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精灵就活该万人嫌吗 第4章 第 4 章

基里安看着眼前的场景，拔出了长剑，他凝视着眼前的黑色物体，猛地挥砍了几下。

剑刃就好像穿过了无形的空气一样，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伤害。黑色的物体的形态发生了一丝的改变之后，很快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球。

“伊索！”基里安大喊了一声，那位暗精灵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被黑色的球体彻底吃掉了。

他有些担心地重新举起了剑，试图寻找着眼前的怪物的弱点。

“什么嘛，只是这种程度而已？”黑色的球中，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伊索轻松的语气，就好像只是面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对手。

“光。”

他吐出了一个单词，眨眼间，从球中心迸发出的光芒，穿过了它的每一道缝隙。无声无息之中，那团东西就被蒸发干净，完全消失了。

伊索安稳地落在了地上，平整了一下有些褶皱了的衣服。

“你……你没事吧？”基里安看着暗精灵，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同样也是一个怪物。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杀死他。

“没事啊，只是一些疯虻而已。”伊索说着，按住了自己的手臂。同样的黑线从他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只是没有基里安的那么密集，也没有他的看上去那样，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伊索只是打了个响指，就让那群疯虻燃烧了起来。

“生活在魔王的地下城里的一种生物，它们能放大寄生者的负面情绪，控制人心。”伊索解释了一句，“你身上的那团，看上去已经吸收了不少的东西了，至于巡逻队的其他人，也许他们身上的疯虻，已经到了无法处理的地步了。”

“这就是，他们变得疯狂的原因？”基里安问道。

伊索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权力本身就是能够腐蚀人心的。”

腐蚀了的人心，加以佐料的话，确实能召唤出恶魔来。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并不算充分的魔力，让他并没有能够杀死一只上位恶魔的信心。

基里安看着伊索在思考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请求到：“你能，帮帮巡逻队的其他人吗？”

“不能，他们平常可没少欺负我。”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帮忙驱逐了那些人身上的疯虻，自己的魔力就不足够他带着那个男孩今晚上就离开赫梅尔了。

伊索将这个想法在脑中回转了一番，撇了撇嘴，果断拒绝了基里安。

“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回答让伊索有些想笑，他张了张嘴，张开了爪子，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就算是我要你的命也可以吗？”伊索的眼睛里有红光闪现，让基里安相信，他并不只是在开玩笑。

眼前这个愚蠢的男人，只是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点了点头，朝着伊索单膝跪下。

“你可以拿走我的命。”他抬起了头，仰视着暗精灵。基里安的表情坚定而平静，伊索确定，如果这个时候他真的出手杀死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基里安先生，好人一般都活不长，在这个世界上。”

沉默了许久之后，伊索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一直保持着冷漠面孔的基里安，终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只可惜，他露出了一丝的苦笑。

“我是短生种，本来就不像你们暗精灵一样，可以活很久。况且，活那么久做什么？”

一时之间，伊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我倒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听说，有人在赫梅尔策划逃跑的事情，我想见见他。”

自己一个对矿山完全不熟悉的人，与其要亲自制定逃跑计划，不如拿别人现成的东西。这样还能剩出一点魔力来，帮助巡逻队的其他人。

伊索不禁要为自己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狠狠地鼓掌。

“那个人……”基里安欲言又止了片刻，似乎是对于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但很快，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不，没什么，我会尽快和他谈谈的。”

……

与基里安达成了一致之后，伊索回到了醒来的那个矿工宿舍。第三个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即将升起。矿工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房间里。

见伊索正在收拾东西，消息灵通的矿工们已经知道了他加入了巡逻队的事情。本就对于这个刚来不久的暗精灵并不熟悉的人们，只记得他今天刚开始时发狂破坏掉了宿舍中的所有东西的场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和他讲话。

“小伊索，你要走了啊？”

一只手搭上了伊索的肩膀，一个轻浮的声音，在贴近了耳边的地方响起。

“嗯，矿山主让我加入巡逻队，因为我会魔法。”

