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看着进来的二人,眯了眯眼道:“傀?”
苏暮雨微微笑了笑:“二城主,好久不见!”
李寒衣:“你…变化还挺大。”
苏暮雨看了看眼前换回女装的李寒衣回道:“二城主也是。”
苏暮雨抬手给白鹤淮介绍到:“鹤淮,这位就是雪月城的二城主,李寒衣。”
白鹤淮一把握住了李寒衣的手问道:“你就是一剑能引来百花的雪月剑仙?久仰大名。”白鹤淮用手拍了拍胸口说道:“我,药王谷神医白鹤淮,百里东君的表妹,司空长风的师叔祖。”
李寒衣被这么热情的姑娘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听到师叔祖三个字更是忍不住咳了起来,一直听说白神医辈分高,只没想到竟是如此之高呀。
李寒衣:“白神医名叫...鹤淮?”
白鹤淮:“是,取自白鹤南飞,淮水相望。”
李寒衣:真是好名字,说罢转身打量了苏暮雨半天,调侃道:“你这衣服不错。”
苏暮雨一囧,岔开话题问道:“不知二城主邀请神医过来所为何事?”
白鹤淮:“是谁需要我诊治吗?”
李寒衣的脸微微一红:“是我。”
白鹤淮一看李寒衣的神情,冲苏暮雨挥了挥手说,“你先去外面等我。”苏暮雨点了点头,也不问原因只说了句,有事喊我。转身便出了屋子。
李寒衣轻呼了口气:“我的剑气过寒,母亲担心我作为女子以后…又听说东君的妹妹是药王谷神医,特此相邀。”
白鹤淮点点头,“那我先来替寒衣姐姐诊个脉。”
没多久,白鹤淮放开手,开口说到:“体内确有寒气堆积,所以你每月那几日都会比较难捱。但也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吃上两副药,再行上几次针,便可缓解了。”
李寒衣:“只能缓解?”
毕竟是未婚女子,白鹤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医者不避嫌,所以她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道剑仙身负天下至阳的大龙象力,等你们婚后便无碍了。”
李寒衣脸微微一红似是明白了什么,道:“我知道了。麻烦神医大老远跑了一趟。”
白鹤淮摆摆手笑着道:“没事儿,为美女姐姐看病我很乐意。再说了,刚才老爷子送了我份大礼,这一趟剑心冢可没白来。”
李寒衣好奇道:“哦?我家那老爷子历来对美人十分大方,小神医说来听听?”
白鹤淮嘻嘻一笑:“名剑:无忧。”
李寒衣又问:“竟是无忧…是替苏暮雨求的?”
白鹤淮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李寒衣点点头:“老爷子曾说要给无忧剑找一位温柔冷清的美人相配,配他倒也合适。”
白鹤淮赞同:“剑仙姐姐明见!无忧剑,不仅剑看着美,名字更好!苏暮雨他年少凄苦,我只希望他此后无忧!白鹤淮眉眼弯弯的说道。”
苏暮雨静静的立于院中,感受到剑心冢内隐约澎湃的剑气。突然天边一道极纯粹的剑气袭来,苏暮雨连忙取剑轻轻一挡,化解了这道剑气。
来人正是不久前曾在唐门见过的青龙使李心月:“唐门一别,没想到再见你竟成了我们家的贵客!”
苏暮雨一拱手:“不敢当。白神医正在屋内为二城主诊治,命我在此等候。”
李心月:“上次我还说你若不是来自暗河可为寒衣的良人,未成想不是良人却成了媒人,这次居然帮了寒衣和那小道士一把 ,这份恩情我剑心冢记下来。”
苏暮雨:“青龙使言重了。二城主本就与我有些交情,两位剑仙不日即将喜结连理,恭喜!”
李心月:“青城山那小道士我去见了,性子虽不如你稳重,但嘴非常甜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原本以为寒衣与你一般性格冷清可为良配,但没想到她喜欢的居然是赵玉真那个类型的。至于这相貌……”
苏暮雨看了眼刚刚听到动静跑来、站在屋门口一脸戏谑看着他的白鹤淮,急忙插话道:“青龙使再说下去,我家小神医怕要恼了。”
白鹤淮瞪了苏暮雨一眼,上前一步朝李心月拱了拱手道:“药王谷白鹤淮,见过青龙使。”
李心月回礼道:“白神医好,上次唐门匆匆一见未来得及说话,后来从怜月那里才知道神医的身份。”
白鹤淮:“我已经给寒衣姐姐诊过脉了,并无大碍。青龙使放心。”
李寒衣走到门口:“母亲,你来了。进屋说吧。”李心月点点头走了进去。
苏暮雨快步走到立在门口的白鹤淮的身边,白鹤淮朝他撅了撅嘴状似不满的抱怨道:“别人和你说句玩笑话,我哪里有那么小气,嗯?”
