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有回声[校园] 第15章 暗恋

陆怀看完全部内容，瞬间明白过来，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剧情啊。”

“怎么样？”遥想忐忑地问他，“陆怀，你觉得这个内容怎么样？”

会不会觉得太简单了？

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我觉得挺好的，”陆怀变着法夸赞，“剧情里男女主相爱相杀，跌宕起伏，反正换做是我，真不能编出这么有意思的剧情。”

“不过，演绎起来应该挺有难度，”陆怀说，“毕竟是玄幻剧本。”

他这番话，说的很中肯，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夸大，也不会让人觉得有贬低成分。

遥想看着他认真点评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滞，她意识到自己发怔地有点久，连忙慌乱的移开视线。

她低低说了声：“嗯。”

正在这时，几道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我这回肯定是第一个到教室里补作业。”江千帆的声音。

“切，你还好意思说呢！”有人说，“你平常都踩着点到教室，这回破天荒这么早到教室居然是为了补作业，说出去丢死人了。”

“没办法，谁叫第一节就是那老头的课，他可严了。”江千帆边推开教室门边说，“我跟你们打赌，我肯定是第一个到的，如果不是……”

他看清里面的情景，剩余的话咽回嗓子里，顿时愣住：“你们在干嘛呢？”

也不怪他愣住，主要是他一踏进门就看见—

陆怀趴在桌上，脸往遥想座位那边偏，眉眼里很是温柔，细碎的光影打在他脸上，连他的轮廓都不自觉软化。

气氛太到位了。

后面的同学见这人也不进去，杵在门口，像木头似的，忙问：“然后呢？如果不是第一个？”

“那就不是。”江千帆说。

陆怀：“……”

后面的同学：“……”

“我们在探讨剧本台词，”陆怀慢吞吞坐起来，随意岔开话题 ，“你们不是要写补作业吗？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快去补吧。”

提起这件事，江千帆立马招呼着身后几人一起走了进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念叨:“既然阿怀你都在这，不如你直接把你的数学练习册借我抄抄呗。”

“嗯，行啊”陆怀答应，到抽屉里抽出练习册，不由分说递给他，“去补吧。”

“得嘞”江千帆拿到练习册，喜笑颜开走了。

剩下的一帮人，有摊开练习册开始自己动笔写的，有放弃最后挣扎做好了挨骂准备的，也有拿着练习册，屁颠屁颠跑来问陆怀题目的。

围在陆怀身边的有四人，相较于平时，不多，陆怀也很耐心教他们做题。

少年戴着副眼镜，姿态懒散，神情里又莫名透着点认真，他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涂涂，最后一步步把解题思路讲给他们听。

那四人听得认真，连连点头，记录下来。

遥想就这样手撑桌子 ，看着他们解题，她的练习册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写完了，实在不会的题也都提前问过陆怀。

这会儿听他们解题，她又把解题思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算作是温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广播里突然放起了音乐。每到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学校里四处安放的广播，都会准时放起歌，以此来提醒学生们提起精神，即将要上课。

今天放的是梁静茹的《情歌》。

熟悉的前奏，缓缓流淌，遥想指腹轻轻捏了下脸颊边缘，她动作微微一顿，侧目望向身旁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少年。

坐在陆怀对面整理练习册的姜文听到这首歌，像是想起什么，下意识抬眸望向对面的陆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说阿怀，你有没有广播里这首歌很熟悉啊？”

本来没有人注意到这首歌，听到姜文这么说，立刻好奇的往陆怀身上看，有位站在陆怀身边的男生说:“学……学霸，听姜文这么说，看来你在这里面还有故事啊？说给我们听听呗”

虽然没跟陆怀接触过几次，但陆怀平日里跟身边的兄弟，就是一副挺好相处的样子，他倒是很放心的问了出来。

“这首歌是《情歌》啊？”

有人观察着陆怀的神色，想起以前在学校里看到过的一个帖子，道:“那你以前是有喜欢的人吗？听说你是因为跟你喜欢的女生告白唱的就是这首歌，然后后面分手了，连带着恨上这首歌了？”

