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第13章 他是我哥

口香糖冷面男摸了摸撞红的鼻子，确定没出血，才定眼看清他对面站着的愤怒的小姑娘。

他还没什么反应，站他旁边的人纷纷来了一句“我操”，见势便要过来。

曾思瑶心道不好，急忙也跑过去。但见李佳奇已经一把拉着张晓西胳膊将她扯到后面来了，见了曾思瑶又给了她一个快带人走的眼神。

19班去看比赛的人不少，很快就十分团结地围了过去将那几个团团围住，开始七嘴八舌地声讨。

“干什么呢，比赛还是打架啊？”

“就是，你们刚才就一直推人撞人，干什么呀，比赛是这么比的吗？”

“对啊，故意撞人了你们！还想动手吗？”

“……”

张晓西原本还想冲进去参与一下的，曾思瑶拉着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先回教室。”

那个口香糖冷面男可是一直从人缝里看她们呢。

曾思瑶心里有些发毛。

曾思瑶对张晓西彻底佩服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又觉得，她这样也多少有些莽撞不计后果。

他们那样一群人，还有那样一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发狠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顾的。

如果刚才不是李佳奇眼疾手快将她拉出来，又有班上那么多围观的同学，她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张晓西应当也是后怕，她坐在座位上，一副还未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的模样，一言不发。

“你不怕他吗？”曾思瑶为了缓解一下她情绪，轻声问。

张晓西扭头曾思瑶，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怕呀！”

曾思瑶也笑了：“怕你还敢那样。”

“我是不是很勇？”

曾思瑶笑着点头，竖起拇指：“炸了。”

周南是顶着个红肿的眼睛回来的。

李佳奇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情绪低落。

然后陆陆续续涌入班上其他同学。大家对张晓西那报复的一下特别振奋，纷纷献上崇拜的膝盖，叽叽喳喳不停议论着刚才那件事，和刚才那些人。

刚才那些人，是高一9班的不假，但表情阴冷篮球打得很好那个，是高二3班一个颇有些威名的混子，叫吴斌。

他是会参与校外群架斗殴的那种，据说还是个小头目，老师们也对他很是头疼。

曾思瑶下意识地远远看了一眼张晓西。

但她貌似已经从刚才的紧张情绪里走出来了，和同桌正开心说笑。

嗯，是个女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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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墨得知消息后非常生气，生气的同时，又很愤怒，愤怒之余，就是心疼。

“那个高二3班的，都惹到我们班头上来了，主任你管不管？不管我就去找校长去！”

“这群孩子才刚进校，这整的什么事儿？升学率还要不要了？重本率还要不要了？！”

她在主任办公室发了一通火，然后回到教室继续发火。

“你们也是，我都说了不要去不要去，非去，这下好了，人也伤了，”梁墨顿了一顿，把接下来那句“仇也结了”给咽了回去，她怕吓着这些单纯的孩子。

转而说：“听说对方也受伤了？张晓西，你这几天不要单独走。不过也不要害怕，老师会处理的。但是啊，不要去和这些孩子闹矛盾，离他们远一点儿，听见了吗？”

“听见了……”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

“没听见是不是？”梁墨不满意。

“听见了！”大家喊得很卖力。

梁墨终于点头：“行了。”依旧皱着眉头，拿出她准备好的英语试卷。

真是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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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学校高一高二和高三之间分在不同的学区，两个学区之间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上架着一座桥，用以连接两个学区。或许也是因为高三学区本身就是后来扩建的。

这桥上平常就不多人，晚自习时候，更是静悄悄的。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照出两个瘦长的身影，桥下偶尔开过一辆车，车灯拉近又拉远，一明一暗。

吴斌倚着栏杆夹着一支烟，吐出一口眼圈，摇摇晃晃地飘走了，碎掉。

孙晓双手撑着脑袋靠着桥的栏杆望着马路，黑长的头发散着，整个人浸润在路灯的光里。

像是镶嵌了一圈光晕，那张柔美的脸，此时更加迷人。

她浅浅一笑：“鼻子疼吗？”然后扭过头看他。

吴斌抬手摸了摸，摇头：“不疼。”

“你下午去打球，我看见了。”

他怔了怔，没说话，将烟咬进嘴里，也双手扒着栏杆看向远处。

女孩的声音很柔，也很轻：“你差点伤了的那个，李佳奇，他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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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闷热气息融化在雨水里，落在地上，随着水流散得干干净净。