苏暮雨急忙认错:“是我说错话了,在我这儿小神医一向大方。说着笑道:比如...一两板蓝根十两银子?”
白鹤淮听他提钱塘城的事儿,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苏暮雨你居然学会和我开玩笑了,有进步呀!”边说边拉了下他的袖子,“走吧,赶紧去把正事说完。”
苏暮雨反手握住白鹤淮的手,跟了上去。
李心月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走在后面说着悄悄话的小情侣,与李寒衣说道:“没想到这执伞鬼喜欢的是这种娇俏的女孩子,看来你俩确实没戏。”
李寒衣无奈的看了一眼总爱乱点鸳鸯谱又私下里极其八卦的母亲,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
李心月继续道:“不过苏暮雨的性子可与你以前描述的大不相同啊。”
李寒衣点了点头:“当年魔教东征的时候,他还是暗河的傀,天天一身玄衣戴着恶鬼面具。我看他虽然年轻剑法却极好,便有结交之意。可每次与他说上好几句话他才回上那么一句,虽彬彬有礼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三四年不见,他居然能干出把人家姑娘名字绣在衣衫上这种风流事,简直都没眼看。”
李心月一听,顿觉十分有趣,“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四人进屋落座。
李心月问道:“听说小神医出身温家?”
白鹤淮点头道:“是的,家母温络锦,东君是我表哥。”
李心月:“我虽然未曾见过你母亲,但当年温家一对姐妹花也是名动江湖啊。”
白鹤淮继续道:“家父苏喆,听说前一阵子在天启城和您打过招呼。”
李心月起身一惊:“什么?你是斗笠鬼苏喆的女儿?...难怪上次他与我说他已经找到了女儿退出了暗河,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白鹤淮笑了笑:“千真万确,父亲他现在天天只想着美食美酒,还请青龙使放心。”
李心月调侃道,“估计他不仅想着美食美酒,还天天算着宜嫁娶好日子呢。”
白鹤淮却很是大方的回道:“我俩不急,他算了也无用。”
李心月心想:白神医这性子倒是着实让喜欢。她咳了咳,正色道:“我已经收到了朱雀使的传信,七皇子收编影宗残部和搜寻鬼医夜鸦之事我已经报给了琅琊王。你们大可放心。”
苏暮雨想了想说到:“那夜,一位大监带着七皇子在我们离开影宗的时候拦下了我们,因为当时我们都已重伤无力再战,所以暗河欠了他们一个人情。暗河不想再当那柄天启放在暗处的刀,只想当个普通的江湖门派,今后也可以走在阳光下。但是…”
李心月心下了然:“你的话我会转告琅琊王的。”
苏暮雨拱了拱手:“那便拜托青龙使了。”
李寒衣见他俩谈完,终于提起了切磋剑术一事。
李寒衣:“苏暮雨,几年前,我就很想与你比试一下。一个月后,我来问你的剑,如何?”
苏暮雨一笑:“好!”
李寒衣:“那这一个月,你入剑心崖,如何?”
苏暮雨有些意外,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二城主,你这礼未免有些贵重了。”白鹤淮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暮雨。苏暮雨转头和白鹤淮轻声解释道:“据说,只有习得剑心诀的剑冢传人才可入剑心崖。”
李寒衣摇了摇头:“你没学过剑冢的剑心决,那地方对你来说也就是处山崖罢了!我父亲年轻时来剑心冢的时候也曾误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能感受多少剑意,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心月接着道:“苏暮雨,我虽然不知道寒衣为什么这么做,但机会难得,莫要错过。”
苏暮雨看向身侧的白鹤淮眼中似有担忧:“神医,你独自...”