这声音很大，坐最后面的江千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连忙大声道:“什么什么？什么喜欢的女生？阿怀有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陆怀这才抬起头，好笑地说:“你们都在瞎说什么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是我初二唱这首歌的时候吧？好像不是因为哪个女生？”

“啊？那是因为什么唱的这首歌？我记得这首歌挺适合跟喜欢的人告白唱的啊？”

“什么跟喜欢的人告白？我没有喜欢的人啊，这些都挺离谱，”陆怀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不过唱这首歌都初二的事了，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是啊，又有谁会记那么清楚呢？

可偏偏有关于他的事情，她总是记得那样深刻。

遥想静静地听他们讨论这首歌，脑袋里的思绪却不经意间转回了初二时期。

*

那天的太阳很大。

遥想刚刚做完值日，正背着书包，准备走回去，听到走廊里传来男生急哄哄的声音:“哎，你别催，你们快拖着陆怀让他晚一点唱歌。，我马上就过来了。

紧接着，男生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往楼梯间上去。

遥想看着男生的背影，认出他是陆怀身边的好兄弟。

她停下回去的步子，做出了一个唐突，也是她第一次大胆的决定。

在男生跑到他自己班里去后，遥想也跟着轻轻走上前，像做贼似的，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刚踏进二楼，走廊里都能听到放大很多倍的歌声，声音很大，却很好听。

教室里窗帘紧闭着，两边的门也都关了，遥想背着书包，靠着教室墙壁，听里面传来的歌声。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呢然后呢，”陆怀的声音很清澈，仿佛带着很深的感情，缱绻温柔，“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轻轻的轻轻哼着，哭着笑着，我的天长地久。”

“……”

他的声音很动听，能轻易将人代入进他的歌声里，遥想盯着走廊地面的瓷砖，紊乱的思绪竟都被他唱的这首歌一一抚平。

“阿怀，你这歌唱的挺好啊，这么有感情。”

“那可不，这是我兄弟，唱歌当然好听。”有人说，“呜呜呜阿怀唱的让我想起我前女友了。”

“我好想找她复合。”

“你就得了吧。”陆怀放下喇叭，兴致缺缺地说，“当初是谁毫不留情甩了人家女生，现在又想要去找她，也就当初那女生瞎了眼看上你。”

“你别再去嚯嚯人家了。”

“我哪有”男生立马梗着脖子反驳，“那只不过是当时不喜欢了……不过阿怀，你唱这么有感情，不会是真有什么白月光吧？”

“你说呢？”陆怀无语地看着他，“这首歌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们让我拿着喇叭深情演唱的？现在唱完歌又硬给我平白无故扣有白月光的帽子。”

“我劝你平常少看点狗血剧啊。”

“这不是觉得你唱的好听么？”男生指了指手机，“再说，我都给你录着呢！回去发给你！好兄弟”

“谢了。”

陆怀走到自己座位上，整理好书籍，背上了书包。

遥想贴着墙壁，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越来越近，她立马捏紧了背包带，来不及多想，弯着腰，悄悄往楼下跑去。

“欸！阿怀，”男生打开教室后门，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什么动静？”

男生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陆怀带着副头戴式耳机，眼镜遮盖住他深邃的眉眼，穿着白色校服外套，拉链只拉到与肩膀平齐，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单肩背着黑色书包，手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清瘦又高挑。

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都被吞了下去，男生砸吧嘴:“阿怀，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生要跟你表白了，我要是女生，一定也抢着跟你表白。”

陆怀低垂着眼上下打量他，语气里颇有些嫌弃:“难道在你心里，你要是女生，我就能答应你表白了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男生说，“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我们回去吧。”

陆怀点头。

遥想下完楼梯，逃也似的跑到学校门口，见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放慢脚步，心里松了口气。

夕阳落下，黑幕缓缓升起，伴随着几颗星星。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

外面的天都黑下来，她还有一点作业要写，再晚回去一点爷爷奶奶该担心了吧。

遥想边走心里边这样想着。

却不受控制想起刚刚陆怀和他朋友聊天的语气，她总感觉，他刚刚兴致好像不太高。

他是不开心吗？

遥想正满脸担忧地想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断断续续交谈声。

“阿怀，”男生问，“今天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还开心吗？”

