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悬君刚跟别人打了一架,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他无法避免地受了伤。
眉头被刮了一条血痕,嘴角裂开了一个口子,右脸淤血青紫可怖。谢悬君沉默着给自己的嘴角贴上创口贴,撕裂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
周围的人看见他的这幅凶狠模样,连忙离他远远的,生怕谢悬君发疯打人。
尽管谢悬君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可控,但别人那副见到洪水猛兽的样子,就不可能去猜测他背后的隐情,而谢悬君解释也没有用,对此他并没有太多情绪,只觉得无趣和麻木。
谢悬君又走了一条街,路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他准备拿钱买一瓶矿泉水,店家见他这副模样以为谢悬君是过来抢劫的,举着扫把不让他进去。
而谢悬君的手才刚刚碰到钱。
看着店家的防备,他喉口冒出些铁锈味,没有解释。
谢悬君双眼戾气重,没情绪的时候像犯罪嫌疑人,店家年迈,不相信这样一个面相凶戾的男生会是什么好东西,眼里都是紧张和害怕。
他放下了手,没再动。唇齿间的血腥气越发浓郁,谢悬君没去为自己辩解,说话会牵扯划伤的嘴角,这种疼痛让他大脑发胀,为了避免自找罪受,他沉默地转身离开。
谢悬君一直流浪,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公交车站旁边。
他像是在等车,但又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
这条街行人很少,住户不多。
公车停停走走,谢悬君不知道站了多久,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走了过来。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站了个坏孩子一样,只安静缩在相邻广告牌之间的空隙里,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书来看。
谢悬君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少年就像是一位普通学生,站在公交站台处认真学习。他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这种安静氛围让谢悬君的心情平静了几分,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些许。
和另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站在公交站台等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了打发时间,谢悬君看见从这里经过的每一辆公交车、可以背出来这几辆公交车会在什么站停留,因为他会在等待的同时看公交站牌上的文字打发时间。
时间久了就可以记下来,不过谢悬君看腻了,这次将视线挪到脚尖处,他看着因为打架而染上灰尘脏污的板鞋,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但他没忘记嘴角被小刀划出的口子,打架的时候那人打不过谢悬君就拿刀偷袭,如果不是谢悬君躲得快,他的伤口可以从嘴角开到耳根。
谢悬君不害怕自己会毁容,无非就是变得更加凶狠,还多了几分丑陋。
但这个少年虽然发丝凌乱参差不齐,但气质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好孩子,和混混谢悬君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有些好奇这种人,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稍后的位置看他。
少年站着,身上的衣服像是他家人不穿的,又旧又长。他的身材撑不起来这种衣服,显得弱不禁风,让人看着觉得营养不良。
谢悬君漫不经心地想少年的家庭条件,但得到的答案非常浅显,让他毫无思绪。
低头继续看鞋尖打发时间的时候,谢悬君余光瞥见了一块深色。
谢悬君有丰富的受伤经验,他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受伤的程度轻重。
那个少年穿着长袖遮到了手腕,但翻书的时候露了出来。
红紫发黑,皮下渗血,皮肤外有一道很深的血痕,光看着就会腿软的程度,绷带根本就没绑好,面积不小。
谢悬君一时之间根本想像不了会是什么原因,他错愕极了,自己打架受伤都没有过这么恐怖的伤。
思绪纷乱之际,一辆公交驶了过来,他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少年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等公交等到末班车再走路离开,但这次却发生了转变。
少年将书放进书包里,背着包上了车。谢悬君意外这次的变化,没有犹豫就一起上了公交。
车上人不多,谢悬君坐在少年的斜后方。少年靠着椅背,抱着背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考会让原本缓慢的时间变快,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少年带着包下了车,谢悬君跟着他一起,就在不远处的位置,慢慢跟从。
少年没有发现他,谢悬君看到他径直走过去,一直到拐弯处的一户人家,才停下脚步走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房子有些年龄了,破旧的墙体外长了爬山虎,蓝色玻璃窗户里只能看清少许的内部轮廓。
谢悬君绕到房子后面,那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看见客厅和楼梯。但他看不见少年在哪,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就顿住了脚步。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年轻男人打开门走了进来,步伐很乱,满脸通红,儒雅随和的面孔因为醉酒被破坏而显得堕落,他手里拎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子,倒在沙发上躺了起来,偶尔往嘴里灌上几口。
如果忽略这些,男人仪表实在太好,看上去像个地位高的成功人士,但现在完全没有了这种气质,只是一个熏酒的醉汉而已。
谢悬君站在后面,将自己藏了起来,默默观察着。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步伐很轻慢,没有发出声音,也是谢悬君看到少年露出的黑色发顶才知道。
