线离开。
“亮亮，你怎么在这儿。”
尹雪亮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把视频电话关掉。她靠着墙，老爸正站在她身后。
“老爸，出来接一个电话。”
“谁打来的？你同学？”尹大为看着尹雪亮，察觉出不一样。
“嗯。”
“男同学女同学啊。”尹大为笑起来，心里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是男同学。”
“哦，你对他有好感？”
“哎呀，爸你怎么这么八卦。”
“这很正常嘛。”
尹大为也学着女儿将身子靠在墙上。
“他是学什么的？也是你们美院的？”
“是，他是我学长。”
“哦，那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被学长骗了。”
“不会，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怎么样？”
“我们在一起经历很多事情，每次我有的麻烦，都有他在我身边。”
“人靠谱就行。”
尹大为笑笑，对女儿说：“咱们得进去了，人家请吃饭，咱们爷俩都出去了，不好。”
“嗯。”
尹雪亮握着手机，想着刚才的商灿通话的画面怅然若失，手机的那一端，是一个灿烂的世界。
“爸。”
“怎么了。”
“其实今晚，原本我和他商量好，是要去广场约会的。”
“哎呦，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
“没有，我见到老爸特别开心的。”
“耽误你和你的那位学长约会了。那孩子现在估计挺郁闷吧。”
尹雪亮低下头：“他自己去广场了。”
尹大为停下脚步，扭头对尹雪亮说：“你是说，那孩子现在在广场。”
“对啊，他说也没什么事情，就自己一个人去广场了。”
“那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去找你的小学长吧。”
“可是。”尹雪亮看了看包厢的位置。
“我会替你向展家解释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爸爸……”
“爸都懂，你去吧，我老爸在呢。”
尹大为把女儿拉到楼梯：“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谢谢老爸。”她一个熊抱，尹大为差点没站住。
尹雪亮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往南府广场去，她发了一条信息给商灿，告诉他，自己正在去他那里的路上。
很快，商灿回了消息。
我去接你。
不，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这回让我去找你。
车子开到一片繁华地方，整个广场亦如商灿在手机里拍给尹雪亮看的一样，但是亲眼看到后，更璀璨，更夺目。
尹雪亮往里面的商业街走去，一路好像被金箔糖纸包裹着，梦幻的不真实。
她穿过人群，在那棵圣诞树旁找到了商灿。
他坐在旁边的石椅上，看到她来了，整个身体坐直，绽开笑容。
“你们饭局结束了？”
“没有。”尹雪亮抿了抿唇：“看到你在这里，就很想过来。”
商灿拉起尹雪亮的手：“既然来了，那你可要把之前欠我的时间补回来。”
“好。”
尹大为走回包厢，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展父问：“雪亮呢。”
尹大为一脸笑颜：“她有她的事情，我让她先去忙了。”
展父：“哦，什么事情啊。”
尹大为：“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展父和展母相互看看，也不再深问。
展鲲看着窗外，知道此刻的尹雪亮正在奔向她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