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办公室。
将人一拉进屋内,关上门,沈连岑一下把人抵在墙上。
他的眼眸深邃,白炽灯在头顶照明,显得深沉。
兰辞越抬眼望着,沈连岑的眼珠里映出突显恍然的自己。
沈连岑沉默了几秒,嘴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点怒意:“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他”很显然是吴臻。
兰辞越微愣了两秒,不明白沈连岑为什么这样问,他背抵着墙,肩胛骨被被冷硬的墙硌得有点疼,手指不自觉攥了攥。
他刚要开口,身体被人一下捞了起来,唇上一股温热,心脏倏地失控跳动。
这个吻跟之前的吻不一样,带着点控制和霸道,兰辞越还处于混乱之时,就发现口腔被很轻易打开,有滑嫩的东西趁着不注意溜了进来,滑不溜秋的“小蛇”在腔壁里转了一圈,和他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
这一举动让兰辞越不由地陷入被动,他下意识想去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钳住,手心冒出湿润的潮,他用力捘,可能是力气不够大,可能是被亲得有些软,他根本无法从那双大手中逃脱出来。
急喘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兰辞越似乎清晰听到牙齿相碰的声音,有些刺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嬉笑声,接着有人敲响了门,应该是路过的护士来找沈连岑递报告。
“唔……唔……”
兰辞越眨眼,想这样提醒沈连岑有人来了。
可某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舌头掌握在别人手中,兰辞越无法开口,疯狂跳动的心脏和眼前激烈的吻一样,促使他一点点坠落。
两人呼吸的气息喷薄在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弥漫鼻腔,诱人入胜。
一想到外面的人和他们相隔只有一道门,兰辞越觉得心里难以言语的刺激感,他终于明白那些出轨的人为什么执着“偷/情”,原来这样来的感觉是这样的。
刺激,畅快。
“沈医生不在吗?”
“不知道啊,刚刚看到进来的,现在去哪里了?”
“等会来吧,我这里也有东西要沈医生签字。”
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走远,室内又恢复猛烈的吻。
不管了。
兰辞越心一横,短暂地羞耻过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决绝,他抬手很轻松从沈连岑手里扯出来,手逃离控制之后,他没有推开,反而轻踮脚尖,轻盈地攀上沈连岑的肩,加深这个吻。
前几次接吻,他们只会蜻蜓点水或者稍微张张嘴,从来不会像这次这样。
沈连岑也没想到,在他放手之后,兰辞越会紧紧搂住他。
似乎不吻下去,对不起他刚才那番主动。
半响,沈连岑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急促,他短暂地松开兰辞越,轻声说:“呼吸。”
兰辞越听话地点头,顺着沈连岑的口吻长呼长吸,刚才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那是学校学弟,叫吴臻。”兰辞越被亲得有些迷糊,眼底有点湿。
沈连岑伸手在兰辞越眼角擦了一下,声音一如往常平静,“嗯,我知道。”
刚才他也是被吴臻气急了,才会想去吼他。
兰辞越察觉下嘴唇有点痛,他用舌头试探一下,尝到淡淡的腥味。
“别舔,我去拿药擦。”沈连岑放开兰辞越,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响起“沈医生你在办公室啊”这句话,是刚刚敲门的护士。
兰辞越又舔了一下嘴唇,腥涩的味道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想到刚刚和学长在一起做的事,羞臊得头都抬不起来,耳尖红得和樱桃一样。
其实兰辞越嘴唇的伤不是沈连岑咬的,沈连岑吻得比较有规律,虽说不是口腔科,吻技不熟,但沈连岑对口腔里的器官还是比较熟悉,断不会咬伤别人。
这个伤是兰辞越自己啃的,沈连岑和他激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兰辞越的吻技很烂,可以说是没有,书上没有系统学习,他也没有练习工具,他以为接吻就是抱着互啃,以至于每次沈连岑来碰他的时候,他都僵硬得跟个雕塑。
“笑什么?”兰辞越问。
沈连岑拿着药给兰辞越擦,看到他的唇又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笑出声,“ 我觉得,我们可以多亲。”
兰辞越:“……”
兰辞越耳根的颜色一下蔓延到脸上。
药膏擦在嘴唇上,清清凉凉,兰辞越冷不防嘶了一下。
“有点痛,”沈连岑说,“忍着。”
“学长,你认识吴臻,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兰辞越尽量不让嘴唇动。
唇边的手顿了一下,等了一会儿,又重新动起来,“我们以前认识。”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沈连岑说,“认识十几年了。”
那就是学长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吴臻应该才小学吧,能有什么过节。
难道学长以前是校霸,专门抢小学生棒棒糖?
脑回路不知道在哪里转了个弯的兰辞越摇了摇头,不可能,太离谱了。
沈连岑见他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就知道想歪了,擦药的手往上移,“咯”地一下敲在脑门。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连岑淡淡地说。
“那是哪样?学长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兰辞越说,“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每次吴臻找我,都是在试探问你的事……”
话说得太快,以至于兰辞越察觉到的时候,猛地收口,嘴角扯得生疼。
沈连岑手停在半空中,眼皮一掀,“他私下找过你麻烦?”
