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那晚吴臻的眼神总是出现在兰辞越的眼前,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小辞,你在想什么?”徐又阳伸手在兰辞越眼前晃了晃。
兰辞越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没事。”
徐又阳盯着右边的床铺,啃了一口手里的面包,说着:“吴学弟怎么回事,说回家去,怎么几天了还不回来。”
兰辞越没说话。
那天吴臻跟他“告白”之后,当晚他就离开了宿舍,说是回家去。
后来几天都没有回来。
“小辞,你今天是去沈学长的医院吗?”徐又阳问。
兰辞越摇了摇头,“今天周六,学长今天有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我们约的明天见面。”
“挺好,你去找你的学长,我去找我的方先生了。”徐又阳抱着手机坐回椅子上。
兰辞越偏着头看了看徐又阳的手机,看到上面发出去的红包数字,提醒道:“又阳,你的方先生总问你要钱,你要提防点。”
徐又阳一脸陶醉的表情,“我知道,他有他的用处。”
看徐又阳陶醉地握着手机聊微信,兰辞越真是劝不住。
他摇摇头,急促收拾自己的东西。
和学长约好的时间是周末中午十一点,兰辞越在被子磨蹭了半天才睁开眼睛。
昨晚徐又阳没回来,于致找高中同学去了,宿舍就他一个人。
没有早八,也没有其他事情,他就有点犯懒。
离专四考试只剩下五天,昨晚他做题做到半夜两点,本来可以留到今天回来再写的,但他还是选择边泡脚边写题。
写了很久,又听了听力,才上床睡觉。
以前有其他室友在宿舍的时候,他总是被他们“嘘”着不敢学习那么晚。
在303宿舍里,兰辞越是江安文科高考状元拿奖学金进来的,其他人都是直接考进来的。
除了兰辞越,其他几人的家庭经济比较优渥,对待学习当然也没有他这么用心。
刚开始搬到303宿舍的时候,大家见他早用功晚用功学习,说话语气总会明里暗里带些嘲讽,以至于兰辞越产生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想法。
睁开眼,兰辞越拿起手机,打开定位,习惯性打开天气APP查看今日天气。
周末,雨夹雪。
兰辞越哆哆嗦嗦从床上爬起来,一股冷风从窗口漏进来,被子里灌进来一丝冷意。
他瑟缩了一下,转身关掉早晨打开的电热毯。
兰辞越的身体不是很好,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天气太冷也会感冒。
入冬以来他一直吃着预防感冒的药,在这个冬天,他还没有出现感冒的现象。
“阿嚏——”
刚还想着自己昨晚熬夜那么久,会不会感冒,接着就打喷嚏流鼻涕了。
不行,他不能让感冒严重下去。
小时候他的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每次生病大半个月都不好,那时候他跟着奶奶生活,给奶奶折腾得不行。
老人家最容易迷信。
镇上的药店吊了几次瓶都不见好,奶奶觉得是冲撞了什么,就去镇上一家有名的张半仙家请人化了水,奶奶学着张半仙的施法动作,给家里祖先烧了点纸,用烧成灰烬的纸化成水,喷在孩子身上,果然过了两天他的病就好些了。
镇上的老人基本都信这个。
以前兰辞越也信这些,但随着年龄长大,接触的东西多了,也就将这些不科学的东西抛之脑后了。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感冒药,烧了点水,吃了药。
身上还是有些冷,他就多穿了两件。
外面的小雪下大了一些,如同花瓣的雪花混合着雨水洋洋洒洒飘下来,落在阳台,碰到阳台栏杆的时候,瞬间化成了水,从栏杆上滴落下来。
看着雪花飘洒,兰辞越捧着热水走近阳台,用手在栏杆上抹了一把,全是水,湿漉漉的。
手上沾了寒气,指尖都是冰冷的,他又重新捧着热水取暖,这时听见手机响起“叮”的一声。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他转身走进宿舍,拿起手机看。
是学长发来的。
李探:今天下雪了,路上不好打车,我过来接你吧。
兰辞越搁下茶杯,双手捧着手机,眼睛笑眯眯地打字。
辞:好。
然后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距离上次学长向他“求婚”过去刚好一周,他们的关系他认为保持得还挺好。
学长没有嫌弃他,他们还处于“试着喜欢”的关系。
南屿第一医院离大学城不远,过来大概需要半小时,趁着还有时间,兰辞越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带了把伞下楼了。
他去学校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和热青团,走到学校大门口等学长。
可能是今天下雪路上堵车,兰辞越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还没看到人。
他打着雨伞,生怕包子拿在手里冷掉了,他便将包子和青团放进羽绒服口袋里。
他搓了搓手,冷风吹在举伞的手上冷得不行,只好换一只手拿伞,缓解一下。
“学长,在等人吗?”
