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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言出了老宅准备回家。
其实他不想回去的,
不管家里有没有人,他都不想再在离婚前和沈清秋有什么瓜葛。
不过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好疼,
工作室没有处理的医药箱,去医院又有点小题大作。
打开手机,约了的士;
他在老宅门口停下,看着地图上的红点,才发现车子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
‘啊,现在好像是下班高峰。’
季清言看了眼时间忽然想起。
那照这个速度,等他坐上车,从城西回到城东的家,大概就得晚上8:00了。
加班泡汤了,明天的工作量又要加倍。
‘...........’
有点烦。
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一辆熟悉的车在这时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下:
“上车。”
是顾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季清言没动,但眼睛眯了起来。
“你手流血了?”
顾钊答非所问,只是看着他血迹干涸的手臂,眉头紧蹙。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一分钟,
季家大宅的保安因为这过于晃眼的车有些疑惑地朝这边看。
季清言(口型):走。
顾钊(口型):上来。
季清言:?
顾钊:^_^。
季清言拗不过顾钊,只得用力打开车门;
人影闪进副驾,‘啪’地关上,扣好安全带。
汽车的嗡鸣声起,落叶随着风在地面低空飘扬。
还没等探头探脑的保安看清车牌号,
留给他的只剩一串车尾气,和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的红色车灯。
顾钊又把季清言带回了他的公寓。
嗯,又。
顾钊的公寓离季家老宅相对近一些,而且坐落在不那么繁忙的街道上,以至于连20分钟都没用就到家了。
顾钊替季清言打开了车门,很绅士。
小心避开季清言受伤的手臂,隔着半米的距离低头观察季清言的伤口。
“又是你家里人干的?”
他对季清言太了解,有些时候即便对方不说,他也能猜个**不离十。
“嗯。”
季清言率先蔫蔫地踏进顾钊的家门。
季清言:“替合伙人谈合作,但失败了。”
顾钊:“然后那个季什么南就打了你?”
季清言:“不算打,就是直接甩到了地上。”
顾钊:“...........”
顾钊:“不是,那你就忍了??你就不会——”
话还没说完,季清言就摇摇头,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季清言:“你不懂。”
他有时还会把顾钊当小孩。
季清言:“但我会摆脱他们的。”
季清言:“总有一天。”
顾钊:“。”
说起来,其实自从上次从被顾钊带回这个公寓,直到今天被拉上车之前,季清言和顾钊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别看顾钊平时嬉皮笑脸的,像条小狗似的横冲直撞,
可真正相处的时候,会意外地发现他是个很有边界感、很知道分寸的人。
不该问的不会问,有争议的东西会规避。
——有边界感、可爱、但有时又有些强势,
要不是因为他喜欢Alpha,当初第一个英年早婚的恐怕就是他了。
顾钊让季清言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从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
小臂上的伤口在外侧,
不深,但划拉得很长。
顾钊拿酒精棉消毒时季清言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顾钊一愣,不知所措地把手抬起停在半空:
“被打还不知道还手,疼不死你。”
嘴上嫌弃地不行不行,
但还是认命且乖巧地释放起安抚信息素,
“忍着点。”
他朝伤口吹了口气,
“我会快点包扎的,别怕。”
...........
后来,季清言又在顾钊家主动和他讨论了下离婚的问题。
到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主要就是顾钊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律师朋友。
自己去找律师一定会打草惊蛇,
虽然季南没明说,但这些年家族暗地里安插的眼线肯定不少,
更何况季家从不希望、也不允许家族里的任何成员出现负面新闻,
要是被他们知道季清言铁了心思要离婚.........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家季南对他离婚的那个态度,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还有沈清秋。
明明之前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温柔而冷漠,
但最近几天每天下班都准时回来,主动和他说话,殷切地问他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
笑容还是那个熟悉的温和微笑,说话语气也挺轻声细语的,
可一股阴气总是在周围环绕,伴随着淡淡的墨水信息素的味道,
季清言时不时被激得毛骨悚然,
有点恐怖和压抑,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要是没有对方重大过失的证据的话,离婚的程序恐怕要走很久。”
一个陌生的男音从顾钊的手机中传出。
“很久是多久?”顾钊问。
“.......半年?一年?两年?”
“AO的离婚案很不常见,毕竟大部分涉及永久标记,不仅需要法院开庭,还需要卫生院给出证明。”
“上面的意思是要是能庭外和解,就最好不要走到离婚这一步。”
“但如果执意离婚,按照我之前的经验,还是给出家/bao,出轨,精神nue/待等重大过失的证据会比较好判。”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
律师见他们太久没出声,查了之前的案例又给出一个方案。
“什么?”
“如果AO双方确定要分开且不涉及永久标记的问题,这种情况可以向法官申请特殊的处理通道,直接在法官的公证下不上庭地完成离婚,这种处理起来影响最小,速度也最快。”
“不过不涉及永久标记的夫妻太少了,希望您不介意我问一下,您和您的丈夫........”
“他们有资格申请特殊通道。”
不等季清言开口,顾钊毫无征兆地率先帮他答了。
“.........”
季清言不是很严厉地轻轻瞪了顾钊一眼,没有反驳,但他依旧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这种方法必须夫妻双方达成一致是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当然,不上庭的离婚案都需要双方在庭外达成和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清言还想再问什么,顾钊却忽然把手机从桌面上拿起来,捂住话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
季清言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屏幕闪烁,沈清秋的信息跳了出来:
“我下班了。”
“马上回家。”
“给你带好吃的。你最喜欢的那家意式餐厅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