伊索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拿了下去，笑着看向了那人。

那是一个黑发的人类青年，他用褐色的眼睛看着伊索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谢谢你，里奥达先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就算加入了巡逻队，我也不会忘记的。以后你要是想偷懒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会把眼睛闭上的。”

略显天真的话语，让里奥达也被这样的笑容给感染了。他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抱怨道：“小伊索，真希望你能做到啊。毕竟巡逻队中，不少人以前都是我的朋友，可是他们加入了巡逻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伊索拍着胸脯承诺：“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的，里奥达先生。”

里奥达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瞥过了伊索的手腕，那里虽然刚被驱逐过疯虻，但并没有留下痕迹。但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挑了挑眉。

“怎么了?里奥达先生。”

“没什么，小伊索。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里奥达这个人，过去对自己的照顾非常多，他就像是赫梅尔矿工们的领导者一样。伊索一直觉得里奥达成熟稳重，值得信任。

“说起来，小伊索，你是哪里学会的魔法，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些。”

里奥达眯了眯眼睛，充满了探究意味的笑容，从上到下地将伊索扫视了一遍。

“只是一些暗精灵的天赋而已，要是里奥达先生想要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好啊，那要是我学会了，我也去巡逻队去。挖矿的日子太难过了，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做了。”

这样玩笑般的抱怨，和里奥达扭曲的表情，成功地逗乐了伊索。他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和平常日子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伊索并没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收拾，里奥达将伊索送到了房间外矿道的转角，基里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见伊索和里奥达两人，基里安明显楞了一下。但他本身就是一个表情极少的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小伊索，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里奥达朝着伊索眨了眨眼，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房间里去。

毕竟，他只有一个夜晚的时间可以休息。而一旦等到第一个太阳升起，矿工们就需要起床开始工作了。

“巡逻队的房间在上面一层，明天你可以休息到第二个太阳，这是米尔德给你的奖励。但以后得日子，需要比矿工起得更早一些，我们要负责喊他们起床。”

基里安交代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伊索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了的话，就去休息吧。”

“我还有一个地方，想要去一下。”

……

在确定了自己可以在赫梅尔矿山中自由行动了之后，伊索告别了基里安，一个人前往了监禁室。

他打开了监禁室中的发光装置，角落的那一间，那个男孩有些不适应光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将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好。”

伊索走上前去，在牢房的门口蹲了下来。

男孩似乎是认出了伊索是昨晚的人，尽管他的身体依然表现出防备的样子，却没有再对伊索哈气或是作出其他的威胁的动作。

“我给你带了吃的。”巡逻队的食物比起矿工的来说，虽然不到丰盛，却足够填饱肚子。

男孩没再犹豫什么，他缓慢地挪动着身体，靠到牢房的边缘来，接过了伊索手中的食物。

“谢……谢谢。”虽然他吃东西的动作并不优雅，但还是展示了最基本的礼貌。

看着男孩终于对自己放下了一点警惕，伊索轻声笑了笑。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吗？”

男孩深绿色的眼睛透出了一点对这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希望的冷漠，他又往前靠了一点，确保伊索能够看清他身体上的伤口。

细碎的刀口，鞭子的印记，覆盖了他的全身，尽管昨晚伊索做的简单的治疗，已经让他们都有了愈合的迹象，但看上去仍然是惨不忍睹。

他伸出手，让凝聚起的光芒包裹了男孩的身体。

男孩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是感受到了光芒的温暖还是感受到了伊索并没有恶意，他停止了挣扎，让自己也完全陷入了光芒当中。

片刻后，男孩原本沉重而痛苦的身体得到了缓解，随之一阵困意袭来。

“我对治疗的魔法并不擅长，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伊索的手臂穿过了牢房的栏杆，在对方没有抗拒的情况下，摸了摸男孩很久没有洗过的脑袋。

“明天我会再来的。”他笑着承诺到。

“你要……走了吗？”男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声地问道。

伊索点了点头，看着男孩的脸色慢慢地低沉了下去，他正准备站起身离开。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男孩忽然剧烈地喘息了起来。干哑的声音发出低吼，他一把抓住了伊索的手臂，眼睛里闪过了猩红色的光。

他朝着伊索的手臂恶狠狠地咬了下去，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