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遥吗?”
看沈连岑搂着那个整个脑袋被蒙着的人走远,徐又阳喃喃。
“我觉得也不像,周遥哪会那样。”于致说。
“可是那个衣服跟周遥的一模一样,不是周遥吗?”徐又阳有点不信。
“嘿,你忘了,今天小辞走的时候也穿的这件衣服,说明这件衣服今年很流行,很多人穿也很正常。”李卓出来说。
“也对,穿一样衣服的人很多,更何况今天跨年,这里好多人。”谭之明说。
徐又阳相信了,可又奇怪地说:“为什么沈学长和别人在一起,他不是和周遥定了亲吗?”
“不知道。”
其余几人纷纷摇头。
“我问问周遥。”徐又阳拿出手机发微信,微信发出去,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红色感叹号,他才想起自己被拉黑了,“我被拉黑了。”
“我来问。”于致也拿手机给周遥发微信,结果出现的也是红色感叹号。
“???”
“你们呢?”徐又阳问李卓和谭之明。
结果不出所料,他们两个也被拉黑了。
“怎么回事?周遥怎么拉黑我们,都是好兄弟,太不厚道了。”徐又阳气愤。
几个人都不清楚,只好在群里问兰辞越。
徐又阳打开他们几个认识的好友组成的群——帅B热线电话1008(5)
本来群里是6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和兰辞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遥退了群。
徐又阳:小辞,周遥跟你联系没有?他是不是回来了
李卓:我们今天在北城看到沈学长了,他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出轨了。
于致:应该不是,那个人的衣服只是小辞他们的一样,沈学长应该不会出轨
谭之明:我也觉得沈学长不会背叛周遥,我拍了张他们的照片,到时候问问周遥
……
在群里说完话,几个人死死盯着手机半天,群里一直没有回消息,这时候他们才想起。
“小辞是不是还在高铁上。”李卓突然发现。
谭之明点头,“高铁信号差,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继续看灯光秀吧。”
联系不上周遥,兰辞越暂时没网络,他们只好继续看灯光秀。
—
挤进江边的难度不小,挤出来的难度也不低。
保持着互相搂着的姿势,兰辞越帽檐被整个儿拉下来,遮掩住全脸,眼前一片漆黑,他完全看不清路,只能任由身边人亲密地抱着他出去。
灯光秀的节目过于精彩,周围响起观看节目的观众欢呼声,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男生以这样亲昵的姿势走出来。
咚咚咚……
响亮悸动的心跳声隔着厚厚的帽子在耳边响起,闷声如雷。
兰辞越一时分不清,这股心跳是他的,还是学长的。
待到走出江边另一头,耳边欢闹声渐渐消失,兰辞越才被放下来。
兰辞越还没自己揭开帽子,就发觉眼前闪现一道光亮,他微微睁开眼睛,从模糊到清晰,他看见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脸。
由于距离太近,两只眼同时看向一个地方,直直盯着眼前人的他生生变成了斗鸡眼。
莫名好笑。
“噗”,沈连岑嗤笑出声,站直了身子,“刚才那几个都是你们的同学吧。”
这个“你们”应该说的是周遥和他。
兰辞越认同点头,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全然没有那次两人看电影之后的活力,乖巧可爱,让人忍不得想逗逗他。
沈连岑也这么做了。
“怎么回事,就是说你本该和他们来江边,是我耽误你们了吗?”
他问得很严肃,兰辞越倒不知道怎么回答。
怕他误会,兰辞越立马摆摆手,“没有,没有的事,他们知道我是先和学长约好的,没有耽误。”
见他极力解释模样,沈连岑觉得挺有意思,继续质问:“就是说如果我不约你来跨年,你准备和他们去吗?”
“没有,学长,我……”兰辞越不知道怎么解释,越解释越不通,急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学长这么认真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学长生气了,觉得他把室友们看得比自己重……
他们今天不该来这里的。
欸,不对,学长为什么生气?学长为什么这种语气?