他看见了沙发上的男人,抱紧了身前的背包才试探地往下走。见男人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少年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规划了每一步,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楼梯来到了门边。
他已经打开了门,甚至只需要一步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上天总会给人希望,又将之摧毁。
离自由仅剩半步距离的少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男人突然睁眼,看见了要逃出去的少年。
他立马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凶狠,让人见之生畏。
男人很快将要逃出的少年抓了回来,他反锁了门,无视挣扎的少年,拎住他的衣领往客厅里面拖。
他仿佛无数次这么做,声音清晰到谢悬君在外面都听得见,丝毫不害怕有人知道他在家暴。
“你凭什么逃出去,嗯?你有什么资格,我问你。”
他一把把瘦弱的少年摔到桌角,他后腰磕到上面疼到发抖也没有喊出来。
谢悬君看不见少年的表情,只知道他似乎说了一句话,暴怒的男人立马给了他一拳。
少年被撞倒在地,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因为疼痛而发颤。
谢悬君心脏都在跟着一起颤动、发抖。
他慌乱中疯狂想办法,报警……手机没电了,找邻居求救……谢悬君跑到离少年家最近的一户人家疯狂敲门。
嘴角的疼痛他已经顾不上了,谢悬君喊到嗓音嘶哑,也没有人理他。
但他明明听见了里面碰倒椅子的声音。
谢悬君面色发白,时间实在紧迫,少年身体瘦弱,身上又有那种骇人的伤痕。男人喝醉就什么都不管,下手狠辣,少年刚跑没几步又被抓回来,如此反复。
谢悬君先是拿石头砸碎了窗户玻璃,听到声响的男人回头,他故意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让男人看得一脸火大。
他懂怎么吸引火力,拼尽全力为那个少年拖延时间,男人被谢悬君点爆了怒火,走过来的同时,他也还在为少年拉仇恨。
很快男人就走到了窗户边上。
少年看不清是谁帮了他,他只想离开这里。
他勉强站起来,疼痛让他集中不了注意力,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倒下去。
少年没有回头,打开门就跑了出去,背包他也不要了,拼命地向前跑。
谢悬君手不停的颤,他后退了几步,确定男人无法追出来便离开。
少年喘得很厉害,肺部像被火烧一样,他额前的发被汗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谢悬君安静地跟在后面保护他。
少年的速度不快,这边的路比较单一,无论从什么路走都会到达主干道。
他们沿着老城区边界出来,沿着岸桥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布满了礁石的海边。
深色的落日悬在天幕,蓝色的海洋被烫成了一片焦色,日落映在海中,被海风不断冲散。
他踩上了礁石,瘦弱的身形被海风勾勒,不长不短的发丝被吹在了脑后。
海浪会涨潮,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踝,旁边放着脱下的鞋袜。
谢悬君的嘴角因为过度喊叫而撕裂,从贴好的创口贴里渗出血液,额头也布了密密麻麻的汗液,他想叫他,但过度嘶喊让他喉咙沙哑,声音干裂。
他瞳孔一缩,看见少年主动浸入海中,谢悬君张口,却没办法吐露半个字。
但少年半身浸海后就没有过多的举动了。
他站在海中,单薄的身影被日落前的最后一道微光刻了进海里。
谢悬君眼里深深映出了这一幕。
破裂的眼角、同样淤血的脸颊和布满可怖伤痕的躯体,他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深而幽暗的大海会是少年最后的归宿。
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
直到这一刻,谢悬君才明白,只是在老街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就已经被这个孤独缠身,背影落寞的少年吸引了全部心神。
命运在很早前就悄然缠绕,无法预料,无法抗拒。
玩梗《red flag》→小剧场。
[约会进展得很顺利,夜晚开始时,他在我看来如此的完美]
谢悬君穿着得体,手撑着下巴,目光痴迷地看着傅云澜,眼里的食欲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
[我怎么就没能察觉近在眼前的危险]
傅云澜没有发现不正常,语气平静地询问对方的爱好和特长。
殊不知已经落入猎人的网。
[我觉得我今晚会惨遭杀害]
从谢悬君的只言片语当中,傅云澜已经提取出了这个人的性格侧写,并且将他很快列入变态病.娇范畴。
傅云澜指尖微微颤抖。
[我尝试向服务员求救,并且用摩斯密码的规律眨眼]
“宝贝,你怎么一直在眨眼?”
谢悬君张嘴,鲜艳的唇齿慢慢咬下殷红的樱桃,汁液在口腔内迸溅,这一刻他仿佛吃的不是水果,而是傅云澜的眼球。
“我眼睛里面进了点东西。”
谢悬君极温柔的笑了,把玩着手中的长刀,“宝贝,我来帮你弄出来。”
傅云澜:“……”
“抱歉谢谢你,我还不想死。”
“你好,”服务员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先生您一直在朝我眨眼,是不是因为您约会的对象是一个怪人?”
傅云澜哑口无言,对面的谢悬君举起一个盘子,上面用番茄酱挤出了他的名字,下面是个涂满的爱心,眼神却冰冷黏腻。
傅云澜:“不是。”
服务员满意离开:“那么很好,祝你用餐愉快。”
谢悬君病态的笑容已经藏不住,眼底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傅云澜:“……”
颤抖着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再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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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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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破碎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