他突然想起杨湛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兰辞越摇头,“没有。”
屋里一下子沉默下来,沈连岑把眼神转到兰辞越唇上,“说,不说我现在就咬这个地方。”
他盯的地方是嘴唇,兰辞越摇成拨浪鼓的头停下来。
学长你嫌不嫌脏,我的嘴唇刚刚擦了药。
兰辞越还在思考,眼前的脸一下放大,他吓得猛地往后扬,哀求道:“我说,吴臻就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让我离你远一点……”
屋里再次陷入沉静,兰辞越抬眼,看到沈连岑略沉着脸问:“那你怕我吗?”
兰辞越又一次摇起拨浪鼓。
他当然不怕,认识学长八年,学长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学长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沈连岑轻笑了一下,继续给兰辞越抹药。
他擦药的时候很认真,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擦得很仔细。
他的嘴唇柔光晶亮,一下让兰辞越想起他们刚才互啃的画面,不由得羞红了脸。
两人太认真,以至于没注意到门外看热闹的一群人。
里面声音不大,离门口远,听不太清。门口的人不敢进去只能挤在门口看热闹。
杨湛提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堵成围墙,他踮着脚攀了攀,看清里面的情形,很不默契地啧啧两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嘘——”
几个护士默契地回头嘘他。
门外动静太大,惊动了办公室里两个人。
看到外面站了一圈人,兰辞越立马把面前人推开,沈连岑没注意,啪地一下从座椅上滑下来,直接坐到了地上。
摔倒来得过于意外,一向冷静沉着的沈连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回头一看,外面站的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捂着嘴……在笑。
沈连岑:“……”
沈连岑从地上站起来,过去吆喝一声,护士医生全都嘀嘀咕咕走开了,但脸上都洋溢着吃瓜后的笑容。
“你不走吗?”沈连岑扬了下下巴。
杨湛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朝里面的兰辞越喊道:“兰同学,这是李医生从老家带的点特产,这一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送给你的。”
兰辞越从里面走出来,客气地接过袋子,“谢谢学长,我也没帮多少忙,学长太客气了。”
杨湛:“帮了很多,大家都被翻译弄得痛苦了好久,这个春节都没有过好,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们不知道还要忙多久才能完成。”
兰辞越笑了笑。
杨湛见此,乘胜追击,不好意思地问:“兰同学,下次还有翻译可以找你吗,还是和这一次一样,我们双倍……哦不,三倍给你。”
听到三倍,兰辞越吓得不敢接手礼物,忙说:“学长不用,按平常翻译的工资就行。”
他就是个大三学生,哪有三倍工资的水平。
“用得着用得着,我们加个微信吧。”杨湛在口袋里掏手机。
兰辞越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好友二维码。
“叮”地一声,扫上微信,加上好友。
杨湛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见旁边人的脸越来越沉,他也不耽搁,边离开边说,“就这么说好了,兰同学,下次还找你。”
“好,学长。”兰辞越说。
提着袋子,兰辞越一转身就看见一张满是阴沉的脸,“……”
晚上有晚课,兰辞越在医院没待多久就回学校了。
回到学校,宿舍的人都不在,吴臻也没回来。
兰辞越给沈连岑报了平安,那边立刻发来消息。
李探:你平常都是这么喊别人吗?
才看到一眼,消息被撤了回去。
兰辞越:……
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李探:为什么叫杨湛和我一样?
兰辞越没看懂这句话,回了个“?”过去。
等了好久,那边才发过来。李探:对每一个南大出来的人都喊学长吗。
不喊学长喊什么,你们都比他大。
兰小辞:不然喊什么。
李探:……
电话铃声响起,兰辞越按下接听键。
“喊他学长,喊我学长,那以后你喊学长,是在喊谁?”手机里响起略显挑衅的问话。
兰辞越想了想,突然得出一个结论:“学长是在吃醋吗?”
电话里沉默了。
兰辞越忍着笑,倒想起另一件事,他笑不出来了,嘀咕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呢?”
“我什么?”
“你叫周遥什么?”兰辞越瘪嘴。
“周遥。”
“放屁。”
“……”
突然冒出一句脏话,打断了两人低气压的氛围,兰辞越下意识捂住嘴,发现这样沈连岑也看不到,慢慢又放了下来。
周遭突然陷入一阵沉默,许久,耳边响起忍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笑声一停,沈连岑沉沉的声音传过来,“那我叫他什么?”
“小朋友。”兰辞越喃喃。
刚刚他才笑沈连岑吃醋,现在反倒变成自己了。
幼稚!
幼稚的兰辞越声音很小,但手机里的人还是听清楚了,“你也在吃醋吗?”
“……”兰辞越否认,“我没有。”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酸甜味吹了过来,兰辞越宿舍旁边就是厨房,一定是食堂阿姨糖醋鱼醋放多了,今晚不吃食堂。
耳畔有电流声流过,许久,才响起声音:“好,以后你别叫我学长,我叫你小朋友。”
兰辞越:“……”
还是决定去吃食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