“一般般吧。”陆怀低着头，闲闲地看了眼他发过来的手机视频，“你的拍摄技术要是再精进一点，我会更开心。”

遥想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形一僵，继而低下头，走在道路最里边，加快了脚步。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看见自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周围光线昏暗，陆怀的心思在他手机上，他们应该并没有看见她。

心里的那些情绪莫名被堵得七上八下，直到他们的脚步越过她，遥想小心翼翼抬起头，余光里瞥见陆怀好像往这边望过来一眼。

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遥想意识到这点，不由自主攥紧背包带，一会儿便热汗涔涔，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都涨得通红。

好在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往前面走去。

有一阵微风徐徐吹过来，吹乱了少年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他们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遥想才放松下来，原地调整了下呼吸，往家里走去。

*

“想想？”陆怀喊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遥想被他关切的话语醒了神，看着陆怀近在咫尺的脸颊，她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遥想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这是一场梦，

她希望这场梦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可以永远沉浸在这场梦里。

“想想？”陆怀被她盯得汗毛倒竖，“你怎么了？是这广播音乐很催眠吗？”

遥想立刻抽离出来，她摇头：“没……没有。”

“想想，你终于回过神了，”陆怀侧过身，好奇地看着她，“不过你刚刚究竟是在想什么呢？我喊你半天也不见你回答我。”

此时临近上课前几分钟，广播音乐被上课预备铃代替，陆怀早就教完他们题目，各自回到他们座位上去了，刚休息一会，就看见遥想发呆，手支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玩着笔，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没事，”遥想也转头，望着他毫不掩饰地好奇与熟悉的笑容，“我只是觉得能够认识你……”

陆怀认真看着她。

遥想低下眼，轻轻地补充：“还有岁穗她们，真的很开心。”

能够认识他们，大概花光了她在学校里所有运气。

遥想在以前的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常常会因为父母，还有自身普通的外貌，受到同学们的无端恶意，小时候是比较爱玩，爱说话的年纪，她被迫变得封闭起来。

以前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现在却觉得可能所有的好运都在后面等着她。

“遥想，能够认识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开心，”陆怀笑着，望着她微微低下的脑袋，又想起了以前，“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吗？那个时候，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校外餐馆里。”

“什么……感受？”

“隔着玻璃窗，你看起来挺柔弱还有点眼熟，我就突发奇想去到那家店，后来熟悉一点，在巷口察觉到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就是要去帮你，不能让你受到欺负，”陆怀顿了顿，突然笑起来，“结果没想到碰巧看见你拿砖头威胁邓洋，我就觉得你可能不太一样。”

“其实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相处我发现你非常勇敢，也很努力、认真，所以你有时候真不用那么自卑，你有很多闪光点，对于别人的帮助，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朋友间这些都是相互。”

“遥想，”陆怀认真地总结说：“你真的很好。”

*

课本剧定好台词以后，轮到互相抽角色，课本剧参演成员为了公平，决定就按刚开始的想法，以抽签方式决定，把角色都写在小纸条上，放在小木箱里。

他们八人按照石头剪刀布的顺序。

遥想恰好是排在最后一个抽，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等他们抽完。赵岁穗是她前面一个抽完，她打开抽到的小纸条，念出来，语气里有点止不住兴奋：“我抽到的是仙婢欸！”

“抽到仙婢就这么让你兴奋吗？”何今年亮出手中的小纸条，满脸得瑟，“真不巧，我是侍从，怎么样？能跟我一起搭，是不是觉得特别激动。”

“啧，跟你搭有什么好的，”赵岁穗扭头说，“想想，你快抽，看你能抽到什么角色。”

“想知道遥想抽到什么角色，直接看有哪个角色还没抽出来不就好了吗？”何今年说。

“这还用你说吗？”赵岁穗说，“只是，你说的这个主意还要一个一个看太麻烦了。”

一直没说话的陆怀看了看大家手里拿着的纸条，突然冷不丁开口：“好像只剩下剧本里的女主角色没有抽到了。”

与此同时，遥想从那小木箱子里拿出最后一张纸条，打开，上面赫然躺着几个字：“—女主“冥雪”。”

