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二十公分 第6章 看电影

犹豫着要放他桌前还是收进包里，闻溪眨眨眼，看着他睡眼惺忪。

梁唯深:“有吸管吗？”

他一问，闻溪才注意到牛奶盒上的吸管掉书包里了。

“有的。”

他接过:“谢谢。”

“不客气。”

闻溪自己都听出来了，她的不客气比他的道谢还真诚且热情洋溢，上扬飘转的尾音，带着她的小翅膀在教室里来回飞舞。

历时十四天，他们有来有往地进行了同桌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客气、礼貌，带着慢慢减少的距离感。

周一早上三四节课属于课上严厉课后温柔的语文老师，高跟鞋的声音隔着墙壁踏进耳朵里，闻溪很小声叹了口气，凝眉找出那张作文分只得了48的答题卡。

梁唯深余光打量，总分128，比他高出十八分。

语文老师姓高，留着齐耳的短发，不戴小蜜蜂的声音清脆利落，是赶瞌睡虫的利器。每次她高跟鞋的声音走到后排，闻溪紧绷的神经都落了下来。

坐在前排虽然没什么好处，但是坏处也不少。上两节英语课因为反光的问题，闻溪脖子发酸才把白板上的重点都记下，回头一看，梁唯深在语文课上写起了英语专题训练。

可能是为了公平吧，他一二节英语在背诗词。

察觉到闻溪落在题目上的视线，梁唯深转笔的手停下，用笔帽点了点第二篇阅读理解的第二题。

对上他打趣的目光，闻溪睨了一眼，在语文卷子上写了个C。梁唯深挑眉翻开答案，在题目旁边回了个√。

闻溪换铅笔写：C最短。

梁唯深回：上来了。

她立刻换上红笔，装作认真听讲的摸样。

他又落笔：骗你的。

闻溪：×。

坐在后排舒服，但乐露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下课铃一响就摸到了第一排，和她商量着中午吃什么。

“中午不出去了，吃完食堂回来补个美容觉。”

闻溪同意：“好。”

乐露：“我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

梁唯深：“这节课讲作文，你可以申请上来念作，还能再见个三五分钟。”

“滚啊！烦死了！“

喝了枸杞养生的高老师：“乐露，要讲礼貌。”

她扯笑：“请你去滚，谢谢。”

从包里找了个糖出来，闻溪剥开包装袋放进她嘴里：“补充体力，下课好占位置。”

“讨厌。”

下最后一节课，闻溪书还没收好，卫浩已经跑得只剩下一道残影。梁唯深已经收得七七八八，就等她让个道出去。

“你先走。”

出门口，梁唯深就被人拥着去了食堂。

换了位置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们俩不用再漫山遍野找位置坐，卫浩赶中午饭点是出了名的快，她们到了去排队打饭就行。

刚坐下，乐露面前就多了盒切好的水果。

江锐端着饭：“放学等我。”

卫浩：“前门还是后门？”

乐露：“你想当第三者？”

“前门。”

盒子里面有牙签，她分开：“自己动手。”

中午饭固定和闻溪一起吃，乐露买了个大盒子给江锐，每次送来的食物都要把盒子装满才行。

卫浩叼走一块西瓜：“挺快啊，上周还打个游戏要死要活的，这周就好了。”

“你懂什么，光棍节有伴了吗？”

“没有，到时候我和梁唯深换个位置，借学霸长长脸。”

抬眼，闻溪撞上梁唯深的眼睛。

乐露：“做梦呢。”

她又戳闻溪肩膀：“下午要是去买月饼的话，少买些水果的，我妈已经单独给你准备了一盒，和去年一样，甜的咸的都有，咱们又要吃一个星期的早餐月饼了。”

“好，替我谢谢阿姨。”

乐露笑：“不客气，明早就给你带来。”

卫浩举手预约：“我要火腿和咸蛋黄的，梁唯深要个鲜肉的，你们带月饼，我给你们带牛奶，长长个。”

“你才要长个！被俯视的男人！”

吃月饼，意味着中秋要来了，距离放假还有两根手指的天数。

吃完最后一口蔬菜，闻溪放下筷子，问她：“周五还去看电影吗？”

“去！”

乐露一直记着的：“我们下午去看，这两天研究一下看完电影吃什么，争取在七点前回家。”

“好。”

梁唯深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着唇角，淡淡问她们：“看什么电影？”

闻溪言简意赅：“《动物也疯狂》。”

他知道了。

卫浩抽他的纸：“人都够疯狂了还看动物……看恐怖片吗？最近网上有个很火的预告，看着贼拉刺激。”

乐露摇头：“不感兴趣。”

“这样吧，咱们中午出门，先看那个什么疯狂再看这个恐怖片，看完要是你没骂脏话，我请你们吃一个礼拜早餐，每天不带重样的，要啥有啥。”

闻溪眨眼：“骂了请你们吗？”

“对。”

没急着答应，他们端着餐盘起身，乐露拿着水果盒，默契把盘子递给闻溪。

“免费吃一个星期早餐，好像挺划得来。”

闻溪失笑：“我们输的概率比较大。”

她虽然平时话少，但是不代表不会。乐露……可能会骂两个小时。

“话是这样。”乐露勾唇：“找个借口酣畅淋漓骂两个小时，好像也挺爽的。”

“答应了？”

闻溪虽然想看电影，但是周五已经是上映的第二天，网上的反馈效果会影响她的期待值。而且和他们去看一个她想看的电影，感觉有点私密了，她做不到。

乐露：“有点想答应了。”

下楼梯后卫浩和梁唯深就消失了，闻溪搭着她去超市：“那就答应吧，改天我们再一起看。”