天朗气清，秋高气爽。即便太阳照常升起，也不像之前那样火辣辣的，脾气渐弱。

曾思瑶他们班平平静静地度过了剩下的这周，还有周末。没有预想中的被人堵在校门口，或者趁天黑拉进学校小树林的场景。

一个周末，两场雨，将大家原本还时不时提起的一些小忐忑冲刷得干干净净。

虽然没人再提起，周南的眼睛也由红到紫，由紫到粉，一天一个颜色的恢复起来，但是新的一周，班级的氛围明显热烈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共同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战役，枪口一致对外。这种共进退的事情总是会让大家更加团结。

梁墨好容易抽了一节课间时间，让英语课代表将上周批改的小测试发下来。

王瑶领着一叠卷子，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帮她分担了一半，两人拿着卷子满教室的发着。

发到曾思瑶时，王瑶特意看了一眼分数，然后微微一笑，递给她。

课堂小测，曾思瑶，100分。

曾思瑶叠了试卷，回头看一眼李佳奇。他应该出去上厕所了，人不在，试卷就放在课桌上，有个醒目耀眼的红色数字：100.

这种不带英语作文的小测验，只要单词记得好，语法记得牢，基本没什么扣分点。也就是梁墨为了测试一下大家有没有认真听课背单词的手段而已。

曾思瑶并不在意地，又瞥了一眼周南的：92.

还不错。

周南进教室看了自己试卷以后心情确实还不错，侧身过来问曾思瑶：“你的卷子呢？”

曾思瑶抽出物理课本，说：“收起来了。”

“我看看。”说着他拿起她桌上唯一一张叠着的试卷。

看完后默默的又叠好放回去，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曾思瑶好心安慰：“一个小测验而已，别在意。”

周南啧了一声：“你们学霸说话都这么气人么？”

曾思瑶看着书，浅浅笑着。

李佳奇正好从前门进来，周南转过头俯身又看了一眼放在他桌上的试卷，然后彻底蔫巴闭了嘴。

李佳奇回到座位上，只淡淡瞥了一眼试卷就面无表情地随手叠起来收到课桌里。

周南：“……”

曾思瑶：“……”

梁墨对这个小测验很不满意，几乎每个知识点都有人犯错，她对自己的教学产生了怀疑。

她认为，她讲的每个知识点明明都很仔细了，而且翻来覆去的说，竟然还有人犯错，这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周南将自己做错的几个选择题刷刷改了，又用红笔涂红，重点标注。

曾思瑶觉得他还挺认真。

而后面的李佳奇，也不知道听没听，反正就在刷刷转笔，一会儿掉一次，一会儿又掉一次。

最后，梁墨将试卷讲完放下，喝了口水，说：“行了，这次犯的错，下次记清楚。我们月考的时候再看。”

“月考？”

“月考。”梁墨着重重复了一次，“每月全年级拉通考一次，每科都考。到时候就知道你们这一个月到底学得怎么样了。也能知道你现在在班上，到底处于什么水平。”

班上一片哗然。

曾思瑶只知道初中有期中考和期末考，还不知道高中竟会变成月考。

月考，字面意思，月月考，压力山大的考试设计。

背后的人依然在转笔。

曾思瑶：“……”

晚自习下课后回宿舍，曾思瑶忽然觉得大家聊天的兴致都没那么高涨了，各自埋头看书，或者快速洗漱。

这一刻，她明白了月考的意义。

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

明亮的宿舍楼整个瞬间暗了下去，像突然被水浇熄的火把，然后发出刺啦的声响。

窗口传来许多的少年叹息声。然后渐渐的，归于平静。

再渐渐，又从每个窗洞里发出一些微弱的光。

校园小路上，幽微路灯下，两个保安大叔拎着手电，一面小声聊天，一面巡逻。

初秋的风还不算凉，吹起一阵，落下几片树叶。

曾思瑶新买的充电台灯光线还算明亮。暖白色的光线照亮少女刚刚洗过的白净脸庞。

光芒照着她，影子印在床边墙壁上，连发丝都特别清晰。

她的脑袋轻轻的，细微的晃动了一下，用嘴抵着笔，正在思索。

熬夜看书刷题，是从初中就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的孩子读书，大人不管，全凭自觉。曾思瑶想要得第一名，就得晚上熬夜多看看书多练练题。

没人教过，就是自己想要罢了。

其实曾思瑶觉得刷题很有趣，一个一个难题，一个一个线索去查找，一点一点摸到思路，顺着找过去，解开，找到答案。

很有成就感。

也不是没有难题，但就像升级打怪，靠近之，熟悉之，攻克之。见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是最理想的战斗状态。

曾思瑶觉得自己像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总要在每个胜利的地方插上自己的旗帜。

不多时，外面又下起了雨。

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