这几个字，恰好印证陆怀说的这句话，陆怀跑过来，站在遥想旁边，视线在纸上看了一瞬，又转移到遥想的脸上，他说：“原来你就是我剧里的“妻子”啊”

陆怀要比她高半个脑袋，遥想看他的时候，只能微微仰头，她看见了他的神情。

陆怀平日里调侃她的时候，脸上都不经意浮现出笑脸，眉毛微微上挑，明明说出口的话有点轻佻，搭配上他这张正经脸庞，有种诡异的协调感。

遥想默了默，回过神：“好像……是吧？”

赵岁穗看他们这副模样，不由得出口：“行了陆怀，你少逗想想，她不经逗的，没准等会脸就红透了，现在我们不如一起商量个时间出去租服装，剩下的时间，用来对台词和表演吧。”

“好，我们都行。”

“我觉得不如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吧？临近课本剧正式表演那几天，可能会租不到服装，我们越到后面可能要忙着对台词，到时候更没时间了。”遥想提议道。

“我觉得想想说的对，”陆怀说，“我刚好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就这样办吧，大家一起加油，我们争取能为班级夺得一个好名次。”

“名不名次不重要，”陆怀学着王微神态，拿腔拿调，“重要的是我们参与比赛的这个过程。”

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欢乐起来。

租好服装，对完台词，日复一日练习，课本剧表演的日子紧锣密鼓的向他们走来。

学校路上都挂起来红色横幅，看得出来，学校也很重视这场活动，毕竟是为了让他们开学放松一下的比赛。

办完这次比赛，就要面对第一次月考。

遥想他们一群人在后台换衣服的地方等候，由于经费有限，他们每人只租了一套比较有代表性的服装上台，其他时候就穿着校服表演。

遥想和陆怀选的是喜庆的红色服装，她第三幕就是和陆怀扮演角色大婚，进度很快。

前面两场戏表演完属于自己的戏份，遥想和陆怀走下台，准备去换衣服。

陆怀顺口说:“想想，你紧张吗？”

遥想闷闷地摇头:“好像不是很紧张了。”

刚刚顺利演完两场戏，她看着底下一群乌泱泱的脑袋，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陆怀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说出自己台词的时候，都会眼神示意安慰她，鼓励她。

让她心里压抑着有点紧张的情绪，也莫名得到缓解，整个人静下来很多，顺利表演下来。

“你刚刚表演很棒，下一场按照平常排练的样子来，一定没问题。”

遥想笑着说:“谢谢，我下一幕一定会表演好的，肯定不会那样紧张了。”

“嗯，”陆怀肯定地点头，“想想，我知道你可以。”

他们两人一起进去换衣服。

遥想穿着的是红色婚服，为了显得逼真一点，还特意搭配红色盖头，手中捏着一把团扇，那样式竟真的像要成婚。

另一边，陆怀看着她这副模样怔住片刻。

赵岁穗见她自己盖好了盖头，连忙扶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带她到舞台上去，她轻声说:“想想，等下放轻松一点，不要紧张，按照你平常那个样子来就可以了。”

“反正就像王微老师说的名次也不是很重要啦。”

遥想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被盖头遮挡，她看不清脚下的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嗯嗯。”

赵岁穗把她带到舞台中央，整理了下她的服饰，就迅速离开了舞台，其余的时间都交给他们发挥。

遥想站在原地，双手交叠放置于腹部前，按照刚开始设定好的情节走，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念着台词，盖头始终没有摘下来。

正在这时，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陆怀就站在了她的面前，遥想余光瞥见少年的影子在地上浮动。

一阵微风刮过。

她盖头被摘了下来，微微仰头，对上少年充满笑意的眼睛。

遥想虽然提前和陆怀演练过无数遍这一刻，却仍旧会在望着他双眼的时刻，心脏不受控制跳动着。

陆怀把她拥入怀里。

遥想的鼻尖擦过他薄薄的布料，她听见属于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少年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神色温柔地说:“以后，我会护着你。”

他穿着和她同色系的婚服，眼镜早已被摘掉，露出那张深邃漂亮的脸，恰似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