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摆渡 第26章 错频共振

安全屋的浴室里雾气氤氲，季沉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任由热水冲刷后背。神经同调的副作用像一把钝刀，反复刮擦着他的脑髓。门外传来凌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大概又在厨房折腾那些该死的巧克力。

水珠顺着季沉的睫毛滚落，他突然尝到一丝甜味——是蜂蜜的香气。

共感又开始了。

他关掉水龙头，正要去抓毛巾，却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季沉裹上浴巾冲出去，看见凌皓单膝跪地，机械义眼冒着细小的电火花，右手死死按着后颈。

“第三次了。”季沉蹲下来，指尖轻触凌皓发烫的神经节点，“医嘱说同调副作用需要肢体接触缓解。”

凌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潮湿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黑：“……不是副作用。”

他的掌心向上摊开——里面是一块勉强成型的樱花状巧克力，中心嵌着半颗榛子。

“反向共鸣。”凌皓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在尝试……用相同的神经频率重构凌晖的数据碎片。”

季沉愣住了。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砸在巧克力上，像一颗小小的流星。

富士山服务器的数据洪流中，季沉和凌皓的神经链接形成一道微弱的桥梁。

通过凌皓制作的巧克力媒介（尽管外形像被坦克碾过），他们成功反向追踪到凌晖残留的意识信号。此刻，两人躺在并排的神经接驳椅上，十指相扣，共同潜入数据深海。

“看见了吗？”季沉在意识中指向远处闪烁的光点，“那是凌晖的记忆碎片。”

光点逐渐汇聚，形成一段全息影像——少年凌晖站在某个环形控制室里，脚下是巨大的“灯塔”启动装置。但奇怪的是，他正在……反向改写程序代码。

“他在破坏灯塔。”凌皓的意识波动剧烈，“为什么？”

影像突然扭曲，切换成血腥的画面——真正的凌晖被泡在培养舱里，机械臂被暴力拆卸，有人正将他的神经接口接入主控系统。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数据海中回荡：

“完美的双胞胎神经回路，正好做灯塔的启动钥匙。”

——是徐世峥。

季沉猛然惊醒，发现接驳舱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凌皓仍深陷在数据流中，机械义眼溢出蓝光，嘴角渗出血丝。

“强制断开！”季沉拍下紧急按钮，但系统提示：神经纠缠度97%，强行分离将导致意识损伤。

全息季雨突然从控制台弹出，眼中数据流奔腾：“哥！凌晖的意识在拖住凌皓——灯塔要启动了！”

监控屏幕显示，全球二十三个镜像体站点同时亮起，组成巨大的神经共振网络。而富士山主控室里，那个凌晖克隆体正在融化——他的血肉化为液态纳米机器人，流入控制系统的每个缝隙。

“需要……双向密钥……”凌皓在现实中艰难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一半……我的一半……”

季沉突然明白过来。他抓起剩下的半块自制巧克力塞进凌皓嘴里，同时咬下自己那半块。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神经节点突然共振！

数据海中，两束光交汇成星河。

季沉看见凌皓的记忆——年幼的双胞胎在军校宿舍分享一块巧克力；看见凌晖偷偷修改实验参数保护弟弟；最后是那个雨夜，凌晖故意被俘前塞给凌皓的铁盒。

“笨蛋……”凌皓的意识在颤抖，“你早就计划好要牺牲自己……”

凌晖的残影在光中微笑：“不，是给你创造英雄的机会。”

现实世界，富士山主控室的灯光骤然熄灭。所有屏幕显示同一行字：

灯塔协议逆转——意识释放程序启动

克隆体的舱体爆裂，液态纳米机器人汇聚成凌晖的少年模样。他对监控摄像头做了个鬼脸，随即化为光点消散。

而季沉怀里的凌皓终于睁开眼睛，机械义眼映着窗外的晨曦。

“他留了句话。”凌皓的嗓音沙哑，“‘替我尝尝那家伙做的巧克力’。”

季沉低头，发现两人唇间只剩下一丝甜腻的余味。

[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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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逆向灯塔