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快要被睡梦拉入另一个世界的我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谁来了?
我绷紧了神经。
对方似乎特意掩饰了自己的嗓音,以至于我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药物已经……第一针……”
“珍贵的试验品……不要浪费……能够改变体质。”
我猜测的内容莫非真的没错,这些药物可以改变人的体质,让人的第二性别产生变化?
这样神奇的药物,为什么会落到原野的手上,仅仅是因为他为了保全我?
可是听原野的说法,那些人对研究我的兴趣极大,那么自然也不可能帮助原野临时改变我的体质……
莫非男人属于另一波势力?
“改变能持续下去,只是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句话落地之后,屋内寂静了一会儿,而后他们纷纷压低了声音,我更无法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可是一点关键词,也足以让我的思维活跃起来。
这个突然来访的陌生人,是我的熟人吗?是嵘信的人吗?他是谁,药物是他给原野的吗?
他为什么要问原野后不后悔?
我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像是被小动物的爪子挠过心脏,我努力挣扎,想到门口去继续听他们的对话,就在我拼近全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我却听见脚步的声响。
很快,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那个人选择了告辞,亦或是原野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我倚在靠背上喘着气,想要趁这个机会下床,起码检查一下这屋内的墙上是否有窗户,能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色,确定我现在身在何方。
我缓了很久,就像是昏迷了数日的人,终于第一次醒来,四肢都乏力。可是想要脱离这里的决心,让我咬牙下了床,扶着墙和沿途的家具,缓缓往看上去有窗帘的那一边走去。
我掀开窗帘的衣角,阳光从窗外渗入,打破了我之前的错误认知。
我以为现在还是深夜,可是屋外阳光明媚,攀附在建筑上的爬山虎垂落在窗前,带来深郁的绿色。
我望着这象征生的证明,忽然有些想流泪。
在失去自由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事物是多么珍贵。
我凝视着这株植物在窗外享受着自由,然而不知为何,越是注视,我的心里,就越是觉得似乎在那见过这样的场景。
在哪里呢……
我伸手想去推开窗户——我才发现,这窗户并不是现在时兴的样式,反而有些年代感。它的形状是上个世纪的平推向外式的大窗户,下面的插销还是黄铜的。
我的大脑运转起来。
莫非我现在在某一个老小区里?
Z市的改扩建推进得很快,这样的窗户因为会造成安全隐患,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都换了可推开面积很小的新式窗户。
有着这样的窗户的地方,目前应该集中于还未改造搬迁的老城区,或是郊区伴随工厂建设的厂矿地区。
……不,还有一个地方。
我的大脑突然反驳了我的决断,给予了我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地方?可我还是感到迷茫。
我决定先推开窗户,探出身去看看外面的建筑,给自己收集一些新情报。
但我还没稳住自己的身子,就看到外面的院子里,原野和一个陌生人——从后背看,那是一个男人的体态。
他高大却算不上壮实,体型和原野看上去差不多。他挺直了脊背,看上去体态甚佳,像是经历过特殊的礼仪训练。
老妈曾经告诉过我,一个人的仪态,是他接受的教育和教养最显著的体现。
看来这个陌生人应该和严骛同属一个圈子,亦或者,是更高的阶级。
男人跨进轿车前,不知为何突然转身回头。
我下意识地把窗帘拉上,从缝隙当中去看两个人。
男人向我所在的房间仰望的动作没有持续太久,他像是一头精瘦的野兽,干脆利落地钻进了那辆钢铁制造的笼子里。
车发动后迅速驶离了。
原野却没有急于离开,或是返回。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推窗这样的异常太过明显,恐怕已经被男人察觉。
我趁原野转身前,费力把窗户又拉了回来销好,再次慢慢挪回了床边,装作自己已经入睡。
出乎意料的是,原野一直没有回来。
迷迷糊糊中,我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原野唤醒的。
我缓缓睁眼,原野把台灯打开,再次在床沿坐下,打算给我喂食。
“你去哪里了?”