白鹤淮打断他的话:“你放心闭关吧,正好我也把寒衣姐姐的病给治了。”
李寒衣:“白神医在我剑心冢内一切无忧。我保证。”
苏暮雨点了点头:“那便谢过二城主了,我明日便入剑心崖。”
告别了李寒衣母女,苏暮雨和白鹤淮回到客院。护剑师无法、无天此刻已经在院中等待,看到白鹤淮回来,立刻奉上了一柄长剑,此剑,正是名剑谱第十的——无忧。
白鹤淮双手接过无忧,躬身回礼:“鹤淮多谢剑心冢赐剑!”苏暮雨在旁也一同行礼。
无法无天离开后,白鹤淮转手把剑递给了苏暮雨,说道:“这位美男子,看看这把无忧剑?”
苏暮雨笑着点头接过拔剑一观,道:“剑身莹白如玉,剑身修颀秀丽,这无忧不似人间之剑,隐隐有飘然仙风,不亏是号称最美的剑。神医,你之前已赠我鹤羽剑,为何还要再去求这柄无忧呢?不如你用,我来教你习剑,如何?”
白鹤淮急忙摇了摇头,说到:“苏暮雨你看,鹤羽…无忧,寓意多好啊。我知道你总是担心暗河树敌众多,会把我牵扯进危险之中,总怕哪天护不住我...放心吧,我们今后一定会好好在一起,一切无忧的…”
之前赠他鹤羽剑时他便知她心意,如今她又替他取来无忧剑,只愿他今后无忧。苏暮雨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心里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居然有幸得她青睐。“鹤淮,”苏暮雨轻轻念了一句,慢慢地将白鹤淮揉进怀中,他眼眶微红,轻轻的闭上眼睛,相拥半晌,感觉年少的凄苦,都在她的笑容里得到了安慰。
白鹤淮双手轻轻地揽着他的腰,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聪慧如她,又何尝不知苏暮雨的心事。她其实认识他才不到一年,却又似认识了他一辈子那么久。明明是个处处都极为优秀的男子,却因为身份在她面前处处克制。可那一双看向爱人的温柔眼神,那隐藏不住的关心她又怎会不知。每每遇险他都不顾自己性命将她护于身后。正因为懂得他的担心知道他的忧虑,所以看着他明明想靠近又隐忍不敢靠近的时候才会觉得分外心疼。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他们的情谊,可她却并不着急。她那时就在想,只要他活着,她也活着,即使是等上十年二十年又如何呢。只要能时常相见,不管是挚友还是爱人她都不在乎。幸好他去雪月城后不知怎地忽然想通了,也总算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爱着他宠着他拥抱他。
“对了,苏暮雨,”白鹤淮在他怀里低声问道:“剑心崖里可有危险?我给你备些药。”
苏暮雨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放心,我会小心的。”白鹤淮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说道:“苏暮雨,我饿啦!我们去吃饭吧!”
苏暮雨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应到:“好。神医想吃什么?”
李寒衣屋内。
李心月不解的问道:“寒衣,你怎么突然让执伞鬼入剑心崖?你和他何时有这么深的情分了?”
李寒衣垂首道:“母亲,我那日在青城山和玉真比试喝桃花酒醉后曾大梦一场。我梦见因为性子执拗蹉跎了十载光阴不上青城山,那臭道士在山上也苦等了我十年。而雷门的雷轰也因为我随口拒绝的借口画地为牢困了十年。
后来我被敌围困、身中暴雨梨花针,玉真他算到我命中有此劫数下山救我,却也为救了我真气耗尽最终死在我嫁他那日。
虽然这场梦,我只记我与玉真的得些许片段。但玉真居然也做了同样的一场梦,太过玄幻。
而这梦境内容却因为苏暮雨寄来的一封信和那一壶桃花酒,与现实中有了完全不同的走向。赵玉真他冥冥中感到自己的天劫已破。只是为了安天启城皇位上那人的心才选择居于青城山下。所以,苏暮雨与我和小道士实有大恩。
可是梦中,多年后劫杀我的那群人里却也有他苏暮雨!他说拦我非他所愿但不得不做,可其实到最后他还是对我留手了…要不然我根本等不到玉真来救我。
梦中的苏暮雨,于今天的他完全不同。不仅面若寒霜,更不知是经历了什么,竟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所以,既然他帮我和玉真破了命中劫数,我便也想试试看能否也帮他破了那凉薄的命运。小神医说为他求来无忧剑愿他此生无忧,那我便送他入剑心崖看看他能不能借此完美剑心有所突破!”
李心月听后心中大骇,思索半晌道:“我大概明白了。但此事太过玄幻,你今后莫与他人言 。我也不会与任何人说起此事,包括你的父亲。”李寒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