爱意无止，私心作祟。

周四是中秋节，从闻溪会记事起闻会就没有过节的习惯。放假的日子超市格外忙，她的晚班结束后，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小小的餐桌上铺了闻溪新换的桌布，上面对着各种口味的月饼、水果和板栗。闻溪的房门紧闭着，厨房的锅里温着饭菜。闻会一点也没动，洗过之后便回了房间。

客厅灯关掉，中秋节过去。

闻溪自己都快忘了是哪一年的中秋，闻会因为工作很晚回家，她就写了张“妈妈中秋快乐”的纸条放在桌上，带着笑脸入睡。第二天清晨，碎纸屑被风吹到了地上。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说过这些。

周五中午，对付了两口昨晚的剩饭剩菜，闻溪赶地铁和乐露在电影院门口会和，看见卢思思也在。

卫浩解释：“帮你们俩找个人分担早餐。”

卢思思甩头不屑：“切，谁买还不一定呢。”

因为给足了彼此安全感，闻溪和乐露之间不会有排外的想法，对于多交朋友这件事，两人保持一致的态度，况且她们平时和卢思思就还相处不错。

六个人已经买不到联排票，梁唯深拿了张先进去，江锐把剩下的分出去。

“白天我统一给，晚上回去记得A啊！”

乐露：“知道了知道了，墨迹。”

六个位置分成了四个连座和一个两座，都不想被早恋的人腻歪，江锐自觉拿了两张票。

“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卢思思率先出手：“我不挑，最好是远离手机尾号，靠近梁唯深最好。”

这说法，和报身份证号码没区别。

闻溪被她逗笑，拿了张边缘位置。

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乐露和江锐坐在倒数第四排的左边，他们四个坐在第五排左边。

梁唯深坐了靠边的位置，闻溪对了对座位，他们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两个人。这样也好，她不至于很紧张。

让卫浩和卢思思走在前面，两个人几步路都走得像林正英收服僵尸，高手过招，有来有往。

距离开场还有七分钟的时间，电影院灯光忽然熄灭，屏幕上亮起开场前的动画。残光照在座椅上闻溪才发现，卫浩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还把卢思思扯到了旁边。

“他们是同桌，你凑个什么劲儿，坐这！”

卢思思对着他手臂又掐又打：“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管我坐哪儿！我就不要坐你旁边！”

卫浩龇牙咧嘴：“闻溪快坐啊，电影要开始了！”

托他的福，闻溪还是坐到了梁唯深旁边。他不爱吃零食，手边放了瓶矿泉水。按照购买计划，他们两个人分一桶爆米花，现在要和他分了。

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深邃的瞳孔，闻溪三分之二的手指拿起矿泉水，在他眼前晃了晃。

“换换？”

脚边就是走廊，梁唯深接过顺势放到了地上。

闻溪坐下，黑色的短裙刚盖满膝盖上方，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异常惹眼。小腿纤细但匀称，脚背上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放映厅里响起恐怖的声音，屏幕上突然贴来一张满是血的脸，眼珠里都是诡异……梁唯深在一片惊吓声中，看着闻溪把刚调低的屏幕亮度又调高了。

“害怕？”

背包斜跨在肩上，闻溪把打算放进去手机攥在手里，小声回了他一句：“还好。”

卫浩选的国外恐怖片，没有中式悬疑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只是有好几个贴脸的镜头，闻溪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卢思思拽断了。不过她们都一直忍着，没有骂出脏话。

有江锐在这个东西对乐露就少了挑战性，他的手再次挡到眼前，乐露转头，对着闻溪举起爆米花桶：“匀一点匀一点！”

手臂被卢思思拽着，闻溪一边帮她挡眼睛一边看向梁唯深，弱弱恳求：“帮个忙……”

她的已经见了底，他们的就没动过，放着也是浪费，梁唯深索性倒了一半过去。

卫浩也递过来：“我们也没了。”

原本富裕的家庭逐渐贫穷。

桶里剩下一些残余，梁唯深捏起一颗巧克力口味的放进嘴里，甜味瞬间扩散开来。许久不吃的前几颗异常美味，多吃几颗后就有些腻了。

指腹沾了些酱，梁唯深扭头：“有纸巾吗？”

刚从卢思思手中挣脱出来，闻溪手腕都缠了两圈红印。

“有的。”

白色小挎包上的挂件和书包上那个是同款，拉开拉链，闻溪拿出一包新的纸巾，递给他。

梁唯深接过：“谢谢。”

“不客气。”

蓝色包装，拆开有淡淡的香味，薄荷带了点他很熟悉的清香，一时又说不上来名字。记下名字后，梁唯深又道谢还她。

闻溪接过，余光里看着他对半撕开纸巾，一半擦指腹一半擦唇角，然后把垃圾扔到装水的袋子里，又拿起水瓶润口。

唇角不自觉扬起，她手指伸进桶里拿了个爆米花出来，奶油口味。放进嘴里融化，闻溪一连吃了六颗才拿到巧克力口味的。

耳边忽然想起梁唯深的声音：“白色是原味？”

嘴里甜滋滋的，闻溪偏头：“奶油。”

他挑挑眉：“难怪这么甜。”

巧克力的放进嘴里，闻溪看向屏幕：“巧克力的比较甜。”

入口即化。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最后几颗爆米花进了卫浩的胃里。结尾刺激的部分结束，放映厅厅里一阵唏嘘。坚持到现在她们都还很淡定没骂人，现在只要等片尾放完出电影院，就成功了。

影片快结束，闻溪赶着拍了张结尾，记录他们第一次看电影。

“我们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