好像……吃醋的语气……
本该认错的兰辞越悄咪咪抬起眸子,晶亮的眼眸轻轻眨,如羽翼的睫毛轻轻扇动,他仔细瞧着学长脸上的表情。
“看我做什么?”沈连岑还是一脸严肃。
“没什么。”兰辞越没看出异常。
“走吧,去吃饭。”
“哦。”
暗处,在兰辞越看不到的地方,沈连岑垂眸注意着他,见他一副失落的认错表情,扯了扯嘴角,暗暗笑起来。
不知为何,看到兰辞越这个样子,沈连岑又想起自己保存的表情包,和现在兰辞越的表情一模一样。
真可爱。
他又想笑了。
跨年夜,大街上热闹非凡,道路两旁贴着迎新春的词句,彩灯高挂树梢,在黑暗中色彩斑斓,街道两旁的商店彩光流荧,店里流出美妙的音乐,歌颂着新年,歌颂着快乐。
马路上的小姑娘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年轻的女孩拉着宠物走在大街上,过往的自行车发出叮叮的鸣笛声,买年货的小夫妻提着东西边走边讨论下一个买什么……
冷风中,没有人感觉到冷,只有新年的温暖裹挟着大家。
“下雪了,下雪了。”不知哪里喊了一声。
天上有白色晶体随着寒风飘下,落在人脸上,更添几分冷意。
兰辞越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掌上,瞬间功夫消化成水,没了踪迹。
这是这个冬天下的第二场雪,上一场是雨夹雪,带着寒意,没有实感,这一次是单独下雪,没有雨,只有寒风。
两人走进一家汤锅店里,叫了一锅老鸭汤,点了一些菜。
下雪天吃这个正正好,没过多久,老鸭汤店座无虚席,前前后后排了很长的队伍。
这家老鸭汤店生意很好,过年过节都要预订位置,沈连岑也是前几天订好的。
等了一会儿,菜品端上来,兰辞越问:“学长,这位置是你之前定的吗?”
沈连岑轻轻点头。
他伸手拿起汤勺,在一个汤碗里舀了汤,自然地递过去,兰辞越双手去捧,待放稳了他才放手,又继续舀自己那碗。
“下雪了,喝点汤暖和。”沈连岑说。
按照他以前和周遥出来约会的用食习惯,沈连岑会选一家高档餐厅,那里人少安静,正是享受美食的环境。
但自从上次和兰辞越去了法国餐厅,沈连岑就留意到兰辞越的想法,兰辞越不习惯那样的环境,他不想勉强。
他自己对去哪里吃饭没有太多的想法,在家吃家常菜,在医院吃食堂,和同事吃餐馆,和周遥去餐厅……
沈连岑是根据同行人的步伐走,他没有特定的场景。
兰辞越点点头,两口就把鸭汤喝下肚,瞬间胃里暖了不少。
老鸭汤里加了小料,还有刚才点的菜,桌下火炉一点,慢慢的所有菜和着鸭汤的味道更浓,弥漫整个餐馆,香气四溢。
一碗热汤下肚,胃口都变好了,两人开始吃晚饭。
吃完饭,他们便开车回家。
车上开了暖气,雪花飘落在车窗上,刹那划作水汇流成细小的沟流了下去。
兰辞越用嘴在车窗上哈了口气,那一小片车窗立马变成雾蒙蒙的,他伸手在白雾处画了朵小花,心情好得不得了。
“睡会吧,有点堵车,回去估计要一个小时。”沈连岑看着那朵小花开口。
兰辞越回头看他,应了声:“好。”
说完,兰辞越移了一下座椅,椅子往后倒去,身子往下移动躺了下去,他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眼睛。
身处暖和的环境,瞌睡就容易找上来,没酝酿几分钟,很快就进入梦乡。
身边人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沈连岑轻声哂笑。
他转身伸手在后座上一捞,扯来一张毯子,给兰辞越盖上去。
前方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车子慢慢往前开。
兰辞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他醒来的时候,他们停在小区地下停车库,身边已经没有人。
他倏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张黑白相间的毛毯,应该是学长给他的。
他把毯子对折起来,放在后排的座椅上。
兰辞越刚想开车门走出去,就看见楼梯口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学长。
“醒了。”
学长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红糖。
“学长你去超市了。”兰辞越问。
“嗯,附近药店关门了,买了点红糖,家里没有,等一下煮来喝,”沈连岑扶了扶眼镜,“看你刚吹了点风,就流鼻涕了。”
学长是专门为他去买的,兰辞越伸手在鼻子下划拉一下,果然流了一点清鼻涕。
被戳中身体弱的事,他觉得有点尴尬,小声嘀咕一句,“这是水晶吊坠。”
“水晶吊坠,这名字你取的。”沈连岑还是听到了。
“不是,网上。”兰辞越声音越来越小。
提着东西上楼,刚走到一楼电梯门口,他们看见一个在冷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小家伙干瘦干瘦的,身上腿上有血,可能是在外面冻着,血已经凝固,颜色淡了不少。
小家伙不怕人,看到人,拖着虚弱的身体颤颤悠悠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喵~”
声音嘶哑,隔着玻璃听不清楚,但可以看出,小家伙冻得快要死了。
兰辞越不忍心看到一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他走过去,打开玻璃门。
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什么魔力,颤颤巍巍地身体很自然地走到他脚边,轻轻在兰辞越的脚下蹭了蹭,“喵~”
“学长~”兰辞越抬眸,露出和小家伙一样的眼神。
沈连岑走过来,无奈地摇摇头,“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