我看到床头柜的餐盘里的菜式复杂,一看就不是原野能够做出来的。
他去了外面——在绑jia我之后,他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出去?
我匪夷所思。
原野却对我的问题充耳不闻。他只是拿起筷子夹起了菜,示意我张口。
我不愿意被他当做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照顾,于是自己伸出了手:“给我,我自己吃。”
原野注视着我,他还是沉默着。但他在和我的视线的对峙中,最后选择了让步。
他松开筷子,让菜掉回餐盘中,再把筷子地给了我。
我握住筷子,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还是有些用不上劲,但比先前要好得多。
看来那个药物的副作用,就是让人变得虚弱。不知道除此之外,它还会造成什么恶果……
想到这,我就不由得烦躁起来。
可是直接质问原野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于是我选择好好吃饭,给自己积攒体力。
“你到窗边来看了吗?”
原野冷不丁这么问到。
正在咀嚼的我差点被食物噎住了。我呛咳了一阵,却在呼吸平息之后,依旧没法想到圆滑回复他的答案。
“为什么不能?”我选择破罐子破摔,反问他到,“你要想我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应该给我的手脚都戴上镣铐。”
原野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苦涩:“我想过。”
我明白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故意激怒我的方式,我深呼吸了几次,克制住自己和他争吵的冲动,尽可能平静地应到:“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兜圈子了。
原野会提出这个问题,说明我推开窗户这件事引起的后续连锁反应,或许会很严重。
但他大概为我掩饰了我的行动,暂时避免男人察觉到真相——只是我偷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这件事的可能性,一定已经在男人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原野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也没有答非所问地卖弄玄虚。
“下一次他来,不要动。”原野只是轻轻叮嘱道。
“是他给你提供了药物吗?他和严骛有什么关系?”我把问题一连串地抛向了原野,“他是你说的那群人的一员吗?”
原野对我的咄咄逼人无动于衷,他平淡地说到:“快吃吧。”
这些疑问淤塞在我心里,我吃东西实在味同嚼蜡。可是不吃就是主动放弃迎接希望的本钱,我不得不慢慢吞咽着盘中的菜饭。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些菜。”
这种时候,原野又开始和我谈论过去了。
他好像在尝试用这些事情,叫我回忆起过去和他相处的时光。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他还没有和我撕破脸,不能正大光明做这些举动,我想,他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
“原野,不要再做无用功了。”诚然,我并不反感这些饭菜,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因为我处于这样的情形中,我一定会觉得这是美味佳肴。
“我已经不希求你会想起来。”原野却给我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答复。
原野欲言又止,我没有他那么细腻的心思,也理解不了他其实清楚、却还是这么坚持的理由。
于是我不再和他争辩,只是专心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在用餐完毕以后,原野贴心地拿走了餐盘,还给我递来了纸巾。
我草草擦去唇边的油渍,直言到:“我的‘疗程’还有多久?”
原野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一只短小的笔。
我觉察到了危险,本能地想要后退,可原野却温柔地劝告到:“阿佑,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他在骗我!之前那一针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掀起枕头想要反抗他,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按在了靠背上。
“原野……!”
他揪着我的领子把我的身体反转过来,我反抗的心理越来越强烈,但手脚却逐渐脱力。
他在饭菜里也下了让肌肉松弛的药!
“我知道你疼。忍一忍,总比落到他们手里好,对吗?” 原野轻抚着我的后颈,他的手指触碰着那块肌肤,激起了我的鸡皮疙瘩。
尖锐的刺痛后,那种煎熬的、不停出汗的感受再次回归。
原野将我翻过来,他就坐在我的身侧,握着我因为疼痛肌肉抽搐的手掌,用轻柔的腔调安抚我到:“我会陪着你的。”
我怨怼的话语支离破碎,几分钟后,我因为神智模糊,甚至无法意识到我在说什么。
可在痛苦中,激素却启发了我的灵感。
我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画面……小时候,我曾经在嵘信的老公司园区游玩,那里的建筑就是这样的风格!
TBC.
明天要高考了,如果有高考的宝观看,预祝金榜题名,收获梦校录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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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