一个声音响起,兰辞越以为是同系的学弟,伞一抬,就看见站在对面的吴臻。
看到他的那一刻,兰辞越有片刻的慌神。
“学长,我没带伞,借我躲一下。”吴臻的语气十分温和,与那晚判若两人。
说着,不管兰辞越的反应,吴臻直接跳了进来。
吴臻的个子比兰辞越高一点,刚进来就被伞顶撞到了。
“抱歉。”兰辞越将伞举高了一点,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吴臻不会被淋到。
虽然兰辞越的不小,刚好容纳两个人,但吴臻因为经常打球的缘故,身上长了肌肉,跟个双开门一样。
而且他背着背包,也占了一些空间。
兰辞越被挤得往后缩了缩。
“学长,你在等谁吗?”吴臻望着前方,语气跟方才一样柔和。
兰辞越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现异样,他还和往常一样。
“我在等人,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他岔开话题。
吴臻几乎每周都会回家,这次是在那晚和他聊天之后走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这人怪怪的。
“是在等沈学长吗?”吴臻又拉回了这个话题。
兰辞越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又让他响起那晚在宿舍的事。
“学长,你和沈学长是在谈恋爱吗?”
吴臻露出可疑的眼神,转过身,伸手握着伞把。
也握在了他的手上。
兰辞越下意识瑟缩一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雨水从伞叶上滴落在肩上,打出轻微的响声。
他感觉到雨水浸湿了羽绒服,冷意从肩头传入,整个手臂都凉了起来。
“学长在害怕什么?”吴臻的语气又重回那晚一样,带着寒意刺痛人心,“学长偷了周学长的未婚夫,现在在装什么?”
兰辞越死死盯着他。
吴臻往旁边侧了下身,兰辞越看到他的背包里有一个伞把,伞把滴着水,正浸湿他的背包边沿。
他的身上也没有打湿的痕迹,衣服干干净净,只有头顶的碎发沾了些雨水。
看起来就是打着伞过来的。
兰辞越冷不丁抖了一下,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感觉脖子都有点挂不住。
他恍惚地开口:“学弟,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把柄被人拽在手里,随时都有被威胁的可能。
眼前人嘴角含着笑,往前凑了过来,兰辞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肩膀已经被雨水淋湿,他也不用担心有没有淋雨。
雪花从旁边飘进来,落在他们的肩头。
吴臻凑近来,低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害怕什么,学长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好玩?
“???”兰辞越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沈学长来了,我先走了,学长玩得开心。”说完这句话,吴臻侧过身低下头从伞后走了。
兰辞越在原地愣了片刻,看到沈连岑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车窗摇下来,学长从车里探出头来,雪花飘在他脸上,落在额前的碎发上。
看到兰辞越站在门口,沈连岑喊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
他撑起伞走下来,看到兰辞越上身被淋了半湿,沈连岑加快了脚步。
“怎么了?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你的衣服怎么打湿了?”一走过去,沈连岑急切三连问。
兰辞越晃了晃神,终于从刚才的惊恐中醒了过来,他的脑袋沉沉的,看着学长的时候有些迷糊。
“一个学弟,不用管他,学长,我们走吧。”他说。
沈连岑望了望刚才那个人离开的地方,眉眼微蹙。
坐在副驾驶上,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过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气便少了很多,但昏沉的脑袋却重了几分。
兰辞越知道,这是出门前吃的感冒药再起安眠效果。
只要注意力集中一点,他就不会睡着。
“阿嚏——”兰辞越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响彻车里,接着是一阵难受的咳嗽。
刚好车子停在红灯前,沈连岑转身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学长的手很暖,抚在他额头上让他安心不少。
“有点烫。”沈连岑蹙眉。
他在旁边的小盒子里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一个体温计,递过去。
兰辞越干笑两声,“学长,我出门前吃了感冒药了,只是现在有点累。”
沈连岑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体温计揉进他的手里,“量一量。”
兰辞越拗不过,看见学长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不想被学长讨厌。
接过体温计,把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一拉,拿着体温计往里伸,夹在胳肢窝处。
眼皮实在撑不住,兰辞越慢慢闭上眼,躺进座椅里。
沈连岑看出他的难受,也不吵他。
身边人静静地躺在椅子里,和平时的他一样,安静得像个小孩。
因为他的皮肤白,长长的眼睫下布满黑眼圈,一眼就知道他昨晚熬夜了,他周身氤氲着潮湿的水气,肩头浸湿了,攥着手机的指尖冷得有点发白。
沈连岑伸手再次摸了摸兰辞越的额头,还是那么烫。
刚好此时绿灯亮起,沈连岑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个地下车库里停下,车库里只有灯,浑白的灯光通过车玻璃照进来,打在他们的脸上。
身边人还是静静地闭着眼,沈连岑不想喊醒他,就这样安静地在车里坐着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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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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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威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